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夏》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院子里有一根长长的连接卧房和厨房的铁丝,何月把洗好的床单扔在上面,铁丝抖了抖,床单的边缘差点和地面接触。
“阿妹啊!”热情的声音在平静的小院掀起波澜。
何月看向大门口,游客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是要走进院内的。就在她以为自己又产生幻听了的时候,一个穿着花布衫、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皱眉,这人很眼熟,但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迟疑而尴尬地站在门口,等待她的迎接,反而自顾自地走向何月,脸上一直堆满笑容。
“晒被单呢!”女人说。
何月:“嗯。”
要不要问一下她是谁?会不会很尴尬?何月的心思千回百转,纠结半晌,女人自报了家门。
“我是你李婶婶,你何叔叔的爷爷和你太爷爷是亲兄弟,你小时候经常到我家玩,想起来没有?”
经她提醒,何月隐约有了印象。
她连忙松开手中湿淋淋的床单,礼貌地说道:“婶婶好~我前几天还梦到您做的虾仁酱呢。”
何月嘴甜,李婶哈哈直笑:“好好好,我就路过,听说你回来了,就顺道看看你,瞧你馋的,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下回来,婶儿给你带几瓶,你慢慢吃!”
“诶!谢谢婶婶!”
“客气啥,你忙你的吧。”
我忙我的?她可没忘记,李婶是这里出了名的“打秋风”,无利不起早。
何月转身,想想这院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能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了吧。
她快速地把还窝在一起的床单撑开,水点抖到脸上,随手抹掉。
背后的人说:“阿妹啊,你这床单都没拧干净,全在滴水。”
何月回头,无奈道:“婶婶,我都拧三遍了,还是不行,今天太阳大,应该能干。”
李婶走向前,撸撸胳膊:“你这不行啊,你瞧你瘦的,跟猴儿似的,一个人肯定拧不动,来,我帮你再拧一拧。”
“啊?”何月赶忙拉住她,“不用,真不用,一会儿也就干了,没事,您来我这儿,怎么还能让您给我干活呢。”
何月看见一旁的板凳,“这有板凳!”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板凳,放在李婶身后,说,“您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不用不用,你现在怎么瘦,我记得你小时候胖嘟嘟的,干活可有劲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天天嚷着要减肥,我瞧你就没小时候好看。”
何月不想多做解释,于是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没了人在跟前,李婶也不絮叨了,左右看看,一会儿摸摸花盆里的栀子花,一会儿凑近嗅嗅不知名的叶子,结果呛得直耸鼻。
厨房里,何月从木制的碗筷柜里拿出一次性纸杯,倒了大半杯凉白开,想了想,自己喝了,重新拿出一个纸杯,丢入一小撮茶叶,用开水泡上——这个茶得用开水泡一会儿,才好喝。
她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出去,水在杯子里晃来晃去,时不时地烫到她的指腹。
“婶婶,家里只有这点茶叶了,您将就喝。”
“哎呀,客气了,我个大老粗,喝什么茶叶,来来来,我来拿。”她起身,端过何月手里的纸杯,“是有点烫,你们年轻人,细皮嫩肉,烫得疼吧。”
何月笑笑,站在一边。
杯子被放在地上,李婶坐回小板凳,见何月没有板凳坐,她又起身,差点踢翻脚边的茶水。
滴水的床单在李婶眼前晃来晃去:“阿妹,我还是给你再拧一把吧,不然这到晚才能干。”
话题怎么又绕回去了。何月眼珠一转,落在被单面上。
李婶瞅准机会,忙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我跟你讲,下次一定要拧干,你们家不是还有人吗?我教你,两个人一人一头,卷啊卷啊,比一个人干快多了。”
她说话时,食指随着语境上下左右地舞动,何月感到晕眩,不住地点头道:“嗯,嗯,嗯。”
“对了,怎么没看到他?”李婶四处张望,望着望着,脚开始挪动,脚尖对着卧房,自然地走过去。
走到门槛边,伸头,来回扫视。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唯一一张床旁是一幅束得整整齐齐的纯粉色布帘,而在离床最远的角落,有一张绣有天蓝色碎花的沙发。
李婶说:“你朋友不在家呀?”说话时,眼睛还在往屋内瞄。
何月扶额,心中暗道:婶儿,您这探听八卦的演技也太烂了。
“他不是我朋友。”何月说。
李婶终于转过身,惊讶地盯着何月,心道:现在的娃儿都这么直接?
何月摁下心虚,扬起笑容,道:“他是我妈那边的亲戚,这不是要高考了嘛,成绩不好,想放弃,他爸妈就让我给他开导开导,顺便补习一下功课。”
“哦——”
这一声绵长的“哦”中,何月至少听出三个意思——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没得意思。她哭笑不得。
这两天,像李婶这样不请自来的街坊邻居,她已经接待了三个,他们打着关心的旗号,睁着探寻的眼睛,耳朵只能听见八卦的声音。
从对第一个到访者的不适,到现在谎话信手拈来,她对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送走李婶,她坐在板凳上,眼前的被单被微风艰难地吹动着,水滴砸向地面,像流苏耳坠,更像拉丝的强力胶。她看得出神,都没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
“在看什么?”那人问。
声音将她从强力胶中剥离出来,“哦,我发呆呢。”她回过神,准备站起来。
弯腰屈膝的姿势顿在原地,呼吸顿时停滞,何月一瞬间蹙紧眉头,似笑非笑地呵出那口气。虽是背对着,眼神已经开始不屑。
“滚。”她吐出这个字。
背后的黑衣女人早已习惯她对自己的态度,表面平静,手摸向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不一会儿,呛人的烟就荡在空中,婀娜袅袅。
栀子花的清香都被烟味压制了,何月捂住口鼻,道:“要抽烟,出去抽。”
女人狠狠吸了口烟,红唇在朦胧的烟中更显性感,食指轻轻一掸,燃尽的烟叶抖落在地。
“不想看到我,就回去。”她不急不忙地说道,仿佛她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
“跟你有关系吗?”何月转身,女人的脸正蒙在烟雾后,烟雾散去,缺少朦胧的掩盖,即便妆容再精致,也掩饰不了岁月的痕迹。
女人见她回头看自己了,扔下手中才抽几口的烟,香烟擦着薄荷叶掉在石板上,一片叶子的边缘似乎被烫着了,在女人的裙边瑟缩。
何月走过去,推开她,冷声道:“滚。”说完,便蹲下,查看薄荷的伤势,果然烫出一个缺口,何月心疼不已。
女人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踉跄了一下,还好她穿惯了高跟鞋,及时稳住身体,才没有跌倒。
她看出何月对那盆薄荷的爱护,心中一动,说:“是那个男孩养的吧?”
何月瞪她,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正在心里骂自己,如果她不继续说点什么,她很快就会把心中所想都说出来——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她都会背了。
“你很喜欢他吧。你们这个年龄,我也是有过的,见到一个帅帅的、酷酷的男孩,就喜欢得不行,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
“我不想听你废话,请你滚。”何月蹲在栀子前,发现开得最好看的那朵不见了,她不死心地清点两遍数目,确实少了一朵。
听了三遍“滚”,女人平静的面孔终于出现变化,她微微皱眉,道:“何月。你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我会走,但你已经成年了,你应该学会分辨好话和歹话。我让你回去,是害你吗?你还小,大学还没考,什么都不会,你走进社会能干什么?”
何月站起来,女人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一点儿,结果她径直走向卧房。
拖鞋半拖半提,高跟鞋嗒嗒作响,女人赶在她跨过门槛前,抓住她的肩膀,言辞激烈:“你真以为他甜言蜜语地哄着你,是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你知道他家的情况吗?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能给你什么?等分手了,你就一无所有了!”
何月转身打掉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忍着怒,道:“我警告你,不要调查他。”眼神冰冷而嫌恶地打量女人,她又说:“说我说的头头是道,你在用身体换取财产、求人办事的时候,能不能也对自己洗洗脑?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东西都洗干净!”
女人保持伸手触碰她的姿势,久久不语。何月挪开眼,指甲抠住掌心的肉。
两人的情绪山峦一样跌宕起伏,狠不下心,也软不下心。
似是整理好心情,女人放下手,垂在身侧,腰杆站得笔直,修身的裙子贴在身上,万种风情。
像她这样靠陪笑过活的人,情绪总能掩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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