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玳步入暖阁时,回身问道:“方才在街上,你想同我说什么?”
谢寻欢想起来,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
连翘穿着账房的藏青蓝工服,一路小跑,见谢寻欢也在,行了一礼,谢寻欢微微点头,阿狄说她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不像以前,一天要换三套头花,也不同厨房大娘计较,一心窝在账房里。
“宋姑娘,夫人问可要一同晚膳?”
她的态度柔和俏皮,宋玳觉得头昏沉沉的,“不用了,替我谢谢谢夫人。”
谢寻欢只好同连翘一起去了大院,谢兰砚见谢寻欢过来了,却不见宋玳,心中微微失落,却还是给谢寻欢倒了一杯茶,“小玳没和你一起来?”
“今日她遇到了一个故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俩个人叙旧了一番,加上近日高热刚刚散下去,想早点休息吧。”
谢兰砚是一个痴迷于话本的女子,她的房中堆积着数万本从不同地方淘到的话本,甚至还有好几本来源于其他三国,像楼兰,西洲,赤喀尔,以及野蛮的天狼一族起源了不少结合着当地的风俗写成的话本。
听到救命恩人四个字,谢兰砚脑海中搜寻了不少话本,连忙让谢寻欢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完后,远如山黛的眉毛微微一瞥,哀叹了一声。
“那这样的话,小玳不会跟着救命恩人回了荆州,她要是回了荆州我就在也见不到和她一样有意思的人了,如果她回了荆州,我和她一同写的话本就没有结局了,好可惜,我们俩个人也是探讨了好一番。”
谢寻欢的话让谢兰砚失落,晚膳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在宋玳与谢寻欢关系微妙时,宋玳会抽出一段时间每天陪她解闷,从她嘴里听到各地的怪事,谢兰砚问她从哪里淘到的故事,这么有趣,她却时时说故事就在身边。
想到这里,谢兰砚对儿子投了一个埋怨的目光,不知所以的谢寻欢纠正道:
“她不会回荆州,她会回自己家里去,娘,你什么时候还是叫爹在家里多陪陪你吧,你整天在乱想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都是话本故事为了写出跌宕起伏的情节编造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
“这怎么不可能,我和你爹就是的,我流落在南邵,他救了我。”谢兰砚说起来坦坦荡荡,眼睛里依旧是灿烂的烟火,要说极端,她与宋玳便是俩个极端,她志简。
对救了自己的男子投以感激,相处之后便爱上了彼此,兵荒马乱,人人都不想在与争斗扯上关系,她爱上了一个异族的男子,他有着一头墨黑色卷发,世上最好的绸缎与它相比都失了光泽,不苟言笑,少言少语,却又是一个极其负责的男子。
在得知对方不肯离家时,毅然决然放弃了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独自回了汀州,彼此都深爱着故土,那便诀别吧。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棣洁叩了门,将她抱了起来。
后来她的故乡生活了很久,棣洁适应过后,便在这里开始了生意,谢寻欢也出生了。
谢寻欢做了一个打住的表情,“娘,想我爹了就直说,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谢兰砚点了点头,“小心点啊,发热可不是小事。”
小时候谢寻欢发了一场热,给她吓得受了十斤都不止,整个人都不省人事了。
他将宋玳的药端了过去,宋玳喝药时不喜食蜜饯,一饮而尽,神情自若,不像喝药,倒像是坐在青山,听着流水肆意奔腾,悠然自得拿起一杯茶,静静品茗。
好与不好,都会欣然接受。
“你在想什么?”俩人坐在廊亭下,暖阁的梨花开的热烈,院子里到处洒满了梨花的花瓣,宋玳瞧他走神好一会,“你在想什么?”
谢寻欢满脑子都是谢兰砚那句话,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脱口而出,“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
猛然间,他站起来,浑身滚烫,心中暗暗怪了谢兰砚好一会,“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玳轻轻一笑,毫不在意,“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坐下吧。”
他又坐了回去。
宋玳将药放在一边,“我承了很多人的恩情,其中有男有女,要是每一个我都要以身相许,我就算是一个月嫁一次或是娶一次都来不及,小路于我是救命的解药,知道他还活着,我就彻底自由了。”
谢寻欢道:“他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希望你痛苦。”
宋玳道:“是我自己折磨了自己。”最可怕的不是陷入不知尽头的归途,而是清醒的沦陷,清醒的知道自己踏进了漩涡并无法自拔。
—
春三月,幽州传来临安的抄家诏。
梧军以雷霆之速围住了罪犯林苑,他走在上值的路上就被人扣押,林夫人带着家中幼子乘着水路,打着探亲的幌子,包袱里装着大量金银。
幽州本多山,水路稀少,新上任的幽州县令上书密切关注林氏的去向,刻意将林汩的死讯推迟数十天,秘密监视林汩的一举一动,不出所料,他并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心中的不安让叫林氏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半路却被梧军拦截。
林府跟陈府一样,一眨眼贴上了封条。
林苑满脸麻木,一个县令值多少银子,他也曾为民尽心尽力,富贵迷人眼,比起清贫的日子,高雅的品性,他更想让妻子过上优渥的日子,算下时间,妻子已经安稳离开了,会有人接应他们。
这一刻,他没有后悔。
幽州的百姓观望着,不明所以,纷纷猜测。
统军手拿圣旨,训练有素的士兵将林府围了起来,林氏被押送回来,林苑知道后,突然起身反抗,却见有人从背后压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跪了下来,他立马想到,自己沦为废棋,若是有人出手相救,定会被朝廷的眼线全部扒了出来。
自己只是尘埃罢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上面是谁。
他威胁不了任何人。
却有人可以借皇上的手亲自除掉他,他起身想求饶,却听见圣令一字一句像锯木的蚁虫钻进他的身体,蚕食的他的躯壳。
平静的大水突然发洪,他只能顺从的跪在地上,用自己听不到的语气,双手交叠在头上,额头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下去,“罪人谢恩。”
幽州新上任的县令是从周边调来的小官,升迁的诏书送到家中,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反复确认是自己的名字后,里面准备了交接工作,他不懂察言令色,一直被上峰冷落,没想到有人注意到他了。
他刚上任就翻了幽州的各个开支,俨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又着人打扮成百姓,小心打听,百姓们口径一致,挑不出什么毛病。
愁得他老婆说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
小路在客栈等了她好久,没见着未免有些失落,眼里浮现出一丝迷茫。
宋玳第二日并未去见她,她失约了。
昨日回来后她便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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