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正端午。
宋燃心碎一地,还是捡不回来的那种。
两刻钟前,连连退败的宋煊撒痴撒娇地耍赖,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到五局三胜……没完没了。
如鱼仅凭手里的同一根芣苢,毫不费力地赢了眼前人精心挑选的牛筋草、松针、白杨叶梗。她圆眼笑看宋煊不甘心地四处乱窜,挑这个,选那个,一副任你千军万马,尽管放马过来的轻松姿态。
转眼,宋煊嘿嘿地浪笑两声,自信地摸出一根更为健壮的芣苢,胸有成竹地坐在如鱼对面。
如鱼一伸展,却被宋煊大手一挥,把那位战无不胜的草将军交到宋燃手里,再一次地信誓旦旦:“说好了一局就一局,我哪会与你赖账。”
宋燃疲乏,但坦然应战,双手微握草将军,与手持草霸王的宋煊,呈十字交叉状。如鱼一声“开始”吐音,两方发力,局势紧张地胶着——
还在□□,不分伯仲——
不,竟出乎意料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决出胜负。
一根芣苢瞬间断开,几乎是眨眼间的变化。
快得令人猝不及防,没来及反应,人猛地往后仰,好在如鱼动作快,一把捞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乐不可支的是宋煊,四肢混乱地手舞足蹈,就差没烧香拜佛,把手里的宝贝供奉起来。
草将军老矣,使草霸王成名。
宋燃心如死灰,即使如鱼在一旁歉意地安慰,可能是将军草前几局已然耗尽自己,是强弩之末。她摇了摇脑袋,妄想把里面的水洒出来,但全是宋煊的叽叽喳喳:“可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约定——输了得去瓦舍耍弄,没讨一贯钱可不准离场。一贯钱是一千枚铜币,缠在腰上能有两三圈,要是一人给两枚铜钱,得五百人,六枚铜钱是一百六十七人,八枚是一百二十五人……
众所瞩目下,她琴棋书画一概不通,全是笑话,不知许宛君是否还愿意大发慈悲之心,如观音菩萨转世那般,解救水深火热的可怜虫。
宋燃宁愿算死在这里,也不想面对这个惨痛的事实:她输了,应时漫不经心,输时无比惨烈。她现在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
原来,她说宋煊十有九输,真是一语成谶,只是没想到输的那个倒霉蛋竟是自己。
宋燃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午后,宋燃患得患失地从马家桥归来。
是的,在酒楼当场撞破有人背后捣乱,意图不轨后,宋燃当机立断,失约原定的戏曲班子。说来好笑,不像贪财的原管事,她违约金赔得爽快,那一屋子人,脸色却叫一个变化莫测,五彩缤纷。
起初拍桌子踢凳子,非说耽误了他们一天的营生,明讽刺暗威胁,撕破脸皮,也要做成这桩生意。等到宋燃出言愿意支付全额后,又期期艾艾地小意讨好,改口哭惨,抱怨竞争大,是为了扩宽人脉,不忍有任何的空闲时间,不得已而为之,甚至还许诺多赠一曲,来挽回她。
一顿折腾下来,宋燃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又多了一群贪财鬼,只要重金引诱,便能不顾一切。
对于愿意抽空前来的许宛君,且分文不收,宋燃只有感激的理,遂特意在节日当天,留下一点小礼物在酒楼。又趁机大快朵颐一顿,好支持她的生意。
同行三人,宋燃披着一件水绿褙子,如鱼穿一身豆绿的齐胸襦裙,宋煊下裳是件松绿的百褶裙,像极了一家三姐妹。
夏敦柔碰见时,惊讶地看上好几眼。她面有倦意,见了她们,打起精神抿嘴露出一个浅笑来,发自内心地真诚道:“你们可真像亲姐妹!”
宋燃只是淡淡地谢她夸赞,掉头走时,听到她低声的怯意:“昨晚是我的疏忽,我真没想到用酒来害你。只是同母亲、同王夫人有些旧怨,这些都是听府里的旧人所说。”
“她和我生母一前一后有孕,那时,生母是八个月的孕期,比她还大两个月。一个大雪天,父亲请来道士算他的子女缘,道士断言,父亲只会有一个独子,是最近的一胎。是以,家里对我生母是百般的偏爱,事事为先,看似花团锦簇,两边不对等,顺理成章地生了怨怼。”
“突然有一天,生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和她主动扭打起来。后来,她流了一个男胎,生母难产一天一夜才生下我……不久后,生母去世,父亲恨生母,恨生母生下的是个女儿,恨生母害死他的儿子,最后只是随手指了个荒地匆匆埋了。”
短短一夜过去,夏敦柔更瘦了,两肩无力地垂下来,几乎与头同宽,是风一吹就散的羸弱模样。
“你何必和我说这些?”宋燃猜想她是昨晚受了王熙华的刺激,但有些事只帮一次,有些人也只能救一次。跌跌撞撞自己长大的病猫只能靠自己才能被治愈,好奇去摸它时,说不定还被反咬一口。
昨天,即使她是无意陷害,但是也无一丝真心。当宋燃被一心为夏敦柔的何苓宜无视、冷落,没见她一句转圜,一声道歉。
原本该和她平视的宋燃,微低着头,平静地看她,不带任何语气地平铺直述:“你可知道,是我托徐蜜,让付寻主动和鄢江交谈。也是我,请来乔执的母亲。”
夏敦柔猛地抬起头来,眉眼间的震惊根本来不及藏,双唇颤颤,到底没说出话来。
宋燃随口问她:“那几个人你都见过,可还有成算?”
兼职画家鄢江过分倔强,上交俸银戴仁看母眼色,赌徒李笃被抓大牢,仅剩一个乔执,但夏敦柔昨晚和她名义上的母亲王熙华间的龌龊,乔母心领神会。
“我倒觉得,怕是不成。”宋燃如实推测。
“嫂嫂!”夏敦柔脱口叫她,这是出自本能的敬称,但说出了口,又觉得不安。
“不必,你是沈父沈母的义女,是沈承礼的义妹,唯独和我没什么关系。”宋燃拒绝。
宋燃同她寒暄的这些,没想要夏敦柔感激,也没再想单方面维系两人关系,不过是随心,坦坦荡荡说出口,好做个了断。
夏敦柔要嫁人,在求人,在放低姿态,好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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