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遥当然记得张延:“怎么惹你笑成这样?又有什么新鲜事?”
徐嫣把搁在螺钿漆桌上的白瓷碗勾过来,捧在手里,继续吃桃子。
“端午后,书院里兵法课也教完了,张延照旧回武宁军任职。”
“秦老将军呢?”
“被老翰林邀请到钱家田庄上养病。”
两个老顽童倒是有缘,同为两朝旧臣,还能急流勇退,安享晚年。
“张延家不是在汴京吗?怎么没使力把他调到汴京?”
徐嫣取出一张纸:“汴京寸土寸金,如今朝廷又没分官邸。我能有地方住,还是仰赖小叔经营多年有资材傍身,购置了产业安家。”
“张延家的情形远不如咱们,他父亲的功劳微薄,原本只是新君登基前的马夫。”
徐客遥确实没听说过这些:“他家封官了吗?我还以为他家是什么封侯的新贵。”
“封了,转管近郊围场每年秋天田猎的事。离封侯差得远呢,不过职位也不低,是宫里的内官。”
“他回京随便谋个武职也比武宁军有前程吧?”徐客遥这两日从徐正瑾那里知道,汴京更看重禁军。
“瑶瑶姐你看,”徐嫣指着自己在纸上的勾画,“他爹娶了三任老婆,一共生了十几个儿子,哪能顾得上他?最小的弟弟比他小了整整二十岁。”
近两年天下太平,各大酒楼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其中的魁首当属一年购入五万余斤酒曲的樊楼。
新朝东京城内的酒曲由官府专卖,只要看看后院的酒坛就能断定这个酒楼的实力。
不过她们两个小女子临时出游,小厮去了一趟,在樊楼订不到合适的包间。
徐嫣便让车夫改道清风楼。
“汴京有七十二家能自行酿酒的正店,你瞧它们的样子就能分辨出来,连着台基三层楼以上又张灯结彩的店,都是正店。”
“普通饭店生意如何?”
徐嫣指了指马车外的一家临街店面,红白旌旗上黑字写着“羊”:“这家羊店生意也好,菜肴点心虽然没有酒暴利,每年也能赚几百贯。这些脚店也不是完全禁酒,允许向正店采购几百坛酒来卖。”
“好久没吃羊肉锅子了,还真有些想念。”
“下次来吃这家羊店,今天先去清风楼尝鲜。等咱们在家练好酒量,中秋开新酒时,也去樊楼凑个热闹。”
等她的双眼逐渐习惯街上层出不穷的新店,清风楼也就到了。
正午进酒楼吃午饭的人不多,清风楼二楼还有雅座。
徐客遥看向墙上挂着的木牌,林林总总一百来种。照旧按照自己在彭城的习惯点菜,先点时鲜。
汴京水路四通八达,不缺鱼鲜,徐客遥点了银丝鱼脍和莲房鱼包。笋也应季,又点了傍林鲜。
徐嫣听闻清风楼厨娘的调味功底好,点了蒜泥白肉和羊腿。
两人对着菜单上的热汤面,实在选不出。
“夏月该吃冷淘。”徐嫣让丫鬟叫堂里跑腿的散役来。
“这条街上可有卖冷淘的店?”
“有有有,前头转角孙家面铺的槐叶冷淘就有不少人爱吃。”
徐客遥让画屏取了一吊钱,请跑腿走一趟代买。自己去柜台补选了锦带羹和花折鹅糕。
清风楼二楼四面通风,又挨着行道,有杨柳遮荫。她们几人一边吃着“碧鲜可爱”的冷淘,一边听着楼里艺人唱的曲儿,的确适意。
“瑶瑶姐,一会咱们去布庄瞧瞧吗?眼看就要入伏,家里父亲母亲要去荆楚之地,我得给他们多准备些轻薄的夏衣。”
“行啊,汴京的衣料可能更时兴些,我给大姐和大嫂挑几匹。”
二人到了弘盛布庄,一楼的陈列柜上摆放着一匹匹布料。二楼走廊则设置了灯火和衣架,展示着华美织锦裁剪后的成衣效果。
徐客遥眉心微蹙,抬手抚上眼前的二色绫,暗花斜纹都走了样,据她了解,弘盛布庄是本朝第一布行,怎么会有这样成色的布匹。
“不买别伸手摸!摸坏了沾脏了怎么办?你整匹买回去?买得起吗?”一个双平髻未成年模样的少女高高地坐在柜台里,打量着挑布匹的顾客。
“你!”徐嫣被这人话里的讥讽怄住,想上去理论,被徐客遥拉住小臂。
“别跟那孩子计较,她看着也不是管事人。”
“可是你瞧瞧这些绮罗,哪有一点大布庄该有的品质。经纬错色,尺寸也不适合裁衣裳,更像别人裁剩下的边角料。”
徐客遥看了也火大,原来不止暗纹绫的花样有问题。她抱起那匹绮罗,愤愤地摔在柜台上:“大布庄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怎么?摔在我面前是要结账吗?”那丫头举着算盘,架势更像是要跟徐客遥打起来。
“吱呀”一声,前店通往后院的小门打开了,店里整理布匹的中年伙计整齐地转过身,对着一个迈着方步大腹便便的男人问好。
“你就是这儿的东家?你自己瞧瞧,这就是你们家的衣料?”徐客遥指着柜台上的花样错乱的暗纹绫和错丝的绮罗。
“这位小娘子莫要动气,看二位面生,想必不是熟客。本店业务一向是这样,黄丫头,给客人解释解释咱们布庄的规矩。”
“新客进店,一次性买够一百贯钱,往后便能进二楼挑尖儿货。累积买够五百贯钱,每个时令咱们都送样品去府上。您这样的散客,我们也不乐意接待!”
徐客遥抬头瞧楼上走廊,果然有不少房门打开,还有两三个夫人模样的顾客探出头来听热闹。
徐嫣看不惯这跋扈丫头:“人无笑脸莫开店,这垃圾货色谁爱买谁买。”
说着就想拉着徐客遥离开,真是不痛快,看个布料遇到这种破事。
“诶?等等。”身后响起那个肥东家的声音,“这只看不买,还摸了咱们家的布匹,不合规矩啊。”
布庄门口也被几个伙计挡住,不放她们离开。
“不知二位小娘子是哪个府上的人,可是要记账?”布行东家笑眯眯地,看着恶心。
徐客遥恼得像烧开的水壶:“马行街徐家,尽管上门要账,我教你有来无回。”
她一把推倒面前挡路的肥公,对方摔在地上哎呦哎呦半天也爬不起来,拉着徐嫣和画屏,阔步往门口走。
“拦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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