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爷站在暗处,冷眼看着谢平安走进院门,穿过回廊进了内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低声对身边的仆役吩咐:"盯紧谢平安,别让她坏了程家的好事。"
"是,五爷。"仆役躬身应道,"不过,安大人那边......"
"安子熙不过是程家养在衙门的一条狗。"程五爷冷笑,"他若敢有二心,程家自有办法收拾他。"
“对了”程五爷转过身似乎想起什么“谢十四后日就要出发了,记得让你手下的人做的干净点!”
“是”仆役颔首“只是五爷,属下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不让安大人那边动手,如此不是更加省力?”
“你懂什么”程五爷捻着胡须冷冷说道“主家说了,狗没养熟以前不能带着打猎,你怎知他会不会反咬你一口?更何况这还是条会朝你龇牙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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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保重!”十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谢平安踉跄着冲向城外的官道,鞋子掉了也浑然不觉。
“在关子山那边,听说刚进林子就遇到了山匪……”通报的声音模糊得像是梦魇中的低语。
她跪在悬崖边,双手深深嵌入冰冷的雪地。恍惚间,又看见十四抡圆铁勺舀起金红铁水,泼向冰冷石墙的瞬间,万千火星如金菊绽放。
“阿姐要嫁人了!”他笑得比星火更亮。
可如今,那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却再也触不到了。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将整个山谷染成一片苍茫的白色。平安跪在悬崖边,双手深深嵌入冰冷的雪地,指尖早已失去了知觉。
泪水无声地从她脸上滑落,滴在雪地上,融化了冰冷的积雪。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仿佛就在昨日。
她背着发烧的吉祥,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手里紧紧攥着仅剩的两个硬饼。那时的她,又冷又饿,却舍不得吃一口,只想着留给吉祥。就在她几乎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是个和吉祥差不多大的小乞丐,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亮得让人心疼。
他一路跟着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饼。平安心里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分给了他一个。她本以为他会拿着饼离开,可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后,依旧跟在她身后,像一只倔强的小兽。后半夜,吉祥烧得昏睡过去,平安急得四处求医,小乞丐也跟着她,甚至跪在医馆门前,用胸口暖化雪水,盛在破碗里喂给吉祥。
“我觉得你像我姐姐。”他仰着头,用稚嫩的声音对她说。那一刻,平安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取名“十四”。十年过去,十四从一个瘦弱的孩子长成了高高瘦瘦的少年,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家里的重活累活他一个人全包了。他总说:“阿姐,你歇着,我来。”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可如今,那个总是叫她“阿姐”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平安的胸口仿佛被撕裂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蜷缩在地上,任由泪水浸湿衣襟,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十四的笑声,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幻觉。
“节哀”恍惚间,一道黛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崖边,平安猛然回头却见安子熙神色淡漠的递来一方手绢,“不是明日才动身吗,怎么今日忽然押解出城了”她再顾不得形象,揪着安子熙的袖口失声痛哭“为什么会有山匪?青天白日天子近城,怎么会有山匪?!大人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
安子熙素来冷寂的眸底掠过一丝裂痕,顷刻又被风雪冻结。他转身拂去袍角霜花,声线如檐下冰棱般清冷:"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谢十四流放途中,遭遇山匪,身中七刀坠崖,尸骨无存,结案呈报已呈交刑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字字如冰,落在谢平安耳中却仿佛千斤重锤。“你要是不信大可去程家讨个说法,只是令妹吉祥将来会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或者,你可以先冷静下来,等令妹花轿落地再谋后路。"
安子熙说完,略一停顿,似乎在等她回应。然而,半晌过去,身后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眉头微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随即转身看去——只见谢平安早已昏倒在雪崖边的碎石上,苍白的脸颊被寒风刮得泛红,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发间、肩头,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掩埋在这片冰冷的天地间。
“谢平安!”安子熙的声音陡然一紧,冷峻的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碎裂。他快步上前将她从雪地中抱起,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心头猛地一沉。她的身体轻得仿佛一片枯叶,似乎随时会被这凛冽的风雪卷走。
“我冷”昏迷中的谢平安忽然呢喃,泪水从她的鬓发无声滑落,沾湿了他的袖口。
风雪愈烈,安子熙的马车在官道上碾出深深的车辙。他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谢平安,苍白的脸与记忆中母亲病容重叠…
“阿娘,阿娘你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馆了”记忆里的画面在脑海闪现,那年冬天,西北荒漠的风沙也如刀子一样刺骨,他也是这样抱着病重的母亲蹒跚的穿过荒漠朝远处的部落的医馆行进,母亲神识昏聩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芝兰,芝兰,好冷”泪水从母亲的鬓发滑落,沾湿了他的袖口。
安子熙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泪痕,车窗外冰冷的雪沫子滑过脸颊将他从回忆里唤醒,黑鹰掠过冰封山峦的瞬间,他抬手吹响骨哨。
"大人!"青鱼急勒缰绳。
黑影俯冲而下,利爪寒光割裂雪幕。安子熙解下鹰爪密信,火光映出歪斜字迹:「人妥,漕船三日后过闸」。他反手将信纸按进雪堆,碎肉喂鹰的动作却温柔得诡异。
"公子何苦瞒着谢娘子?"青鱼瞥向马车内昏睡的身影。
安子熙摘下手套,露出被掌心被毒镣铐灼出的溃烂伤口:"司礼监的箭从不射明靶,何苦连累无辜之人。"他翻身上车,玄狐氅扫落一地霜花,"走侧门,程五的人该到素文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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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安在混沌中浮沉。恍惚间又回到元吉二十九年的雪夜,六岁的吉祥蜷在她怀里发着高烧。她跪在医馆石阶上,额头磕出的血融化了积雪。
“阿姐...冷...”
“再忍忍,吉祥,再忍忍——”
“我觉得你像我姐姐。”幼小的十四颤巍巍从怀中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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