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你以为我不想跑吗?》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壮年将领因为站得远,视力不太好,未能看清顾烁取出的东西,只依稀辨认对方的手心似乎托着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物什。
他见对方在离箭阵尚有数十丈前的地方停下,以为这人最终还是有了怯意,想也未想地呛声道:
“一个方外之人,能有什么好宝贝?几位将军皆是名门贵胄,能看得上你手上的碎玉片瓦?”
就差没直说顾烁拿出一个破烂来忽悠众人。
不需顾烁为自己辩解,一直以来未曾与任何人黑脸的袁绍忽然变了脸色:“缄口!”
被袁绍呵斥,壮年将领尤有几分不忿,仍欲辩白,却没想到先前与他传递眉眼的韩馥也急切地喝了一句:“还不住嘴!?”
壮年将领噤若寒蝉,虽惊疑不定,到底不敢再继续刁难,只心中兀自畏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原先一直隔岸观火,对诸事都不上心的袁术终于结束他的梦游事业,往袁绍的方向挤了两步,小声道:“本初,你瞧那东西——可是真的?”
袁绍扫了这个一向与自己不亲近的弟弟一眼,在心思各异的义军中,血缘将他二人捆在一处,不管私下如何,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们始终拧着同一战线。
因此,他也没计较袁术的称呼,只言简意赅地回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能放任这东西在外。”
袁绍的从兄-袁遗道:
“盟主说得是,不管此物是真是假,我们都得郑重奉归……若是真的,那再好不过;若是假的,对我们也有益无损。”
桥瑁同样目力不佳,听几人打哑谜,颇有些焦急:
“这究竟是何物?竟让诸位如此费心?”
袁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知道几万军士在前,纵是想瞒也瞒不了,爽快地给了答案: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1]’。”
身周尚觉懵懂之人,登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桥瑁一口气险些没吸上来,面部因为滞闷而憋得通红,几近晕厥之际,他终于将胸口的那团气舒平,神不守舍地反问:“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起于秦皇,传于汉室,象征天命所归。
得玉玺者,得天眷注,作为国祚之重器,它的意义非同一般。
袁术口中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1]”,即是篆刻于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大字。
只不过……
桥瑁逐渐沉静,浓黑的眉宇忍不住攒成一线。
传国之玺早在何进剿除十常侍的时候就已佚失,数年来下落不明,怎会落入一个名不见经的道士手中?
“旁的容后再说,邹默,你去将印玺带过来。”
袁绍截断周遭的议论声,派遣自己的亲信去取玉玺。因为尚未断定真假,他并未用传国玉玺四个字,可临近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慎重。
早先犹在大呼小叫的壮年将领不由白了脸。
他以为顾烁拿出来的最多只是金银宝物,就算再稀有,对世家贵流而言不过多看两眼,自己讥讪几句也无伤大雅,还能顺势吹捧几位将军。
谁知道对方拿出的竟是玉玺。
要知晓,见玺如见天子,哪怕对方只是方外之人,并非天子近臣,他们无需行礼,也不代表某个人可以在玉玺面前放肆。
更别提大言不惭,不知死活地贬损玉玺只是区区“碎玉片瓦”。
想到这,壮年将领心若死灰,腿软如泥。
众目睽睽之下,犯了如此大过,哪怕众将军无心追究他的失仪,此事也会成为他的污点,违碍仕途。
顾烁优游自如地站在原位,等袁绍亲信过来取走玉玺。
先前在袖囊中摸着这块方玉的形状,篆刻,还有边缘的一处指甲大小的金属质感,他就对这东西的属性有了隐隐约约的认知,小作试探,果然不出所料。
将玉印递给使者,顾烁揣袖而立,思绪摇动。
他倒不怕这玉玺是假的,人心繁复,即便是假,只要东西不是假得随便一眼就能看出来,以袁绍等人的心思百转,势必会将此物当真。
只要他们愿意将此物当真,他这个献玺者,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诛杀处决。
果不其然,待那边袁绍拿到玉玺后,小片刻,那使者便折身回返,请顾烁去帐中小坐,畅饮大餍。
顾烁当然不会同意,进去自找麻烦。
他淡然婉拒,浮尘飘动,合了一个道礼:“此番事毕,贫道自该东归修行,就不打扰诸位了。”
说完,他从容不迫地转身,竹影松枝,随风离去。
那使者无法挽留,只得道:“还未知仙长大名?”
任凭谁也不会这时候把自己真名抖出去,顾烁毫不在意地继续走,不忘留意身后的异动:
“区区俗名,不知挂齿,单姓李尔。”
随口捏了个大众姓,还是从道家先贤老子那扒拉来的,就算这些人想破天也想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殊不知,身后的普通兵士已各自嘀咕。
“李?莫非是蜀郡仙人李意?”
“那可是汉文帝时期便已行道的仙人,迄今已三百余年,嘶……”
“如此高人,难怪视箭阵于无物,即便被轻疑冒犯也一笑置之。”
“仙人皆感应天命,仙长来送皇玺,莫非——”
……
顾烁听不见窃窃私语,却能凭借久经沙场的本能察觉身后的异状。
他若有所思,步履未变的同时,高声而歌:
“乌啼啁啾,散帙问知;合岸烟霏,兵销甲挂;之子何益,游丝荏染;师何以德,勇冠三朝。”
从未听过的韵律,令军士停下耳语,凝神捕捉诗韵与字义。
这似乎是一首战争诗,描绘的场景清晰可见。根据最后一句的用词,应是褒扬士兵勇猛善战,仿佛在表达对在场众人的肯定。
可不知为何,稍有一些敏锐的,总觉得这诗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们想个明白,顾烁已悄然走远,拎起道童离开山麓。
他的脚步看似悠闲飘逸,实则极快,完全不给某些人咂摸出味道的机会。
等两人彻底脱离危险,道童被拎着走了好几里,他才回过神,手脚并用地使劲挣扎。
“放手,快放我下来!”
顾烁并未有丝毫松懈,对道童的要求听而不闻。
“顾烁!”
顾烁继续向前走,只是在心里想道:原来原主和自己同名,也叫顾烁。
“顾烁,你今天威风了是不是?连舅父的话都不听了?”
顾烁终于如他所愿停下脚步,眉锋微扬,像是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上下打量这个高度只到他腰间的垂髫小童。
“舅父?”
这个胆大包天,颐指气使的道童,竟然是原主的舅舅?
“既然你还认我这个舅父,还不放我下来?虽然你比我年长八岁,可到底‘甥舅有序’,由不得你乱来。”
道童却是没发现顾烁尾音的上翘,只以为他刚刚逞强太久,现在还无法完全恢复,在严肃喝令后,话音转软,高举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顾烁的后背,“阿湛乖,舅父在这,不怕不怕。”
顾烁啼笑皆非,任由道童对他一顿猛拍,等道童的动作停下,他才转手将道童抱起,将浮尘塞他手里,继续赶路。
“停停停——我不是叫你把我放下来吗?”
道童重新开始扑棱,被顾烁轻而易举地按住双臂:“特殊时期,特殊行事,还请‘舅父’海涵。”
道童倒也思维灵活,第一时间便听明白顾烁所谓的“特殊时期”是指什么。
“可是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足下步履未停,五感时刻盯防四周动静,顾烁不忘答言,并未因为对方只是个孩子就随口敷衍:“我们只能步行,得早些找一个地势高的地方,才能防止被他们的骑兵追上。”
道童若有所思,隔着顾烁宽阔瘦削的肩,眺望来时之路:“都已经放我们走了,他们还会再追上来吗?”
“那可说不准。”顾烁敏捷地迈上崎岖的小径,专挑兵马难行的山道走,“士族达官,能有几个真正意义上的傻瓜?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在走之前留下那样的一首诗,只希望那些人在回过味的时候,不要暴跳如雷才好。
道童不知他心中所想,犹有几分不甘:“你怎么就把玉玺交给袁绍了,这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终于听到等到对方主动交代信息,顾烁便作出一副吃力赶路,一时间答不上话的模样,任由道童宣泄心中的情绪。
果不其然,道童并未在意这点,继续絮叨:
“我们之前明明商量好了——.一起假装得道高人忽悠袁绍出兵,如果袁绍不答应,我们就用激将法,骂到他答应;
“激将法还不成,我们再跑路,把玉玺送给真正出兵出力的人。现在,袁绍都没答应出兵,你怎么就把玉玺送出去了,你你你,那可是玉玺啊,你是想气死我吗?”
听完这一番剖白,顾烁默然无言,暗道:要是真按这一计划执行,都不用等他气死了,两个人直接变成两具尸体,挂在营帐外风干。
真不知道该夸他一句胆大妄为,还是该无奈他们想得过于简单,险些白白送命。
“你就这么自信——按照原计划,我和你能成功地骂完所有人,全身而退?”
那未免也太小瞧这个时代的士人对名声与尊严的重视了。
除非两人真的身负异能,精通道法,可以驱使鬼神为自己所用,无惧千军万马之危。
可若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二人又何至于要想法设法地激袁绍出兵?
两个血气方刚的未成年,如何确信自己可以忽悠各路英豪,左右他们的行动?
顾烁本以为自己会听到盲目乐观的答案,却没想到,道童沉默了片刻,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事危险,就轻易放弃吧,大从兄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大从兄?
又听到一个存疑词汇的顾烁,将这三个字牢记于心。
从兄,根据他的了解,在古代的含义等同于现代的堂哥。当然,广义上,从兄除了指堂哥,还能指关系比较亲近的族兄。
不管这个从兄指的是堂兄还是族兄,都传递了同一个信息——小道童和原主这次冒险,是为了救自己的亲人。至于劝袁绍出兵和救人有什么关系……
顾烁心中萌发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只因信息不足,尚不能完全肯定。
眼见道童愁眉不展,顾烁正欲转开话题,忽的,道童再次神气翘首,
“不过你也太谨慎了些,袁绍这些人兴举义兵,本就是打着征讨董卓的旗号,我们两个‘方外之人’,劝他们征讨董卓,就算言语上有了龃龉,也不至于真的要了我们的性命。
“否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要敢杀我们,一个‘贪生怕死,草菅人命,心胸狭窄’的罪名总免不了。”
见他嘚瑟,顾烁没忍住,抬手掐了掐他的脸:“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得如此直白,一点也不明白弄权者心中的弯弯绕绕。
“就算他们真的动手,也不惧流言。大可以说是某个弓箭手射错了箭,又或是某个小将自作主张。”
等到指尖挣扎的脸彻底僵住,顾烁才松了手,眸光幽邃,
“等到那时,还会有人为我们定罪:说是高人,为何连一支暗箭都躲不过?可见是滥竽充数,故意装神弄鬼、搅乱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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