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四方台数日无果，思考了近一月春闱无果。
辰方尊决定暂时先去找进大京前遇到的那位夫人，先渡此难关。
她叹:古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这位龚夫人是大京中做花灯生意的，是个寡妇。想想她当时初来大京，实在是胆子大，顶着男儿身就住进了寡妇家。
不过龚夫人能在路上瞧见她并拦下她，也确实是因她这脸，若是不好看也不会被龚夫人拦下。
不是所有小道士都能接到活，况且这大京中能人何其多。
“前些日子有事耽搁了，夫人见谅。”辰方尊点头一礼
“不是，这春闱刚结束你来找我，你莫不是参加科考去了吧？”龚夫人狐疑道。
辰方尊一吓，摆手笑道:“不不，小道没有这个本事能参加春闱。”
龚夫人闻言又与她说回了正事:“就是今年我长子迎新妇，二女儿出嫁都需要看日子，我家院子扩大要看风水，这些全都要仰仗你了，京郊孤馆账房和我是熟人，他说你对历法很了解，不错，这件事交给你吧。”
辰方尊道谢:“承蒙夫人看重。”
龚夫人是个爽利的:“那你是住到我这里还是？”
“我住在东门拱楼巷，过来也就半个时辰全当活动筋骨了。”
龚夫人一笑:“走半个时辰啊，年轻人真是体力好哇。”
正说着这时龚府的管家从外头进来:“夫人，榜出来了，大少爷一百五十六，榜上有名啊！如今是贡生了！”
辰方尊知道今日放榜，可没想到这么快。
她看向龚夫人见她虽然高兴，但格外沉静依然稳坐如山，她不禁佩服，若是她有亲人考上贡生，想来会乐得站起来喝彩。
这时龚夫人又问:“这第一名的会元是哪家的？”
龚府管家道一拍额头:“这个，我正想告诉您呢，是季国公家的大公子季云！”
辰方尊顿觉半边身子麻了一瞬，其实她不该有这么大的触动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
自然她听过季云这个名字，因为这是本朝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可是他做了状元没几天便死了。
上辈子这件事传的人很多，她很难不知道也因为这个人堪堪二十岁，三元及第后说没就没了，所以她还记得这个名字。
只听龚夫人感叹道:“我还以为若不是钟家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个，也该是那潇湘才子聂肃。”
管家也连呼:“可惜了聂肃啊，排在第二呢，至于钟家两位公子我想不起来是第几那就应该不在前五，我估摸着谁都没有料到突然杀出来一个季云！”
龚夫人笑了起来:“这倒是有意思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京林乡试第一不就是季云吗？”
“啊您怎么知道的？咱们大少爷不是回原籍参加乡试吗？”
因为龚夫人的侄子也是今科，去年秋闱是在京林参加乡试，她替侄子留心过京林乡试放榜。
袭夫人哪会直说，只道:“我和季国公府有生意往来，年头的元宵他们不是订过我的灯吗。”
管家点点头好像有这事。
龚夫人看向辰方尊和管家:“你们不知季国公府的大公子季云，是个体弱多病的，传言说去年秋闱差点死在考场，前些日子还听人说他可能会再等三年参加科举，没想到今年他还是考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二十不到的会元，后生可畏。”
从龚府出来，辰方尊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上来的复杂。
她一直认为她回来，正好在宸戈二十二年春闱前，也许冥冥之中这场春闱会给她一些提示。
今日听到季云这个名字，再一次给她一种复杂感受。
她自然知道季国公，一个没落的国公府，在大京中这些个国公府，季家可以排在倒数第一的位置。
而且直到她死的时候，季国公府也一直如此，季家已经没有一个能在朝廷立足的了，连季国公也都只是填了虚职，甚至可以说不如她文华台五品执笔。
大抵是因季云带走了这一个家族的才气，季云的早夭也让这个家族从此不振。
只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心中不踏实，不自在，回到客栈后，正好听到有学子在说春闱会元季云。
她上前去，低声问道:“听人说这位季会元只有二十岁。”
一位学子满脸皆是敬佩之情，对季云的事仿佛如数家珍:“是啊，他是宸戈二年农历十一月生的，还没有满二十呢，到年底才二十，如今堪堪十九啊，如此惊才，以后不敢想象。”
听闻农历十一月，辰方尊已是失神片刻。
也许是察觉到失态，她点头一礼，忽然转身离开了。
师季月出生的节气是大雪，恰是农历十一月。
季云与师季云年岁相当，连月份也相当。
虽在陇中时得到的所有史料都只告诉她师季月出生在大雪日，早年长在潇湘，属潇湘人士。但她此刻似乎已经认定了师季月就是季云。
不为什么，只为如果当朝一定有个能连中三元的人，这个人与她同时代的人只会是师季月。
即使知道自己的笃信如此荒唐，但她仍然坚信这个答案。
原来重来一次，将她推到宸戈二十二年这场春闱前，是为了告诉她那个人故事的起点，不在他以乡野术士的身份进入皇极观，也不在他如何成为皇上面前红人，而是在于这场春闱……
季云，师季月。从潇湘而来的师季月又为何会扯上季国公府？
她想还是得查一查季国公府。
春闱之后是殿试，客栈也只热闹了一阵，至四月初又安静了。
直到四月中旬，整个大京为一个名字沸腾了。
季云，当朝首个连中三元的状元诞生了。
原本皇上也不信，礼部尚书进宫三次，皇上是把季云的文章反复调来连看三遍，确认了是自己御笔亲批的状元，只是当时名字被布封死，他哪里知道是季云。
这下好了，御笔一批，弄出个三元及第。
皇上是个谨慎的人，他其实不喜欢大京有什么过于轰动的消息，更何况这次的轰动还和他有关。
想说重考不现实，便只能骂季国公几句。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在殿试放榜日就知道连中三元的季云是师季月，这个人一定是今科榜眼聂肃。
直到皇上传胪的时候，聂肃看到“季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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