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hp】假如里德尔是个妹控 白石空城

99.番外一·下

小说:

【hp】假如里德尔是个妹控

作者:

白石空城

分类:

现代言情

《【hp】假如里德尔是个妹控》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再后来,也许是那天去呼啸山庄的旅程不够顺利,我大病了一场,直到来年开春才逐渐好转。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和里德尔先生谈谈,因为据说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会离开这里前往苏格兰办事。

直到1802年5月份,丁恩太太愉快地告诉我凯茜·林敦和哈利·恩肖订婚的消息,而里德尔先生则打算远行,可能去爱尔兰,可能去威尔士,总之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我明白如果再不打听过往的故事,或许我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他们一结了婚就住过来,住到画眉田庄——日子也定了,是今年元旦。”

“那呼啸山庄——”

“约瑟夫会负责打理它,也许还有个小伙子跟他作个伴。他们住在厨房里,其余的房间都关起来。”丁恩太太说道。

我从画眉田庄出发前往呼啸山庄,舒畅地在美丽柔和的蓝天底下行走,享受着周围属于初夏的芬芳的气息。天气暖和宜人,一场雨水和一片阳光把青草打扮得要多绿就有多绿。靠南墙的那两株矮苹果树开了满树的花。远远地,我看见呼啸山庄的一个窗口,凯茜正在教哈利读书写字,哈利对学习如饥似渴,更何况心爱的人就在身旁,他也一定会加倍地努力。

这回,呼啸山庄的门不等我敲就开了,汤姆·里德尔站在门口,看见我来似乎并不意外。

“跟我进来吧。”他说。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摆着一个石盆。

接着,我又看到里德尔先生把那根银白色的木棍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些像蜘蛛丝一样的东西从里面被拽了出来。

“呃——对不起,里德尔先生……您这是在?”面前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难以置信,也难以理解。这些全都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里德尔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将蜘蛛丝一样的东西放进石盆里,那些银白色的物质逐渐融合在一起,在盆里打着旋,发出像雪一样的幽蓝的光线。

“这是我的记忆。”里德尔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很好奇过去的事。现在,我要离开了,因此不介意让你知道一下那些过往。”

一阵狂喜和激动涌现在我心里,我将得到我一直以来好奇的真相,这是无比令人愉快的事情。

“当然,为了能让你得知故事的全貌,我还特意用吐真剂从纳莉·丁恩那边得到了属于旁观者的记忆。”

里德尔说道,他从石盆后的架子上拿下一个似乎是装着雾气的瓶子,将雾气全部倒入石盆中。等做完这一切,他重新拎起行李准备离开。

“我曾经因为在麻瓜面前展示魔法而被魔法部审判。但我并不害怕这些。所以,勃朗特先生,我可以最后善意地告诉你。你即将使用的这个盆叫‘冥想盆’,而这根木棍——是我的魔杖。我理解麻瓜们都不相信有什么魔法,这是我们巫师刻意隐藏的结果,但我不得不说,魔法确实存在,只是很多人都没有那样的幸运可以获得这种能力。那么,再见了。”

等待他关上门,我再次扭头看向那个发着光的‘冥想盆’,耐不住好奇,一头扎了进去。

那种感觉非常奇异。我仿佛能够身临其境。

我的双脚落在了木质地板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几十年前的呼啸山庄。窗外金黄色麦浪在微风中流动着。我意识到这是割麦子的季节。

我听见丁恩太太的声音为我讲述着故事,防止有不认识的人出现在记忆中。

恩肖先生,呼啸山庄的老东家,走下楼来,穿着好了准备出门。他关照过了约瑟夫这天里该干些什么活之后,便转过来对着亨德莱、凯瑟琳和年轻的丁恩太太(几个人正一起坐着吃粥)。

他对他儿子说:“孩子们,今天我要上利物浦去,要我给你带些什么东西来吗?你拣你喜欢的说吧,只是要小一些的东西。因为我是走着来回的,单程就有六十英里——这可是很远的路啊!”

亨德莱要了个四弦琴,于是他又问凯瑟琳。六岁的凯瑟琳,马房里的马儿没有哪匹她骑不上去,她便提出要一根马鞭子。

——他并没有把纳莉小姐忘掉,他的心地是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他也很严厉。他答应给纳莉带一满袋苹果和梨儿来;于是他吻了他的两个孩子,道了再会,便上路了。

画面消失,然后变幻了。

恩肖夫人盼望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到家,所以把晚饭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往后推延,可是始终看不见有一点出门人归家的动静。孩子们也快等得腻烦了,不再一次又一次奔到楼下大门口去张望了。天黑下来了,母亲要孩子们上床睡觉去,可是他们苦苦哀求,让他们守候着。

大约十一点钟左右,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东家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又是大笑,又是呻/吟,还叫他们都别走近来,他差不多要累死了。哪怕把英伦三岛送给他,他都不愿意再走这一程路了。

“到临了,还要拼命地跑,累死了!”他说着,把跟在他身后、穿着他大衣的男孩带到身前, “来看呀,夫人,看看这孩子。我一生中还没碰到什么东西把我弄得这样狼狈的,可是你还得认作是老天的赏赐来接受,这小东西可怜得很,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

大家都围聚拢来,我像幽灵一样站在这几个人中间,从凯瑟琳小姐的头上望过去,看见一个孩子,除了完全不符合他小身板的东家的大衣,他穿得破破烂烂,长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说句实话,即使这样,他的样貌也比少东家英俊很多——老天!他实在太瘦小了,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七岁的男孩!他一直很安静,一言不发地听着其他人讨论他,那双黑眼睛仿佛能把在场的所有人看穿。

我明白,这个人就是小时候的里德尔了。

恩肖夫人尖叫起来,责问他怎么会想到把这个野小鬼带到家里来,自己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吗?他打算把这个小鬼头怎么办?他是不是发疯了?东家想解释这回事情,可是他实在累得半死了。

在她的一片责骂声中,我只听出了这样一个故事:他在利物浦的街头,看见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他刚从一个面包店偷了面包出来,因为他已经快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东家觉得这孩子可怜,他时间既局促,身边钱又不多,因此觉得与其待在这里一无结果的乱花钱,还不如马上把他带回家去,因为他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能眼看他流落在街头而掉头不顾。

好吧,收场结局是东家娘嘟囔了一阵也就不作声了;恩肖先生吩咐纳莉给他洗一个澡,换身干净衣裳,让他跟孩子们一起睡。

亨德莱和凯瑟琳两个起初只是在一旁看着、听着,倒没什么,等到两个大人讲和了,就涌上去搜索他们父亲的口袋,找他答应给他们的礼物。

那哥哥是十四岁的男孩子了,当他从大衣袋里掏出那只早已压得粉碎的四弦琴时,他放声大哭了;凯瑟琳得知她爸爸因为照顾那个陌生孩子,把她的马鞭子给丢失了,看起来也很不满,但是她只是站在一边斜睨着这个男孩,比大她八岁的哥哥还要沉稳很多。

亨德莱绝对不让他上床来跟他一起睡觉,甚至在他房里睡觉也不行。但是凯瑟琳小姐宽容地允许他睡在她房间的地板上——告诉他如果他发出一点声音,她就立刻把他赶走。

这就是汤姆最初来到这一家的经过。当老东家要给他起名字的时候,他忽然拿出了一张纸条,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那是他原本就有的名字,是他母亲去世前给他起的名字。也罢,东家也就歇了再起名的想法。

画面再次切换。这回,纳莉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旷野里风吹草叶的声音。没有旁白,但是我看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身边跑了过去。

“汤姆!汤姆!你看我!跑得比你快!”跑在前面的女孩愉快地扭头看向那个男孩。

后面的男孩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他朝她扑了过去,然后两个人跌倒在草地上,索性就仰面凝望着天空。

凯瑟琳一直在笑,而汤姆只是认真地看着这个愉快而明媚的女孩。

“汤姆……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凯瑟琳笑累了,沉默半晌,这样问道。

“外面没什么好的。尔虞我诈。你应该为你有一个很好的父亲感到高兴——我以前只能靠偷东西才能活下来,不然就会饿死。”

“哦……”凯瑟琳露出哀伤的表情。“还好你来了我们家……如果我哥哥不那样为难你就好了。”她说。

“没事。”汤姆回答,“他从我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

凯瑟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格格地笑起来,然后她又说。

“汤姆!再给我演示一遍怎么让一朵花瞬间开放吧!”

即使是年幼的凯瑟琳,她也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好吧。”汤姆说着,从身边摘下一朵野花握在手中。

然后,再摊开手掌,那朵野花瞬间绽放,他再合上手掌,又只剩下一个花苞。

就在我思考他们要在田野里待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凯瑟琳忽然叫了起来,并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汤姆要离开。“汤姆!那边有蛇!快跑!”

可是汤姆却一点也不急,我听见他在说话。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一种低沉嘶哑的嘶嘶声,就像是在说蛇的语言。那条顺着田埂朝他们游来的蛇像是听懂了一样,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离去了。

“现在没事了。凯瑟琳。”汤姆扭头微笑着看向凯瑟琳,而凯瑟琳则露出无比崇拜的神色。

“汤姆!这也太神奇了!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汤姆耸了耸肩,但是他看起来心情很愉快。“我很早就发现我的这些特殊能力了。他们能够保护我不受伤害。如果有人要欺负我,我就能让他们倒霉。”

……

旷野里的孩子消失了,画面再次切换,丁恩太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恩肖先生去世了,他的大儿子回来给他奔丧,还带回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他瘦了些,脸上失去了血色,说话、穿着,也都很不相同了。

他第一天回来就吩咐约瑟夫和纳莉今后到后厨房去待着,正屋留给他。可不是,他本来还打算收拾一个多余的房间,铺上地毯、糊了墙纸,作为小客厅;可是他的太太看到那白坯的地板,看到那烧得通旺的壁炉,那白镴盘、那彩瓷的缸,还有那狗窝,看到他们常坐的所在那一片宽大的可以活动的地方,都表示非常开心;所以他认为用不到为了她的舒适,另外布置起居室了,因此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她在新认识的人中,找到了一个小姑,这也是使她非常开心的事儿。她叽叽咕咕地跟凯瑟琳聊天,吻她,跟她到处跑,还送她好多礼物。这是最初的事;可是不多久她的热情就衰退了。

她的脾气慢慢变坏的时候,亨德莱也变得专横了。只消她说一两句话、表示不喜欢汤姆,就足以把他对于这孩子的宿怨完全激发起来。他把汤姆从他们身边赶到了下人那儿去,不许他再去听副牧师的讲课,而非要叫他到户外去劳动不可,逼迫他像农庄上的其他的小伙子那样地干重活。

聪敏——或者说狡猾的汤姆总有能力巧妙地躲过少东家和他妻子的命令。他带着凯瑟琳,一个十岁,一个九岁,两个人最大的乐趣就是两人一块儿一清早就奔到荒原上去玩一整天,至于事后的惩罚变得无非是让他们好笑的事儿罢了。副牧师尽可以任意规定凯瑟琳必须背诵多少章《圣经》,约瑟夫可以尽情威胁汤姆将来要让他吃尽苦头,可是只消两个人聚到了一块儿,他们便立刻把什么都忘了——至少当他们想出了一个什么调皮捣蛋的报复的计划时,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看到他们两个闹得一天比一天放肆,又不敢去劝他们一言半语,只怕说得不好,会失去了我在那一对没人爱怜的孩子身上还保留着的一点小小的影响,我不止一次只好在暗里哭泣。

哦,再后来,有一次少东家发了怒,把凯瑟琳和汤姆关进了洗衣房,吩咐约瑟夫把门插上。结果,还是让他俩逃跑了!然后,那就是雷古勒斯和凯瑟琳的相遇!

画面再次切换,我站在了十几年前的画眉田庄门口。

林敦老夫妇都不在那儿;整个儿房间都是雷古勒斯和他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两人的。他们还不该快活吗?贝拉——我相信她当时十六岁,比汤姆大六岁呢——躺在客室的那一头,高声尖叫,好像有许多巫婆手拿着烧得通红的针正在刺她。

雷古勒斯,比他姐姐小两岁,立在壁炉边默默地逗狗,桌子中央坐着一头小狗,摇着脚爪在汪汪地叫。凯瑟琳走近后院,然后被狗咬了,雷古勒斯·林敦先生救了她——凯瑟琳在画眉田庄住了五个礼拜,直到圣诞节才离开。从那之后,她就变得淑女了起来,尤其是在拜访林敦一家的时候。

画面再次重组,丁恩太太的声音消失了。

汤姆坐在后厨的餐桌上,面色阴沉地盯着那个狭小的窗户。

门肯定是被上了锁的,忽然,一个穿着紫色袍子,带着黑色圆顶帽的男人打开了门走了进来,他的肩上站着一只猫头鹰(老天啊!我简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哦,里德尔和我说过的,这个叫“魔杖”。

“你好,我是多米尼克·德万特。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变形术老师,我来邀请你前往霍格沃茨读书。”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什么?去哪里?”汤姆显得很意外,而纳莉·丁恩则显得很害怕,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霍格沃茨。你是一个巫师,汤姆。”多米尼克温和地说道。

“巫师?”汤姆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为狂喜。“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是与众不同的!”

“没错,那里的孩子都和你一样,会魔法。在那里,我们会教你如何控制这些魔法,学习无数奇妙的咒语。”

“那……我在哪里能得到一根这个?”汤姆指着多米尼克的魔杖问道。

“哦,你说魔杖。我会带你去买。我们会去伦敦,一个叫对角巷的地方购买所有开学需要的用品。”

“可是,先生……我没有钱……”汤姆忽然又严肃起来,“我——”

“没关系,霍格沃茨每年都接收着许多和你一样过去并不知道自己会魔法的巫师,所以我们为你准备了资金。”多米尼克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汤姆。

随后他又从肩上的猫头鹰口中拿出那张羊皮纸信封。

“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上面有开学所有需要购买的东西。”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晕倒在一边的纳莉,问道,“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跟我走吧。”

“可是,我——”汤姆看向厨房门的方向,似乎是想到凯瑟琳一直待在林敦家,最后剩下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好。”

就这样,汤姆跟着那个穿着紫色袍子的男人离开了呼啸山庄,不知去向。

从那之后,画面不断切换,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如一个点满蜡烛的大厅里,一个肮脏的帽子被扣在汤姆头上,然后喊道:“斯莱特林!”

再然后,汤姆挥动着那根我见过的银白色魔杖念出“除你武器”,一道红色射线将对面一个人的魔杖挑飞到空中。

还有墨绿色的窗帘被拉开,他静静地站在湖底的休息室,看着窗外游动的水生物,若有所思。

汤姆坐在一个满是会动的画像的房间里,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士坐在书桌后面。“很遗憾,汤姆。你的伙伴凯瑟琳并没有魔法,我们不能把她也接来霍格沃茨。”

……

上帝保佑,我这些奇妙的碎片展现的画面是我从不敢想象的世界。我不敢相信我只是一个麻瓜,而世界上有一个学校充满了魔法。

画面幻化又重组。

我看见属于呼啸山庄的一间卧室,绿光闪烁,照亮了亨德莱和他妻子弗朗西丝恐惧的脸庞,然后,他们无声无息地倒下了,伴随着婴儿的哭声,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房间中狂笑着退出来,眼里闪着狂热的红光。

他终于报仇了。

从十年前就一直欺负他的亨德莱,恶贯满盈但又愚蠢脆弱的麻瓜,死了!

亨德莱死了!是被里德尔杀死的!

他们的儿子,他会留着他,为他的父亲赎罪;他会留着他,把他养成大字不识粗鄙不堪的野男人,以报复他父亲对他和凯瑟琳的压迫。

画面再次切换,我也再次听到纳莉的声音。

凯瑟琳和雷古勒斯结婚了,一切都很好……可是幸福有个尽头。本来嘛,到头来我们总得替自己打算;那性格温和、慷慨的,比起那些作威作福的人,只是不那么一味自私罢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彼此明白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并不是占着最重要的位置,那幸福便终止了。

此刻,我正站在画眉田庄里,时间则是一个和醇的九月黄昏。我看见纳莉从花园里采摘了沉甸甸的一满篮苹果回来。天色已薄暝了,月亮从院子的高墙外照下来,只见宅子的许多突出部分的角落里潜伏着模糊的阴影。纳莉把篮子放在后门的石阶上,停下步子,歇一歇力,再吸几口柔和甘美的空气,纳莉背向着门,仰望月亮,正这时候,忽然听得背后有一个声音——

“纳莉,是你吗?”

纳莉的讲述的声音依旧再继续。

这是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喊叫我名字的那种声气,听来好耳熟啊。我转过身去张望谁在那里说话,心里很有点儿发慌,因为门是关着的,方才我走近石阶时,并不曾看见有人在那里啊。

门廊里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我走近几步,看出有一个高瘦的男子,头发乌黑,文质彬彬,他靠着墙。他把手指搁在门闩上,好像准备自己开门进去似的。

“他是谁呀?”我心里在想。“恩肖先生吗?啊,不!这声音不像他。”

“我在这儿等候了一个钟头,”他接着说,这会儿,我还是一股劲儿地盯着他。“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四周围就像死一样寂静。我不敢闯进去。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并不是陌生人。”

一缕月光照下来,落在那张脸上——英俊极了,非常英俊,面庞苍白,脸颊凹陷,直到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认出了他——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回来了。

“什么!”我嚷道,拿不准该把他当作是人还是什么;我心里一惊,连双手都举了起来。“什么!你回来了!?”

“对的,是我,汤姆。”他回答道,把眼光从我的身上移到了头上的窗子上。那一排玻璃窗上反映出许多闪烁的月亮,可是里面并没有灯光透射出来。

“他们在家吗?她在哪儿?纳莉,你并不高兴呀!你用不到慌张得那个样儿啊。她可在里边?说话呀!我要跟她——你的女主人——说一句话。去呀,说有个人从吉牟屯来,要看她。”

“听到这消息,她会受得了吗?”我嚷道。“她将怎么办呀?这突如其来的事,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这一下要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了!你果真是汤姆吗?可是人变了!不,真叫人猜不透。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别问,快去传话。”

他拨开门闩,我走进去了,他似乎发财了,瘦长的左手手指上戴着一枚黑宝石金戒指。

——走到客厅时(林敦夫妇正在里面),我的两条腿跨不开了。后来我想出个主意,只说是问问他们要不要上灯,于是我推开了门。

他们俩正并肩坐在格子窗下,窗子朝里贴墙打开着,从窗里望出去,可以看见花园里的树木,那青翠广阔的林苑,那吉牟屯山谷,一道长长的白雾几乎旋绕到了山顶——你一走过礼拜堂,也许你会注意到,从洼地淌出来的淙淙细流,正好接上随着山谷弯曲的小溪。呼啸山庄耸立在这银白色的迷雾上,不过我们的老家却看不见;它降落在山冈的那一边。

这间房屋,房屋里的两个人,和他们俩所眺望的景色,都显得异常的宁静。一想到我担任的差使,我不由得往后退缩了,而且在问过要不要上灯之后,果真一字不提地走开了;可是又感到下不了场,我只得转过身来,喃喃地说道:

“有个人从苏格兰回来,要见你,太太。”

“他有什么事?”林敦夫人问道。

“我没问他,”我回答道。

“好吧,把窗帘拉上,纳莉,”她说,“把茶送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离开了客厅。雷古勒斯先生随便问我那人是谁。

“是太太想不到的人,”我回答道。“就是那个里德尔——你还记得他吧,先生,他从前住在欧肖家里。”

“什么!那个巫师、那个怪胎!?”他嚷道。“为什么不早对凯瑟琳说了呢?”

“嘘!你可不能拿这些名字来称呼他呀,东家,”我说道。“让她听到了可要老大不高兴的。他出走了之后,她几乎心都快碎了。我猜他这次回来,会叫她高兴得就像碰上了大喜事呢。”

林敦先生走到了屋子那一边的窗口,望下去就是院子。他打开窗子,探身出去。我猜想他们两个就在窗子底下,因为他立即叫喊道:

“别站在那里,亲爱的!如果是什么有关系的人,带他进来吧。”

接着我就听到弹开门闩的一声响,凯瑟琳飞似地奔上了楼,气都喘不过来,兴奋得发了狂,连快乐都没法表示了——可不,看她脸上那副神情,你还道是有什么天大的灾祸临头了呢。

“噢,雷尔!”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张开双臂扑在他的脖子上。“噢,雷尔呀,亲爱的!汤姆回来啦——他回来啦!”

“得了,”她的丈夫赌气说道,“可别为了这么回事把我勒死吧!我从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活宝。也用不到兴奋得发了狂呀!”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她回答道,把她那强烈的欢乐稍稍压下一些。“可是,为了我的缘故,你们俩现在得做个朋友。我叫他上来好不好?”

“这儿?”他说道,“到客厅里来吗?”

“不是这儿又是哪儿呢?”她问。

看得出,他有点儿气恼了,他接口说:厨房是更相宜的接待他的地方。

凯瑟琳看了他一眼,那表情真好玩儿——是又气又好笑,为了他自有那一套讲究。

“不,”她停了一下说道;“我不能在厨房里坐。纳莉,这里放两张桌子吧,一张给你的东家和贝拉小姐坐,他们是上等人;另一张是汤姆和我坐的,这两人比上等人低了一等。这样你该满意了吧,亲爱的?还是我必须另找个地方生起火来?如果是这样,请吩咐吧。我要奔下去拉住我的客人啦。我只怕这样叫人开心的事儿不是真的!”

她又要一阵风地奔出去,可是雷古勒斯把她抓住了。

“你去叫他上来,”他跟我说道;“凯瑟琳,你呢,尽管高兴,可不要给人笑话。这一家大小不一定要看到你把一个消失的怪胎——野种——当作兄弟般欢迎。”

我走下楼去,看见汤姆在门廊下面等候着,他分明已预料到要把他请进去,所以也不多费一句话,跟了我就走。我把他领到了主人和女主人跟前。只见他们夫妇俩涨红了脸儿,分明已经争论过一场了。但是当客人出现在门口时,那女主人脸上的红光又透露出另一种情绪。她跳向前去,把他的双手都握住了,引着他来到林敦跟前,于是不管林敦愿意不愿意,把他的双手抓过来,硬是塞进了对方手里。

这会儿,有炉火和烛光照耀得通亮,叫我比先前更惊奇了,我看清楚汤姆确实长大了,与十年前老恩肖收养他时大变的模样。他已长大成人,又高又瘦。他站得笔挺,相貌英俊,也很优雅,看起来比林敦先生成熟得多。那是一张有才智的脸,只是比从前看起来更加阴郁,也更神秘了。在那深深笼罩着阴影的面庞和充满着红色火焰的眼睛里,邪恶潜伏着,不过被很好地掩饰了。

东家的惊讶跟我一样,也许超过了我,一时里他不知道该怎样招呼他所谓的“野种”才好。汤姆松开了他们握着的手,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等他开口说话。

“坐下吧,先生,”雷古勒斯终于说话了。“林敦夫人回想起从前的时光,要我热诚地招待你;当然,有什么讨她喜欢的事儿,总是叫我很乐意的。”

“当然……”汤姆的视线扫过我们所有人,“……我很乐意在这儿逗留一两个钟头。”

他在凯瑟琳对面的位子上坐下了;她呢,盯着他看,好像生怕她把眼光挪动一下,他就会不见似的。他却不大抬起眼睛来望她,只消偶尔很快地对她瞥一两眼就够了。可是每一回他把眼光收回的时候,就从她的眸子里汲取了毫不掩饰的喜悦,而且一回比一回更有信心。他们两个完全沉醉在共同的快乐中,再感不到什么窘迫了。

雷古勒斯先生可不同了,看他好不气恼,脸色发了白;等到他的太太站起来,走过地毯,重又抓住了汤姆的双手,笑得忘了形,这时候,他那种情绪就达到了顶点。

“到明天,我会当作是做了一场梦呢,”她嚷道。“我将会不相信我又一次看到了你,接触到了你,又一次跟你谈过话。可是,狠心的汤姆!你就不配受到这番欢迎。一去就是七年,杳无音信,从来不想到我!一封信也没写过!”

“比你想到我,还稍许好些吧,”他说。“我听说你结婚了,凯瑟琳。”

凯瑟琳的表情忽然变得尴尬,她低头不语。

“凯瑟琳,如果我们不想等茶冷了再喝,那么请到桌子边来吧,”林敦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极力想保持平时说话的声调和相当的礼貌。“不管汤姆先生今天在哪里过夜,他得走一段远路呢;再说,我渴了。”

画面再次变幻了。

汤姆——往后我得称呼里德尔先生了——起初并没有经常来画眉田庄来做客访问,他似乎在试探主人对于他闯进来究竟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凯瑟琳也认为在接待他的时候不要把心里的喜悦一齐显露出来,这样稳妥一些。他就这样逐步地建立起了来这里做客的权利。

他从小就沉默寡言,这种突出的性格现在仍然没有改变多少,因此也就看不到他有什么哭啊笑啊的种种表现。东家的不安总算暂时平息下来,而事情的发展又把他的不安在一个时期里引导到另一方面去了。

——那意想不到的新的烦恼来自贝拉特里克斯·林敦。那时候,她已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一举一动还不脱稚气,感情强烈——恼怒时脾气也强烈。不幸的是,她对于那个被容忍的客人突然感到了不可抑制的爱慕,哦,你能想象吗?她被里德尔先生迷住了。是的,虽然里德尔先生在长大后外貌谈吐都与年幼时大不相同,但产生感情的是她还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雷古勒斯也没想到她竟然荒唐到看中了这么一个人,不由得吓坏了。万一他日后没有男嗣继承人,那么画眉田庄的这份财产便有可能落到汤姆的手里;他似乎已经看透了汤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变了,本性却并没有变……

一想到要把姐姐贝拉送到他手中去过日子,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要是让他知道了她这一番钟情原是一厢情愿,她看上的对象并没有拿同样的情意来回报她,那他更要坐立不安了。他不知道底细,所以一发现有这回事,便怪在汤姆头上,以为是他有意勾引——毕竟,汤姆有一种奇特的能力,或许只要他想,他就会立刻变得非常迷人,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他所倾倒。

再后来……凯瑟琳和汤姆大吵了一架,病情加重了,还被查出来患上了脑膜炎,而贝拉和汤姆私奔了。正如林敦先生所担忧的那样,她遭到了里德尔先生的折磨,他对她没有一丝温情,或许在某一年的时候客死他乡也不得而知……一次她来信,说是被指认为杀死亨德莱夫妇的凶手,被关进了监狱,在那之后就再无消息了——当然,她也没有给里德尔留下一儿半女。

……

画面又切换了。

我跟着纳莉站在画眉田庄的客厅。墙上的挂历显示现在是1784年,距离汤姆从霍格沃茨回来已经过去三年了。

雷古勒斯·林敦并不在庄子里,纳莉对其他的佣人谎称夫人要吃橘子,把他们打发了出去,然后走上楼。我也跟着她上楼。

林敦夫人怀孕了,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袍子,披一条轻薄的肩巾,像往常一般,独坐在向外伸出的开着的窗子边。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在她刚生病的时期,有一部分盘到后头去了,现在她顺着那发丝的天然鬈曲,随随便便编成了两条辫子,从她的鬓角边挂到了脖子上。脑膜炎的折磨让她显得消瘦,但是她此刻十分平静,显出一种不是人间所有的美。

她那对本来炯炯闪亮的眸子,现在蒙上了一层迷梦般凄楚的温柔,你只觉得她不再在注视她身边的事物,而似乎老是在凝视着远方,那遥遥的远方——你也许可以说,她那视线落到了人世之外呢。

她那苍白的脸色、憔悴的模样已经消失了,她的肌肤现在似乎逐渐变得圆润了。她的心境让她流露出一种异常的神态,叫人看了不由得痛心地想起她得这场病的缘故,同时又格外地惹人怜惜……我明白,尽管眼前她正在逐渐复元,她那种茫茫然的神态,却已打上了命运的烙印,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香消玉殒只是时间问题。

她面前的窗台上有一本书打开着,偶尔吹来一阵几乎感觉不到的微风把书页翻动着。

吉牟屯礼拜堂的钟声还在敲着;那涨了水的小溪舒畅地流过山谷,传来了悦耳的淙淙声。那可以算得一种过渡性的可爱的音乐,因为一到夏天,树叶浓密,发出一片低语般的沙沙声,便要淹没田庄附近的溪流声了。在呼啸山庄,在解冻或是久雨之后,逢到无风的日子,就总能听到那淙淙的流水声。

这会儿,凯瑟琳在倾听着,心里想的正是呼啸山庄——那是说,假使她是说得上在听,或是在想的话。可是她的双眼只管茫然地向远方望着,看来她分明没有意识到存在于世上的任何物质性的东西,不管是凭她的耳朵还是凭她的眼睛。

“有你的一封信,林敦太太,”纳莉说道,把信轻轻地塞进她那搁在膝上的一只手里。“你得马上就读,因为在等回音呢。我要不要打开封印?”

“好吧,”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