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对我无礼！”那女子气得满头珠翠乱闪，挥手作势要打徐嫣。
徐客遥一把握住她扬起的手：“你先惹事的！”
“你！你们！也配对我大呼小叫！”
水殿外头站着的长公主府女使急急走了进来：“几位姑娘，快要开宴了，何至于闹起来呢？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使女又从水殿的桌案下抽出箱笼，拿出一罐膏药敷在那女子手腕上。
“嘶！这么红！野丫头手劲真大！”
徐客遥懒得理这个看着就蠢的少女，凉凉地讥讽：“青碧是贱色？您别敷了，这药膏是绿色，配不上您的身份。”
自称中书令孙女的女子倒是没再急，从头上摘下来一枚满缀花果的金簪，冲徐嫣招手：“你来，我跟你换。”
“我不要你的东西，长者赐，岂能随意转赠？”
“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叫人划烂你这张脸？”
徐嫣瑟缩了一下，她不知道坏人们是否真的无法无天，只想离面前这个恶毒女人越远越好。
徐客遥看出这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拉着徐嫣出了曲廊，朝设宴的园子去。
“瑶瑶姐，你不怕她吗？”
“怕她？纸老虎而已。”
“可是她说自己是中书令的孙女儿。”徐嫣眉头紧锁，瑶瑶姐帮她出气，她既痛快又担心。
“可能会有一点怕自己被打击报复，但是撇开身份，她也就是个刁蛮撒泼没教养的小孩。”徐客遥宽慰嫣儿，“她又不占理，家里人未必会纵容这样的行径。”
二人在席上坐下，宴会由主家长乐郡主主持，从长桌那头开始，依次介绍到场的少男少女。
那个华服少女坐在前头，徐嫣认真地听着长乐郡主对她的介绍。
“中书令石老将军家的孙女。光风摇动兰英紫，淑气依迟柳色青。石兰淑。”
徐客遥却走了神，她在纱屏相隔的长桌对面，看见了曹炜。
曹炜？来干嘛？做长乐郡主待选的夫婿？
“平乱军统领家的小女儿徐嫣、侄女徐客遥，我的两位新友。”
徐客遥淡定地站起来向大家见礼，举起花盏饮尽了一杯。
长乐郡主介绍完赴宴的淑女们就去准备下一个环节了。宴上的男子没人介绍，自顾自地饮酒。
长公主府上的园子自然精妙。汉白玉栏杆围着园圃中设宴的高台，朱红色描金漆的台柱间纱帐随风轻舞。临水的一面，由女使将珠帘拢起，面前是一池新开的荷花。池上蜿蜒的曲廊，列坐十二乐人，衣无异色，演奏着近日坊间流行的小曲。
徐嫣爱吃姜末辣汁腌制的蟹生、鱼脍，徐客遥对生冷不感兴趣，专心攻克桌上的卤鸭、山海兜、缠花云梦肉。
今日的宴会依旧采用分餐制，两人一案，由长公主点戏点歌边，其余人边欣赏表演，边行酒令，依照乐人演奏的小曲作词。
前头的贵公子们专心思索，抢着在长公主和郡主面前展示才华，或是献诗歌颂二人的美貌，或是连篇累牍，繁复地描写宴会场地的华美。
余下的闺秀都在安静地吃饭。
“瑶瑶姐，怎么还有向长公主献诗的人？不是帮长乐郡主选婿吗？”
“可以比当郡主夫君少努力几十年，一跃成为名流。”徐客遥轻笑，拿扇子挡住，小声给妹妹解答。
徐嫣的神情欲言又止，徐客遥猜到她要说什么，主动提起：“我刚刚在席上瞧见曹炜了，也是个有青云之志的人。”
徐客遥声音很柔，落到徐嫣耳中却有些咬牙切齿。
她端起巴掌大的荔枝膏瓷盏，把脸挡住，像小鸟一样啜饮，专心品尝清凉的果味。
长公主府今日设宴的席面很正式，瓜果八盘、干果十二样、肉脯一行、下酒十五盏、插食十味...府中训练有素的使女穿梭其中，每一轮都有将新菜呈上，吃尽的杯盘碗碟撤走。
徐客遥边吃边观察。
徐嫣看不下去，牙都要被他们的奉承酸倒了：“那位夫人保养得再好，也不至于说豆蔻年华啊。”
乐人轻弹了一曲渔歌，曲毕，敲了三下梆子，这是要散席。
“皇兄特许我用玉津园待客，让长乐和夫人们带你们这些小辈去林苑里赏赏野趣。今日府里有事，我先去忙。”长公主举着玉爵说话，身边的侍女已经跟在她身后，整理她拖地的长摆，备好华盖，准备起驾。
“母亲放心去吧，有我呢！长乐一定带他们玩好！”站在雍容华贵的长公主面前，俏丽的长乐郡主看着身上还有一团孩子气在。
长公主伸手给长乐整理耳畔的垂珠步摇，轻拍了一下她肩膀，离席往正院去。
宴请事宜移交给了长乐，她便与贵妇们先行去园子打点好宫苑管事，安排了侍女将宾客引去玉津园。
徐客遥仔细观察着被邀请来的年轻儿郎，他们看起来大多数人都是武官。
倒不奇怪，新朝初立，汴京城里显赫的新贵人家都是跟着打天下的，手握实权的人也都是武将。至少要连续举办三四年科举，才能把地方上的世家子弟和读书人选上来。
书生模样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能留在汴京、出现在长公主府，想必是今年春闱中的佼佼者。
“二姑娘。”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徐客遥不回头，紧跟着公主府的使女。
“二姑娘。”曹炜从右边跟了上来，跟她并肩走着，“二姑娘，你。”
“我什么？”
“上次那枚玉玦...”
“你想拿回去？”徐客遥打断他。
“啊，不是不是。上次对着灯瞧，玉玦上头有些符号。二姑娘瞧见了吗？”
徐客遥在家对着描了很久式样，当然也发现了那些特殊的符号。
但她不想主动对曹炜说，只是客气地回问：“怎么了？”
曹炜不知道该怎么跟冰冷的心上人继续对话，小步跟着走，在她身后想了半天，才传出闷闷地声音：“二姑娘喜欢这些古玩意儿吗？我常进城传信，知道好几个跟相国寺门口一样的市场。”
“你今日来长公主府上做什么？”徐客遥突然问。
“我...”曹炜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有个上司...府上收到长公主的帖子。”
“他给了你，让你来赴宴？”她追问。
“是...”曹炜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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