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辰懿风尘仆仆从天津赶回北京,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想着待会儿来片“前男友面膜”、还是来片鱼子精华面膜。
本来她这老小区楼道里的灯就时时坏,这时陡然撞上来迎接她的晁雨,吓得嗷一嗓子:“妈呀!”
晁雨抚着自己胸口,简直重回以前跟许辰懿同看恐怖片的时刻——
不是被情节吓死的,是被许辰懿的尖叫吓死的。
许辰懿瞪着她问:“你不去辜屿弟弟家回本,在这干嘛?”
晁雨帮她把行李箱拖进来:“想你了不行啊?”
“不行。”许辰懿一边换鞋一边说:“你又不知道我今晚回来,姐们儿这是凭借牛掰的工作能力搞定了客户,才提前回来的。”
“你怎么着,跟辜屿弟弟吵架了啊?”
“没吵。他话那么少吵得起来么。”
“那就是闹别扭了。”许辰懿一掰晁雨的肩:“说,怎么回事。”
晁雨这思索时咬嘴唇的毛病是真改不了了。
最终她还是说:“算了,没什么。”
“什么叫算了呀!”
晁雨对着许辰懿也说不出口。
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矫情。
她刚刚的确吃醋了,尽管辜屿什么也没做。但那女孩的出现,让晁雨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辜屿到底是因为她而喜欢她,还是因为她的家庭而喜欢她?
这话说起来有点绕。简而言之便是,如果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家庭温暖的女孩贯穿辜屿的成长,辜屿也会本能亲近她、最终喜欢上她么?
许辰懿走了两步来拉晁雨,晁雨一眼就看出她是在单腿发力了。
立马问:“你脚怎么了?”
“嗨,穿着高跟鞋扭了下。”
晁雨急了:“那你还走路!你给我老实坐下。”
许辰懿坐到沙发上,晁雨一卷她精致利落的西裤,脚踝肿得馒头高。
晁雨立刻站起来:“我下楼给你买药。”
许辰懿去拉她的手:“多大点事。”
“不行!”
晁雨匆匆往楼下跑。许辰懿这个人,永远踩着高跟鞋气宇轩昂,高跟鞋就是她的武器,她再不要过那种低人一等的生活。
晁雨刚跑出小区,竟看到了晁二柱。
晁二柱瞧见她也愣了,朝她走过来:“姐。”
“你在这干嘛?”
“你又在这干嘛?”
“辰辰脚扭了,我给她买药。”
晁二柱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来自一家药房:“你拿上去。”
许辰懿发了朋友圈。
她是这样的人,工作时扭伤了脚、一定要发朋友圈给老板看到。不然用许辰懿自己的话说:“岂不是白疼?”
晁雨接过,晁二柱转身就走。
“等等。”
晁雨走上前:“如果没碰见我呢?你打算怎么办,上楼找她?”
晁二柱咧嘴笑了下:“上楼,但不找她。还没追上她的脚步时,我找她干嘛。”
“放门口就走呗。”
晁二柱转回身,背影冲晁雨挥挥手:“姐,我走了啊。”
晁雨拎着药上楼。
许辰懿正在沙发上龇牙咧嘴,一看晁雨,又立马恢复神情。
“装。”晁雨白她一眼:“你脚肿得那馒头样,都能吃完一瓶老干妈了,我还不知道你疼啊?”
许辰懿贼兮兮地笑:“没想到你买药还挺快,这小短腿怎么跑的啊?”
“我是比你矮,但也不是小短腿好吗。”
晁雨蹲下给许辰懿抹脚踝:“其实。”
“嗯?”
“这药是我弟买的。他看到你朋友圈了。”
许辰懿一瞬沉默。
撩了下自己的长卷发,换了个话题问晁雨:“怎么着,你今晚就在这睡了呗?”
“我不止今晚在这儿睡,我在北京这几天都在这儿睡。”
许辰懿响亮地“呵”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晁雨拍胸脯:“我说的!”
晁雨来许辰懿这儿住极方便,洗漱睡衣都可以用许辰懿的。
睡前她看一眼手机。
辜屿没发来任何消息。
晁雨放下手机躺到枕头上,心想:弟弟真不行。
虽然体力特别棒,但在体察人情绪这方面上,真是短板。
-
第二天晁雨去见陈凌娟教授,还是约在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
陈凌娟仍是那般风雅,配一条淡色的丝巾。她新有一篇论文在T类顶级期刊发表,研究主题正是五代和唐的木制建筑。
刚从意大利出差回来,可精神头极佳。晁雨和她当面聊一聊,收获颇丰,两人一聊便是整天,两顿饭也是吃咖啡厅的简餐解决。
结束已是深夜,陈凌娟照例问一句:“老师还好么?”
晁雨说了九叔近况,没忍住问:“为什么九……我是说祝老,他现在不碰建筑设计了?他说……他是杜昱德的手下败将。”
陈凌娟边收文件边道:“告诉你也无妨。”
“老师指的,应该是我师弟那件事。”
祝境鹤曾遇到个天资颇高的小子,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把他收进自己门下。
陈凌娟说:“你知道在我们这圈子,有人带学生,不管有意无意,会留那么一手。但老师对师弟不一样,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当亲儿子那么疼。”
“老师一辈子没结婚,我一直以为给老师养老送终的会是我师弟。”
“后来呢?”
“后来我这师弟,遇到了杜昱德。”
祝境鹤和杜昱德,虽然师出同门,但两人理念不合,很早就分道扬镳。
一个布衣草芥,走遍名山大川。一个商务精英,在圈子里风生水起。
当时祝境鹤正在做自己最重要的一个项目。
宁县木塔,是现存中国境内最高、最古老的纯木结构楼阁式建筑。祝境鹤当时为了做这一版方案,捎带手把类似的纯木结构建筑都做了遍,所以他也做了劝宁塔的一版方案。
但方案都遇到了瓶颈,解决不了承重问题。
晁雨清楚地记得,宁县木塔后来作为古建筑修复界的标志性作品,署名是杜昱德。
晁雨轻声问:“是你那师弟,把祝老师做了一半的方案给杜昱德了?”
“嗯。”陈凌娟啜了口咖啡:“后来我找师弟聊过一次,他说,按老师的方案,非要依循古法,这方案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他说师姐,我不想再回垃圾堆里,去跟猫抢别人吃剩的馒头,这有错吗?”
后来方案到了杜昱德手里。
杜昱德的方法太激进,木塔几乎遭到结构性破坏。后来引入现代钢化材料,算是保住了木塔,并在包装下,成了古建筑修复的代表性作品。
陈凌娟的师弟走之前,对祝境鹤说的最狠的一句话是:
“你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
祝境鹤经此一役,心灰意冷。从此,古建筑界少了位名叫“祝境鹤”的大师,洵州多了个名叫“九叔”的木匠。
一坛黄酒,一把咸干花生,没日没夜地在街尾跟人下围棋。
醉倒了,就倒在灌木枝里睡一夜。醒来了,一拂满身的栀子花,摇摇晃晃哼着昆戏去上班。
晁雨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十多年前的事啦。”陈凌娟收完资料站起来:“今天跟你聊完后,我觉得还有些资料可以给你看,明天老时间,还在这里见吧。”
“好的。”晁雨送陈凌娟离去。
回程的一路上,晁雨脑子里想着祝境鹤的往事,没留神坐错了地铁。
出于惯性往前走了段,抬眸一瞧,才发现自己到了辜屿家门口。
懊恼地一敲额,也不知还能否赶上末班地铁,正准备匆匆走回地铁站,手机响起。
晁雨看了眼,抿唇,接起:“喂。”
辜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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