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拔剑声, 另一个男声没有丝毫的起伏, 可听得出是在向那个声音靠近,“我这一切都是父亲给我的,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你要做什么?来人!来人!”最初的男声声音发着颤, 竹轩想要揭开瓦看一下下面发生了什么, 却被冷焰制止。他仰头望着冷焰,“为什么?”
冷焰抬头望天, 声音闷闷的从鼻腔传出, “我们于这里只是过客,何必去沾染他们之间的事?你站在这个屋顶是为了看这场盛世烟火, 现在应该做的是摒弃一切的纷扰, 安然等着那场烟火的来临。”
“可是……”竹轩还想再说什么,耳朵却被冷焰掩住, 可竹轩心已不再此,即便冷焰掩住了他的耳朵,屋内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那个男声还在狂吼,另一个声音带着清冷的恨意,如同毒蛇吐信般划过竹轩的耳膜,“这里全是我的人, 哥哥……”
烟火在此刻绽开,隆重的炮声响起, 带着最绚丽的颜色, 可这一切在屋内那个人喊出那个称呼的时候已在竹轩眼前失色。竹轩忽然想起了清玉, 想起了小妹。
这就是冷焰不去插手的理由吗?因为他们同为叛变者, 因为他们同是对自己至亲的兄弟下手,所以可以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而无动于衷吗?竹轩的手紧紧攥着,如冷焰所说,他险些忘了他留在冷焰身边的初衷是为了杀他。
竹轩把冷焰的大氅丢给冷焰,紧了紧自己的大氅,“我们走吧。”
冷焰诧异,丝毫没有看出竹轩眼底的阴郁,“怎么?不看了吗?”
“已经够了。”看着脚下的瓦片,虽然看不透,可竹轩却觉得脚下被权欲污染的浊气正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
第二日城主薨逝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茶余饭后便开始谈论起这件事来。有的人说城主品行不端,天下第一城几乎败在他的手中,简直死有余辜!也有人说,公子苏太过狠厉,竟将自己的亲哥哥手刃!竹轩扒着饭,连头都不抬一下。冷焰往他的碗中夹了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夹就吃干饭。冷焰实在看不下去,把竹轩的碗抢过来,眉目间有些愠怒,“你这是做什么?昨天欢欢喜喜去看烟火,今天却又一言不发。”
竹轩把碗抢回来,闷闷的扒了几口饭,冷声道:“只是觉得兄弟至亲之间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实在可恨!”
冷焰夹菜的手蓦地一僵,想起大哥对自己做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永远记得他大哥知道他是不死之身后,曲意骗他连喝了四十九日血酒,最终图穷匕见时那种剜心的痛。
“你笑什么?”竹轩看着冷焰嘴角奇怪的笑,眉头蹙起。冷焰摇摇头,看着邻桌手舞足蹈的讲着这件事,淡淡道:“真相没有说给所有人的必要,也许那个公子苏手刃自己的哥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竹轩冷哼,“做了就是做了,所谓的苦衷不过是借口。”
冷焰无奈摇摇头,“世间本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是大多数人站的那个位置我们便认为是对的,少数人走的路就是错。人多是趋炎附势的,一旦最初的人站错了位置,那么大部分人就会走进难返的迷途。竹轩。”冷焰握着竹轩的手,“眼见都未必属实,何况耳闻?”
竹轩心思微转,“你知道真相?”
冷焰将菜在竹轩碗中堆成小山,“吃干净了,晚上我带你去看。”
“嗯。”竹轩立刻埋头扒饭,生怕冷焰反悔。
入夜冷焰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看起来丝毫没有行动的打算。竹轩窝在他的怀里辗转半晌,在他胸口轻点,“喂!已经到了晚上了,还不去吗?”
冷焰被竹轩挠痒了,握紧竹轩的手,不许竹轩再动。二人静静躺着,竹轩不觉间已睡了过去。冷焰看着竹轩的眉眼,手指细细描摹,最终将竹轩揉进了自己怀里。他鲜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此生唯悔带着前生的恨意在今生肆意挥洒,结果结下了这桩冤孽,可后悔中冷焰却有一丝欣慰,欣慰若没有那场杀戮,他和他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冷焰?”竹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细微的挣扎,“怎么了?”
“没事。”冷焰摇摇头,“我们该走了。”
竹轩一听,立刻坐了起来,“去哪里看?”
冷焰不答,紧拉着竹轩的手破窗朝宫殿飞奔而去。
书房内烛光摇曳,不时的爆几个烛花。冷焰引着竹轩走到书桌前,案上趴着一个比竹轩年长几岁的青年人。他整个人裹在玄色衣衫内,眉头揪在一起,仿佛结着数不尽的愁怨。他手中还握着笔,墨水已干,平铺的折子上还有未干的墨迹。他嘴唇翕张,呼吸间说着模糊不清的梦呓,竹轩凑近细听,只依稀听到他似在唤着“父亲”。
“只是这样?”竹轩回身看着冷焰,不待反应已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在漩涡中剧烈的撞击,竹轩只觉得冷焰将自己紧紧抱着,除了冲撞,没有一丝的疼痛。当一切平息下来时,竹轩和冷焰已置身在一个华丽的房间内。
房间的大床上,一个年迈的老者深陷其中,他面容清癯,整个人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床边坐着一个青年人,那人的长相与之前的那青年有几分相似,可周身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他手中拿着
传位诏书,不停的劝床上的老者盖下印章。那老者闭着眼睛,似在等着什么。终于,门声响起,那老者忽的张开眼,眼中绽着异样的光彩,可在看清来人后,再次闭上了眼。
那青年冷笑着,“我知道你在等苏,可是你这样不听话,只怕这最后一面你们是见不上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那老者震怒,可是他病得实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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