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遥知道是曹炜,但她上次被他带着跳楼,吓了一趟,心里还有气。
“二姑娘今日都去哪里玩儿了?”
曹炜不识趣地走到她边上,跟徐客遥一起看摊位上的另外几块残缺的玉玦。徐客遥扭过身去,对着摊位上的灯光检查成色。
“二姑娘,有桩喜事。再有几日,你就能见着寂了禅师了。”曹伟试图说着什么引起她的注意。
“真的?”徐客遥确实高兴,他乡得遇故知,确实是喜事。
“是,抄报上写皇上请禅师来主持重建相国寺。”
“算你有用,还能带点新鲜消息。”徐客遥咬着下唇,极快地瞥了一眼曹炜。
大热的天,这人还穿着武士的长袍和甲胄。
“也不嫌热。”她伸出一根水削葱一样白嫩的手指,点了点曹炜身上的玄色铠甲。
“我刚下值,长官罚我来城里买酒给大家吃。”
“军中也能吃酒?”
“指挥营地里总有人喝。”曹炜尴尬地挠头,其实他觉得练兵不可以喝酒。
“喝酒误事,你可别喝。”
徐嫣眼睛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给徐客遥拆台:“也不知是哪位姐姐自号酒中仙?”
徐客遥才不承认呢,继续问曹炜:“你的马呢?”
“我听说相国寺附近热闹,把马拴在城门附近了,免得惊扰行人。”
“那你买完酒早些回去吧,夜里黑了不好赶路。”
“哎!等等!”曹炜出言留她,“这几块玉玦送你。”
徐客遥不懂:“我自己买就行,而且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呢。”
“我看着像古物。”曹炜把装了玉玦的布袋口扎紧递给她,红着耳朵告退。
她还没看清他怎么付的账,就听到铠甲“哐锵哐锵”地摩擦声,那人已经朝酒肆去了。
“他喜欢你。”徐嫣肯定地说。
徐客遥垂着头,在街上慢慢走着:“唉!”
徐嫣跟上来,拿肩膀撞她:“你叹什么气呢?青年俊杰,瞧他那害羞的样子,成了亲以后还不是任你拿捏?”
她伸手揽住嫣儿:“你想,咱们今日在布庄受辱,是因为什么?”
“因为布庄老板和那丫头人坏!”
“是,也不是。”徐客遥的脸被夜市两边亮起的灯火映着,“长乐郡主的话说得没错。汴京处处是官宦人家,要想不受欺负安稳度日,就得有家世有背景有靠山。”
十四岁的徐嫣,丹唇外朗、明眸善睐,看起来像支不谙世事的深宅牡丹。
“我知道瑶瑶姐的意思,咱们再寻个金龟婿,一定能保护好你和咱们家。”她又不是孩子,她懂。媛媛姐嫁到王家这棵大树下,也是为了遮风挡雨呀。
徐客遥没去萧氏那诉苦,伺候的人却不能瞒下今日的情形。
入夜,萧氏来看住在望楼的小女儿。
“今天在外头受欺负了?”
“他们不占理。”徐客遥微微撅嘴,瞧着很倔强。
“我听画屏说了,遇上坏人怎么回家不找父亲母亲哭一哭?”萧氏拿起妆台上的梳子,帮她通头发。
徐客遥憋得眼眶微红,这样的委屈怎么找家里人哭诉呢?自己出去报的名号还是本家伯父的官,她回家再求安慰,岂不是埋怨父兄不争气?
“你父亲不会位极人臣,你几个兄弟也只能维持小富小贵、挣些读书功名,很难平步青云。”萧氏的声音克制而冷静。
“你想要的生活,只能自己去争取...从前在彭城,你没机会鱼跃龙门...”
主母的手很瘦,微凉,覆在徐客遥的手上,握住。
“你不是想嫁入高门吗?没什么不可以的。”
新朝颁布的《假宁令》将六月六日这一天定为天贶节。而民间有传说,六月六是龙王爷晒鳞日,也就是“晒龙袍”。
北方的六月初,干燥晴朗,日头也还没有伏天里毒辣。百姓多认为这一天晒衣衣不蛀,晒书书不蠹。
徐客遥与徐嫣在第二天就收到了长公主府下的帖子,邀请她们参加“曲沼荷生”雅集。
两人聚在望楼,仔细观察面前的印花描金信笺。
“长公主府在哪儿?”
“不知道呢,一会让绣扇去问问家里的车夫,顺便预留好那天要用的两辆车。”
“咱们的马车要装饰一下吗?”
“但是不知道可有什么规制上的限制...”徐客遥有些束手束脚,这里不比彭城,逾矩会招惹大麻烦上身。
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求助萧氏:“回头我去问问主母那边,她身边的嬷嬷应该懂这些。”
徐嫣上回受欺负,本家太太补了十几匹布料给她,原本的小委屈也一扫而空。
“瑶瑶姐你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咱俩要是撞衫,你不会骂我吧?”徐嫣故意学话本子上的坏妹妹说话。
徐客遥攘了几下她的腰间痒痒肉:“瞎做怪。”
她俩原本都是丰腴的美人,穿衣风格也有些相似,在长辈们眼里,比徐舟远这个亲姐姐还像姐妹。
不过清明之后,徐客遥诸事缠身,清减了许多,下巴也尖了。
“我准备了一身绿裙当绿叶,你要不要当红花?咱俩站在那,正好一副荷叶荷花图。”徐客遥逗她。
到了六月六这一日,天空果然万里无云。
徐客遥梳了一个十字髻,顶上用金冠和琉璃花固定。石绿色轻容纱制抹胸,宽袖对襟短衫,浅靛青三裥裙行走间像湖水微漾。
二人登上彩绸装点的马车,往长公主府上去。
燕国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刚建朝就得赐府邸,后来又被特许可以在玉津园设宴。
那可都是南薰门外、御街两侧的顶顶繁华之地。
徐客遥撩开珠帘,看自家马车行驶在宽阔平整的御街上,心里难免澎湃。
长公主府气派不比寻常,四周以红色高墙围住,上盖绿色琉璃瓦,入户是镶了黄金门钉的大门,门口是两个威风凛凛的神兽。
徐客遥抬眼望去,重重高台,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恍若仙宫。
从前赴宴时被主人亲迎的待遇自然是没有了。府第前站了两排器宇轩昂的府兵,挨个查验来人的请帖。
徐嫣前面的贵女头上金玉宝石堆满了头,夏日也穿着厚实的织锦裙,上头绣满了橘黄间色四季花卉纹。
府里的婢女都穿着印染着荷叶荷花的罗裙,在院中忙着引客入座、摆设宴会器物,远远瞧着整齐而训练有素。
府军刚刚交代不能带自家丫鬟赴宴,绣扇画屏她们就先坐车回家了,等傍晚散了宴再来接。
“二位姑娘不急着入座,先随我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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