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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六回(下)

小说:

凭阑记

作者:

贞观女史

分类:

衍生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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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故地先生会僧友】

二人又去码头走了一遭,茶铺里买了梅脯、笑靥儿、玫瑰馅饼,在一处点心店看见滴酥鲍螺,也买了些。陆青付了钱,提上盒子,回身再找二嘎子,不知跑哪儿去了,等了一会儿不见,便独自回来了。

到船上时,云贞和桂枝已回自家船上,陆玄、景茂陪着周坚白在舱里吃喝闲聊。景茂把一侧床铺撤了,中间摆了个小桌。陆玄请坚白上坐,坚白不肯:“坐在那里,越发觉得自己是老朽了!”

陆玄经过这几日,知道他性情了,就不坚持,由他坐在客位,自己在主位相陪。因不能饮酒,只以茶相代。景茂陪着坚白吃了几杯。

陆玄看了陆青买回来的点心蜜饯,笑说:“看来还得经事儿才能长大,出来一趟,二弟倒学会买东西了”,让他给云姑娘送过去。

陆青得大哥称赞,满心欢喜,提着东西上岸来。心内犹疑:“见了面,我该怎么说呢?”

正自踌躇,忽见二嘎子走来,手里拿着几枝桂花。那花开得黄莹莹的,颇有几分雅致,散发一阵阵甜香。

陆青正要问他,望见桂枝从那边舱里出来了,打招呼道:“陆二爷”。

陆青登上船来,把食盒子递给她:“你给云姑娘拿进去吧”。桂枝笑盈盈:“多谢二爷,叫您费心啦!”大方把食盒接了过来。

二嘎子跑上前,满面是笑:“还有这桂花!是我们二爷特意让我带过来,送给二位姑娘解闷儿的!”

陆青一听,“腾”地把脸红了,却不好分辩。桂枝一手把过花枝,凑上去闻了闻,笑向陆青福了福身:“这花儿真好,我们姑娘一定喜欢!二爷想的可真周到。”

陆青想说句什么,看见二嘎子在桂枝身后,踮着脚,杀鸡抹脖儿地使眼色,就没说出来。

到得自家船上,二嘎子凑上前来,笑嘻嘻:“咋样?这回我将功折罪,做的好不好?”

陆青脸还红着,却忍不住赞他道:“做的好!看不出,你还挺会买东西的。”

二嘎子叫道:“这可不是买的!这是我从酒楼门前树上折的,就这几枝开的好,让我折了来,怕他小二骂,藏着掖着,出了一头的汗哩!”

凑近了,涎着脸道:“小的立了这大功劳,哥儿也不赏些什么?”

陆青笑道:“行!待会儿我赏你,我赏你一顿窝心脚!”两个笑闹一场。

黄昏时分,陆青端些酒菜,跟二嘎子在烟蓬底下吃喝。二嘎子叹息道:“唉!明儿你们就上岸了,我听说,那小娘子也是应天的,你们还沾亲带故,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我可是没戏了,再也见不着桂枝喽!”

陆青道:“你不是也在应天么?”

二嘎子道:“我这四海为家,什么时候在哪儿,哪里有个准儿?就算在应天,为了这口嚼谷,整天脚不沾地儿,哪还有功夫会朋友,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朋友,桂枝那丫头,根本她也看不上我!”

陆青道:“别说这话!你怎么没朋友?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朋友!你告诉我落脚处,回头到应天了,我去看你……”

一边说着,一边相互劝酒,都喝的晕晕乎乎。

却说云贞在舱里,忽然闻到一阵花香,见桂枝一手提个吃食盒子,一手把着桂花进来,欢喜道:“哪儿来的花?”

桂枝笑说:“还能哪来?那边船上陆二哥送来的!”

云贞寻了个瓶子,装上些水,把花插上,满舱都是香气。赏玩一会儿,禁不住又赞:“这花真不错。”

桂枝含笑道:“我看那陆二哥,好像对姑娘有几分意思。”

云贞抿嘴一笑,闻着花香,轻声道:“莫乱说。”

桂枝笑道:“怎么是我乱说,我不信姑娘看不出来。”

云贞赏玩一会儿桂花,淡淡说:“心里无事,天下皆安。这些事,你心里要是不想,就不要讲它,说多了,反倒说出事来了。”

桂枝:“好好好,我知道了,从此不说了。”

云贞轻轻蹙眉,思忖着道:“我看这花,不像是那陆二哥想到的,倒像是那个船家小哥儿的心思,这几天,他可没少跟你献殷勤。”

桂枝眉开眼笑:“刚才姑娘还叫我不说呢,这会儿自己反倒说。”

云贞:“好好,我也不说了。”两个都笑了。

桂枝道:“我管他是谁送的,花也好,果子也好,咱们享用便了,反正又不是分外来的。”云贞:“这话说的有理。”两人收拾了一下,坐下吃东西,说些姑娘家的闺房话。

次日酉初时分,船至金陵江口。因周坚白一行到下个码头靠岸,就在船上与陆家兄弟举手作别。陆青望着他们远去,心中有些失落,又想到以后回了应天,还可以见到云贞,就把这桩心事暂且搁下了。

待船靠岸,陆玄打发景茂去蒋家报信,雇人搬运货物下船。陆青和二嘎子告别,如此忙乱了一阵。不消细说。

只说周坚白带着云贞桂枝,又行了一程,到水西门码头上了岸。周坚白问云贞:“你累不累,要不要雇个轿子?”

云贞和桂枝手牵着手,四处望望,笑说:“不要轿子了,船上闷了这么多天,还是走走路,也好看看金陵城的风景。”

周坚白最疼这个孙女,就依她,只雇个小厮担行李,三人迤逦走来。一路斜阳,秋光满目,金风习习。

三年前他们来过金陵,对这一带还有印象,旧地重游,两个女孩儿就有许多话说。挑担的小厮见她们嬉笑,也时不时看着俩人笑。知道要去奉先寺,对周坚白说:“这时候正赶巧,待会儿老先生到了地方,安顿下,正好去凤凰山,看一看落照。”

坚白见他十四五岁年纪,生的模样周正,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收拾得干净利落,不由笑道:“怪道人人羡慕这金陵古都,文风雅韵,就连你这小哥儿,说出话来,也带三分六朝烟水气。”

小厮不好意思笑道:“让老先生笑话了,小人是不识字的人,哪里知道什么风什么雅,只是老天爷照顾,生在这个地方,耳朵里,常听有学问的人说话,学了几句罢了。”

谁知这周坚白为人率性,平素把那世俗规矩看的极淡,他行医的人,看人不论贫富贵贱的。见小厮言语不俗,就问他些市井民情,跟他有来有去的,说了一路的话。

到了奉先寺,放下行李,打发了小厮。早有知客僧报进方丈里,悟因和尚笑迎了出来,爽朗道:“我就想着,你老友这几天该到了!”

周坚白奇道:“这话从何而来?我又没念咒子给你,你怎地心到神知了,老和尚可不是打诳语么?”

悟因道:“老和尚句句是实,从来不打诳语,你诽谤和尚,可要小心犯下谤僧的罪过呦。”坚白大笑,二人见礼。

云贞笑盈盈合十行礼:“大师父好”,悟因和蔼道:“三年不见,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稍事寒暄,命小沙弥拿行李,送他们去寓所:“前日我让他们打扫过了,老友且先过去,让女娃们住下,再请来叙话。”

坚白疑惑道:“看你这样,倒像真知道我要来的?”

悟因道:“正是呢,前几天令郎来过,特地来寻你的。看你没在,他就走了,说是去扬州找你。怕你碰巧往南边来,路上错过了,还留了一封信在此。你且先去安住,我这就叫人把信送过来。”

坚白蹙眉问:“怎么通序来了么?他说没说,是什么事?”

和尚道:“他没说。我看他行色匆匆的,只住了一夜就走了。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只怕,你也不能在这儿耽搁。”

坚白略一迟疑:“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什么事,也得先住下,再做道理。”

悟因笑道:“正是此理。”又道:“晚间请过来叙话,三年没见了,和尚近日参详法卷,颇有些感悟,疑惑也多,正要向老友请教呢。”

坚白道:“大师又来取笑老夫了!想是你要难为老夫,看我的笑话吧!”说笑着别过,小沙弥引领,到寓所中来。

这寓所是三年前住过的,就在寺后,一个小小院落,几间客房,清幽整利。朝西有个小门,路上少有行人。再往北走,就是凤凰山。往东穿过一条小巷,走不多远,就有许多临街商铺,起居极为便利。

安顿好了,刚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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