连载【十二】
《十二》 留 连广寒宫
华亚生命研究所的月球三号休眠站位于广寒宫中心城外东北侧的山坡边，距城中心约有六公里。其主要建筑都位于山里面，而处于月面的这个门厅建筑并不大，仅是一个底径只有二十米的半球状透明泡壳，是广寒宫外围三百多个小泡壳建筑之一。进入厅内，左侧是接待休息厅，右侧是星光餐厅，中间甬道直通另一道隔离门，门里就是站务及住宿区域。再往里过一道厚重的安全门，才是通向山里地下的实验研究工作区域。由于休眠站门厅此时刚好处于山的阴蔽之中，所以厅内柔和的照明灯光已全开，而六公里外的城中心巨型球壳建筑还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大家正环视厅内布置时，接待厅一个乖巧的机器门童主动迎上来与每位打着招呼，也即完成了各人的生物信息入驻登记。胡友曲语音指令另一个厅堂机器服务生，用托架车将入住人的行李分送至已安排好的各个房间。随即转身招呼大家道: “这里的月宫时间与北京时间相同，现在是下午六点半了，大家肯定累了饿了，先去星光餐厅吧，我为你们接风。”
星光餐厅的弧形面积约有五十来个平米，仅占整个门厅面积的六分之一左右。里面摆放着六张双人桌和两张方桌拼拢而成的长方连席桌，靠弧边两墙角处分别摆放着菜品传送柜与茶酒具饮品柜。饭菜都是由地下厨房按指令做好，然后上传至柜中由机器人分送至各人桌上。
一行八人刚在连席餐桌旁围坐好，送餐机器人就快捷地在每人面前摆上了一个大餐盘。盘中有一碟蔬果沙拉、一碟香菇烩肉片、一碟蒜蓉煎虾、一碟白斩鸡块、一小碗青菜豆腐汤、一套精制的杯盏碗筷。餐桌中间另放一大盘小馒头、一大盘小生煎包、一钵月桂香稻米饭、一瓶月酿葡萄酒、一壸寒宫桂香茶。
胡友曲笑对大家说道：“七位导师辛苦了，没有好的款待诸位，简单几样，不过都是广寒宫农庄种植养植的。大家边尝尝月球餐饮的味道，边回看深邃的星空和美丽的地球，身心马上就会放松下来，让你陶醉得难以忘怀的。” 众人欢声笑语地夸赞着友曲，边高兴地品尝起面前的美味，边欣赏起透明泡壳外的景致来。
董芳与春艾并排挨坐着，她吃了几口，眼睛望着泡壳外的星空，悄声对春艾自语似地说道：“真是美得让人陶醉啊”！ 春艾随着她的目光放眼泡壳外，深邃渊黑的太空，不眨眼的星星晶亮，尤其是那占椐星空一隅的地球，泛着奇幻无比的蓝宝石辉光，映衬着月平线处阳光照耀下的美丽壮观的城中心巨型泡壳建筑，美幻得心动，似有身临瑶池宫阙飘飘欲仙的感觉。
“董姐，”春艾在沙拉碟中叉了一块寒宫密瓜，悄悄说道：“是不是感觉在赴瑶池蟠桃会呵？” 说完微笑着将密瓜递进口中。
“嗯，有那么点感觉，飘飘然仿佛忘了自己是谁了。” 董芳窃笑回应着。
“两位妹子啥高兴事呵？交头接耳偷笑过不停，说出来大家乐乐。”桌对面的尚官明边给自己倒了半杯葡萄酒，边笑望着她俩问道。
春艾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我这位姐姐赏星空美景看痴了，分不清自己是董导还是来瑶池赴会的仙女了。”
董芳笑捶着春艾道：“你个鬼蹄子，自己感觉在赴蟠桃会，倒笑我忘了自己。”说着也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这个情调好”，坐在尚导旁边不太爱交谈的林静远也点头笑赞道。
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四个人也被这边的笑闹声吸引过来，想探个究竟，尚官明索性敞开给他们笑说道：“两位美女被星空美景痴迷住了，感觉自己仿佛是瑶池赴会的仙女了。”
大家笑闹起来：“好呵！仙女驾临，要欢迎欢迎。友曲，来点音乐吧。”
胡友曲忙麻利地调出了一首新曲《心醉瑶池》： “……难有今宵闲，把盏瑶池边……”乐曲长长的过门，如清泉穿石，沁人心脾。词曲声调委蜿，似风拂岸柳，回荡飘逸。杰水刚听了第一句，就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春艾，春艾也用谦意迷惑的眼神回望了一下杰水和友曲。
大家被这首从没听过的新曲新歌陶醉了，刚才嘻闹欢笑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歌曲一停，大家就嚷开了，“友曲，友曲，你是哪里淘的这首好歌曲哇，快给我们发过来，太好听了……”。
胡友曲笑着给大家说道：“好听吧，这是我表姐昨天才发给我试听的，还未公开发行，刚才大家说起瑶池会，我就先助兴放给大家听听。至于转发的事，得来日与各方协调妥当，公开发行后才能发给你们欣赏噢。” 停了停，他接着问大家，“你们知道这歌词的作者是谁吗？”
“看你这神秘兴奋的样儿，不会就是你吧？” 张映泉调皮地笑着问道。
“我有那文采，你们就总有好歌听了。今天就不揭谜了，待发行后再解密吧。”友曲说完用肘悄悄碰了下坐在身边的杰水。
杰水疑惑地望了望友曲，开口说道： “怎么回事？就在这里说说吧，别吊大家的胃口了。”
“那好吧，所长让讲讲，我就在这里说了”，友曲喝了口茶，“那是上月二十三号，我向总调春艾视频报告休眠站的设备情况，工作谈完又说起我当天用所里的望远镜如何清晰地看到了北京的密海和科学城大楼，真的太怀念那里美丽的风光了。春艾很理解我的心情，并说十六号晚她与杰水在《瑶池醉香坊》宵夜，被密海那一片美景陶醉，杰水即时呤出了《心醉瑶池》一首词，令人感动。我催着她将那首词告诉了我，听后感觉词的意境太好了，当即就打定主意要托人谱上曲子，让我们这边的人寂寥时听听哼哼，以解思乡之情。”
“你动作真快呵，此事我都忘了告诉杰水，你就把他的词谱好曲了。” 春艾插进来说道，又用歉意的目光望了望杰水。
友曲说：我有个表姐在北京一个很出名的音乐公司做主创，我把词发给她后，她可说是激情创作，很快就完成了曲作，并请最出名的女中音歌手试唱了。昨天她发给了我，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她还说等歌公开发行后，将按平台规定的比例给词作者付酬，我估计这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分成。知道你们今天来，我原准备抽空给杰水春艾讲这件事的，刚才大家瑶池仙女的一闹哄，我没忍住就助兴给大家先播了。”
“友曲, 你有这么好的一个渠道，那快将我们这次在星光三号飞蝶上赏月时，所长填的一首《奔月》词也谱上曲吧，好让我们时常纪念传唱。”董芳忙不迭地说。
友曲说：“那敢情好，快告诉我词吧，我定当竭力玉成。” 众人拍手叫好。
张映泉也高兴地附和道： “这真是好事 ，友曲这边抓紧商业操作，让《奔月》之歌尽快广为流传。同时我还很贪心，要是董导能让你先生给这首词也谱上曲，使我们得到两种不同风格的享受，那就更好了，我们实在太喜欢《奔月》这首词了。”
“没成想大家的兴致这么高，刚才映泉的提议也可试试，那就劳友曲董芳俩各自去操作吧。”杰水拍拍手站起来说道，“大家的热情到促成了我的一个想法，干脆在所里成立一个创文基金。这次《心醉瑶池》若是能取得收益，就作为它的第一笔收入。以后但凡是我写的东西能通过大家的努力变成歌呀曲的，只要是获得的收益，都作为所里这个基金的收入，同时也欢迎大家将自己的激情创作参予进来。我们用这个基金来活跃所里的文化活动，大家认为怎么样？”
“赞成，赞成”，众人异口同声地表示，“以后所里氛围会更活跃了”。
“大家认为可行话，基金这个事来日就交给瞿欢具体去研究吧。”杰水话锋一转，接着道，“现在我们还是快点吃完饭，趁星光三号设备货物等还未能全部归位，让友曲来安排下这段空闲时间的活动吧，接下来就很难有这样集体空闲的时间了噢。”
胡友曲放下筷子对大家说：“我想大家来一次广寒宫不易，最好能利用这个难得的时间结伴逛逛中心城，城里日新月异变化不小，我乐意当大家的导游。当然，如果有感觉身体很疲累的，可由机器服务生带领去自己的房间沐浴休息，大家认为如何？”
“没得说，结伴逛中心城，听胡主理的安排”，大家异口同声地表态，同时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为便于沿途观看景致，胡友曲带着华杰水他们一群人，未坐地下快速交通，仍分乘两台管运车由月面透明甬道驶向城中心。他们坐看头上的星空和不时飘飞起落的各式碟艇，以及两旁星罗棋布功能各异的建筑，倍觉心旷神怡。一路说说笑笑，哼着曲儿，不觉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亥时宫站。
下车后，胡友曲给大家说道： “现在开始我们不坐车了，大家来体验月面行走的快感，也便于我们尽性观瞻欣赏中心城各处的景点。”
“是的，是的，” 众人边点头说是，边迈开步子。可能是习惯了地球走路的力量，有的人步幅迈得大而跳跃，惹得友曲咧嘴大笑说道：“哈哈，注意别蹦上壳顶啦！可不要忘了这是在月球上呵，一定轻稳迈步，不要太用力噢。” 大家嘻哈笑着，董芳她们还跟着友曲学起月球迈步来。
经过离子净化间和气密调压间后，众人进入亥时宫，所见几乎是满眼绿色，妥妥的一个绿色立体运动公园。沿着壳内壁周圈全是布设的格板梯立架，一层层板格上全都是培育的各种绿植。宫内地面也都是绿色草坪，即使人行道，篮排球场，单双杠等脚踩的位置，网眼弹力透明板下也种植着绿色草坪。宫厅内上下错落布置有爬杆梯，吊环架，网球栏，踏板车，旋转圈椅等各类锻炼设施；还有体育器材租售亭，茶水间，洗手间等一应俱全，所有设施在艳阳下是那样明彻清晰。厅内温暧如春，还能闻到浓郁的青植芬芳，壳顶不时有小雨滴洒在绿植梯架上。异常清新的空气似觉在厅内流淌，让人觉得和风拂面，神清气爽。董芳春艾忍不住跑到旋转圈椅上转起来，张映泉林静远也跑到吊环架上试了试身手，一切的疲累不觉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大家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意外，兴趣盎然。
活动了一会儿，大家在茶水间旁两张长椅上坐下来尝尝冬阳茶。胡友曲乘机给大家讲道：“这个亥时宫圆周直径有200米，穹顶高有112米，周围一圈绿植梯架的高度也达30米。像这样大小的穹顶宫厅共有十二个，绕着中央广寒宫厅周围均布。正对月球北极方位的是子时宫，顺时针数下来：依次是丑时宫，寅时宫，卯时宫，……，直到我们现在呆的亥时宫，一圈转过去又是子时宫了。”
友曲停了停，喝了两口茶，举着杯说道： “我们喝的这杯中茶，就是这个宫中那边梯架上出产的。”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三四排高大的梯架上都是一层层矮墩墩绿油油的小茶树，一个轻型机器鸟人正在收摘树上的嫩叶芽。友曲接着说：“你们品了这茶，感觉茶汤稍清淡了点，但茶的香味是不是比河南信阳毛尖泡出的茶还要浓郁些？它实际上就是信阳毛尖品种在月球上培养的。” 大家下意识地又都品了品杯中茶，不住地点头。
友曲继续讲道： “广寒宫和围着它的这十二个时宫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见缝插针广种绿植，通过光合作用持续改善宫中和地下城的含氧量，现在绿植规模贡献的氧量已接近人工制氧量了。各宫绿植品种都有不少差别，广寒宫统一规定寅卯辰这三宫出产的绿植产品均冠以“春”，巳午未宫的冠以“夏”，申酉戌宫的冠以“秋”，亥子丑宫的冠以“冬”。我们喝的是亥宫所产，故称冬阳茶。比如我们后面梯架上的小梨树都结有不少小果果，那就是还没成熟的冬雪梨。”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时，友曲又停顿下来，喝了点茶，接着说：“中央广寒宫的产品名称规定不太严，但也基本带有一个寒字。比如刚才在三号休眠站就餐时，桌上壶里泡的就是寒宫桂香茶，简称寒桂茶，我们通俗地还是叫它桂香茶，茶香馥郁，回味甘甜，是这边城里人都喜欢喝的。”李依然点头道：“吃饭时注意笑闹去了，现在回味起来，这茶还真是你说的那样。”
“大家歇了下，我们现在去中央广寒宫转转吧。它是完全由中国主导并按古典中式风格建造的，而且以它的宫名作为这座月球国际生态城市的命名。”胡友曲边起身边说：“这个宫的圆周直径有500米，占地近二十万平米，穹顶高度达262米，是整个城市的巨无霸建筑。没逛广寒宫，就不算你来过月球广寒宫城。”
董芳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就快走吧，咱别耽搁了。”
友曲领着众人进入中央宫的甬道，依次穿过净化间和调压间的三道隔离门，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宫内立体空间里各种奇花异木绿植遍布，中式亭台楼廓，小桥流水，市井街道等一应俱全。说它是城，它的美胜过大家见过的城市园林；说它是花园，城市生活功能样样齐全。
友曲打头，杰水与春艾在后，一群人沿着宫中的一条蜿蜒曲折的主要街道前行，街上来来往往观瞻购物或办事的人不少。街道只有十二米宽，路面也是在绿植草坪上铺的网眼弹力透明板，仅供人们步行。他们边走边看，没停地左顾右盼，两边商铺多为二层的仿古中式建筑，里面琳琅满目摆满的都是月产货品。
友曲跟大家说道：“你们刚来，可能有的量子腕表里还没兑换月币，如果看中什么想买，可先用我的腕表支付。”
董芳随即问道：“量子信用腕表在哪里办月币兑换?”
“再前行一百多米，从右边那个窄巷子插过去，很近的”，友曲边说边用手指向前方， “你们看右前方那个有不少天线设施的深棕色幕墙大楼没有？那就是九层高的月桂大厦，它集传输通信.金融.城市设施中央调控功能于一体，月球银行就在大厦二楼，存取兑贷业务办理都很快捷的。”
“那我们一起先过去看看吧，我也想再兑换一点，”春艾望着大家说。一群人随声附和着说好，就朝着月桂大厦方向走去。友曲在前领着，还边回头说： “整个广寒宫就两栋九层高的大楼，另一栋就是我们身后左侧远处的那栋白楼，它叫玉兔大厦，楼顶还有观景台。回头事情办完了，大家有兴趣可上玉兔大厦观景台一览。”
“你这提议好”董芳兴趣盎然地说，“等会记得一定要结伴去看看噢。”
说说闹闹的这群人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月桂大厦的跟前。这是一座八方围合占地约两千多平米的九层塔式琼楼，三层以下围合的外墙面为白灰色月岩石，三层以上围合的是棕黑色月产吸能玻璃幕墙。大厦四个门都有人进进出出，友曲领着大家进入东门。厅堂内就过来一个机器向导，指引他们去南面的浮升电梯，直接上二楼就到了银行的兑币厅。李依然，董芳，春艾和林静远四人很快就完成了兑换业务，友曲望望尚官明张映泉，他俩摇摇头说腕表里月币够用，不用换。
众人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又返回了那条商业街道 。董芳悄声与春艾说：“刚才我看到一家成衣店，里面的丝绸衣服好像很漂亮，去看看啵。”
春艾点头道：“嗯，好的，我也看到过那家店，心里正想着去选选呢。” 她回转头跟杰水说，“咱们一起去那家服装店看看吧。”杰水点点头回应着。
旁边的友曲接过话头说：“你们在广寒宫选点服装带回去，绝对是个好主意。特别是选月产棉质或丝质的贴身衣服，从种植到加工全过程无污染，非常舒服亲肤。还有寒宫桂香茶，完全无污染，醇香甘甜，回味悠长。这两样东西带返地球绝对是稀世宝贝礼物。”
友曲的话让大家的兴头都上来了，一起随着董芳她们走进了广寒宫成衣店。这个店也是两层的中式仿古风格铺面，但占用了四间街面宽度，比周围其它货品商店宽了许多。楼上楼下的仿古雕花格栅玻璃木门窗及木柱子，都是月产的合成材料仿制木，不是直正的木头。进门左手边一间是男装，右手边一间是童装，中间两间是女装，靠后面楼梯旁有四间试装间。一楼摆放的服装月产合成纤维材质居多，式样也较多，色泽清新，价格还实惠；纯棉或丝质的摆放不多，基本为外穿类型，价格也高。上到二楼，摆放的几乎都是棉质丝质的打底衣衫，品类多，式样全，手感飘逸柔和，色泽光鲜亮丽，价格也是不菲。
除了杰水和友曲俩人在店内逛逛聊聊没参予选衣购物活动外，其它六人都给自己家人甚至亲朋选购了价格不菲的衣服。春艾尽管未招呼杰水，除给家里老人孩子买了寒宫棉打底衫裤外，也给他买了两套贴身棉质衫裤，而且还给桂含香精心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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