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砰——”
子弹自枪管中飞出，射向陶西水，擦着他的左臂，击中了陶西水身后的墙体。
没有人会怀疑那枚子弹瞄准的不是陶西水的心脏位置。
她确实想要他死，不论这个决定在此刻看起来有多么糟糕。
洛娜飞快上膛，手里的袖珍手枪再次瞄准了陶西水，但她没能射出第二发子弹。
白穹从洛娜身侧的阴影里飞扑出来，将她的手臂向上一抬，子弹飞向天花板，发出刺耳的震响。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差里，陶西水飞快窜上堡垒房车，找到了自己的掩体。
他甚至还有空对坐在驾驶座的怀山飞快讲一句：“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说实在的，白穹半点都不想掺和进面前这俩人的情感纠纷里。她原本打算隐藏到最后。
但怀山对陶西水默许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在洛娜致命一枪中救下陶西水。
白穹手上用劲，飞快卸下洛娜手里的袖珍手枪，在洛娜带来的人手反应过来之前，率先退到安全距离范围之内。
白穹她转了一下手里的枪，对洛娜说：“放心，之后会还给你的。”
听到白穹的称呼，洛娜揉着自己的手腕，表情倨傲：“看来我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了。”
“是的，”白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从隐藏身份这一点来看，您跟陶西水是拥有足够默契的。如果你们之间的爱情戏剧已经演出完毕，我们似乎可以开始接下来开诚布公的交流了。”
“开诚布公的交流？”洛娜嗤笑，“不，这是小偷在主人的地盘上大放厥词。”
顺着洛娜的目光，白穹也望向堡垒房车的方向。
“啊，关于这一点，我似乎也无法否认。”白穹无奈地笑起来，“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这个逃跑计划。说真的，我现在跟你一样惊讶。”
白穹的目光在怀山脸上停顿一下，这是自怀山晋升楼层后，他们再一次距离这么近。
“毕竟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被宣判驱逐的住户而已。若不是好奇伟大的房东女士你为何忽然神情紧张地离席而悄悄跟上来，现在我大概还被蒙在鼓里。”
白穹敲了敲怀山那一侧的车门：“你说是吧，怀山？”
怀山默默挪开目光，避免和白穹的眼睛对上。
他身侧的陶西水倒是瑟缩在座位底下开口道：“哪能呢。缺了谁也不敢缺了白穹你啊。”
陶西水似乎还是很怕洛娜会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一把枪给他一子弹。
“说到这儿，我倒是想出了个大家都会皆大欢喜的方案。”白穹微微眯起眼，盯着嬉笑的陶西水道，“不如跟洛娜打个商量，把这货扔下去留给她泄愤。”
陶西水立刻扒住车座，鬼哭狼嚎道：“怀山总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丢下我。你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
闻言，白穹挑眉。
怀山额角蹦出一根青筋，伸手摁住陶西水的嘴巴，把他推进车的后部，然后拉上了隔断门。
然后怀山终于转过视线，落在白穹脸上。
“事发突然。”他说。
怀山似乎很不适应这种对着白穹解释的情景，好似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迎着白穹的目光，怀山又慢吞吞地补充道：“原本是打算出楼就立刻联系你汇合的。遇到陶西水，纯属意外。”
白穹的视线扫过面黄肌瘦的底层楼住户。
怀山连忙道：“这也是意外。”
白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和洛娜谈谈。如果她依然不同意放我们走，”怀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那就只能开车撞出去。两败俱伤。我想她应该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知道了。”白穹简短应答，微微颔首，“我去和她聊几句。”
“等等。”怀山从身下掏出一把枪，借着车体和衣衫的掩护递给白穹，“以防万一。”
白穹想了想，还是接过了。
“另一把呢？”她问。
怀山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衣衫，让白穹看清自己后腰上别着的黑色家伙。
白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大步走向洛娜的方向，她站定在洛娜身前，把卸了子弹的袖珍手枪还给她。
洛娜伸手接过了枪，看起来接受了白穹的好意，她当着白穹的面挑衅般将子弹一个个装进去，但没有拉开保险栓。
“借一步聊聊？”白穹问。她伸手指着角落的方向，远离怀山和洛娜自己的人。
洛娜没说话，但她迈开腿，跟上了白穹的步子。
“你想说什么？”洛娜抱臂靠在一侧，开口问道。
白穹扫了一眼关注着这边的人群，她的手指在牛仔裤上敲了敲，然后做出决定。
白穹双眼紧紧盯着洛娜道：“我来发出一份邀约，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听闻此言，洛娜的面部肌肉快速调动，一个熟悉的、客套的笑脸几乎在她脸上成型。
在洛娜开口前，白穹脸色不变，依然盯着洛娜快速说道：“先不用着急下决定，听我说完。”
“首先，请相信我的诚意。”白穹说，“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能毫不费力地卸掉你手里的袖珍手枪，就有足够能力可以对着你的太阳穴‘砰’来一下，但我没有这样做。”
“这似乎更像是个威胁。”洛娜打断道。
白穹声线不变：“你也可以这样认为。诚意或者威胁，并不影响我对你的邀请。”
“但你的邀请对我而言似乎并没有价值。换言之，我的收益是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清楚的。”
白穹故意神情意外地看着洛娜，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们都知道这楼坚持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看着洛娜微微怔住的表情，白穹知道自己终于捏住了洛娜的死穴。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去寻找新路。”白穹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洛娜终于正视了白穹，她笑道：“原来你并非四肢发达头脑不清的那一种人。”
白穹面无表情：“我就当做你是在夸奖我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我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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