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美丽幸福小区曾经是美好生活的代名词，白穹还记得那里开盘时候的宣传词：占地面积大，绿化率高，每一种户型都是坐北朝南，通风好。在灾变降临之前，这里的房子承载着这片地区上不少人对新生活的期盼。
“车先停外边吧，”白穹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拉高防护服的领口，对怀山道，“我先进去探探路，找个过夜的地方。”
堡垒房车加厚版的轮胎缓缓减速，停在路边。
“我跟你一起去。”怀山说。
白穹一把按住他准备开车门的手：“别折腾。你在车里老实待着，如果有情况赶紧走。”白穹往车厢里侧飞了一眼，比了个手势，双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点点后面，轻声道，“看着点。”
然后她拨开车门，轻轻一跳，身形如燕，稳稳落在地上。隔着窗户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地推开小区的铁门，走了进去。
美丽幸福小区的规划是最典型的田字形，几栋高楼都落在横竖交叉点上。
负一层连通车库，四通八达，如蛛网般蔓延在地下，出口分别对应四周的小区出口。
最中间的高层楼设有小卖部和快递驿站，已经荒废，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白穹伸手挑拣几个工具揣在兜里。
这小区还很新，里面的住户应该是在灾变刚来到时就撤走了，因此没有引来掠食者，自然也没有招致集火轰炸，和小楼五公里外的那片已经成为废墟的街区截然不同。
白穹走进超市，货架空空荡荡，食物一丁点都没有剩下。
她绕进收银台，轻车熟路地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抠出半包纸巾、一瓶未开封的水和两袋饼干。
白穹搜刮过的超市少说也有十几个，对于只顾得逃命的店主家心理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
明显的、占据视线中心位置的食水和日用品绝对不会剩下，但日常收银的位置往往会留下一点垫肚子的零嘴，急于逃命时人们不会记得带上它们，而来洗劫超市的难民就更没有时间钻进这里寻找。
白穹拉开抽屉，翻出扔在一堆零钱里的仓库钥匙，插进锁孔里用力一拧，超市的仓库门弹开，露出后面码货的空间。
这家超市不大，仓库只有十几个平方，凌乱地堆着控制箱和打包泡沫。
白穹上手捏了捏，足够软，能当枕头用。
楼里负层的停车场巨大空旷，零星停着十几辆车，各种型号都有，估计都是没来及开走的。
白穹粗略扫了一眼，大部分的车胎都瘪了。得让怀山看看还能不能修修补补。
白穹用袖子蹭了蹭车窗上厚厚的一层灰，望向里面。
车用靠枕、薄毯，白穹的脸贴近玻璃，还有儿童座椅。
她的眼睛一亮，在标注车辆的位置上打了个圈，得回去找工具撬车门，然后走向下一辆。
再然后，白穹的脚步就挪不动了。
谁能想到在美丽幸福小区的公共地下停车场里会停着一辆……
白穹看着车牌标志想了半天都没念出来它的发音，但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流线型的车体设计，夸张的造型，车体高度能多扁就多扁，没有后座没有后备箱，前座巴不得只能塞一个人进去……白穹确定没错：这车，死贵。
白穹摸着下巴也在这车的位置勾了个圈。
白穹翻看着自己手上画好的简易地图，出口、地形、躲藏处……每个地方她都摸清楚了，各处的摄像头倒是密集，但早已停电，年久失修，无法使用。这座小区幸运地不曾被掠食者光顾，除了人去楼空而造成的凌乱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不出意外的话，房车上的人们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白穹活动一下四肢，重新扣回呼吸阀，走到小区大门，朝车里的怀山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堡垒房车的发动机启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带动厚重的车体往前驶去。
白穹拉开小区尘封已久的大铁门，吱呀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待怀山将车开进后，白穹重新闭合了大门，挂上了那把中看不中用的锁。
“怎么走？”怀山摇下一点车窗问。
白穹上前一步，跳起来扒住怀山驾驶座旁的车门，脚踩在离地一米的踏板上，整个人勾在房车侧面，单手穿过窗户缝隙拽着车里侧的扶手，另一只手比了个前进的手势：“直行。”
怀山心惊肉跳地看着白穹摇摇欲坠地挂在房车的外面：“你可抓紧了啊。”
“没问题。”白穹敲了敲怀山的车窗，“开车。”
***
借用超市仓库里的纸箱和打包泡沫，众人在小超市的仓库间里搭出简易的床铺。
洛娜睡在车里，她仍不习惯时刻戴着呼吸阀。
第一个晚上，白穹主动守夜。她守在入口处，身后是沉沉入睡的众人。
白穹撩开衣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剩余电量，然后抱臂守在门口。
午夜时分，她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白穹转过身去，看到怀山轻手轻脚地戴着呼吸阀走出来。
“失眠？”白穹压低声音问。
怀山摇头。
于是白穹拉着怀山往距离众人更远的地方走了几步。
白天时候，怀山基本是在开车，下车又和众人一起干活，白穹估计他一直没找到私下对话的机会。
“这小区的地下车库我扫过一圈，”白穹边走边说，“有十几辆，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把油箱盖撬了，储备到咱们车里，还有里面的一些零碎，或许能拣着用，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挑剔。”
怀山说：“好。”
“哦，还有几辆车我看着性能不错，虽然没有过滤阀，但戴着呼吸阀开应该不成问题。就是轮胎瘪了，等白天看看能不能修补。”白穹说道，“多几辆车，后面那些人也不用挤成一团了。”
白穹压低声音：“就是人员分配和资源安排上要留心，最至少洛娜和陶西水两个得跟我们放在一起盯着点。不过按照洛娜的性格，估计也不愿意离开房车。”
怀山道：“行。”
“至于这小区里面，”白穹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饼干袋递给怀山，“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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