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广州的天气不冷不热,很多人都会选这时候办露天婚礼。
这不,陈一舟收到了请柬,来自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阿莫。
中学时期的阿莫是个留着超短发,成天自称“莫哥”的假小子,与现在请柬上长发飘飘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用现在时兴的话来说,那就叫拥有超绝钝感力,反而和谁关系都不错。
当时陈一舟被一群孩子孤立,敏锐的同学都不太往她身旁凑,阿莫倒是没啥顾忌。
两人认识有十四年,虽然算不上好友,做不到总是见面,但偶尔也会聊聊天,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婚礼在老家最好的酒店举办。
阿莫包下了整片草坪和宴会厅,请了几十桌的宾客。当初初中班级里五十几个人,到场了十二个,挤在同一张桌吃饭。
“哎呀,好久不见。”从前的班花抱着眼镜妹寒暄。
“兄弟,最近怎么样?”当时的班长跟体育委员勾肩搭背。
陈一舟默默地坐在位置上,有人来了就点头微笑,没人搭理就玩玩手机。
等现场响起轻柔的结婚进行曲,大家才各自落座。
阿莫身穿白纱,手拿捧花,被爸爸牵着手往走道尽头走。花童跟在身后,一下一下地撒着鲜花花瓣。
新郎是个微胖的男生,个子不高,穿着不算合身的西装,努力地站得挺拔些,从阿莫爸爸的手里接过阿莫的手。
鲜花拱门旁边支起来一块屏幕,上面循环播放着新人的合照。
在双方父母祝福后,司仪宣布:“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亲一个!亲一个!”来客们纷纷起哄,新郎笨手笨脚地,掀了好几次才把阿莫的头纱掀开,两人轻轻拥吻。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祝贺语。
对于新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仪式。但说实话,大多数人都是奔着饭菜来的。
“来来来,大家都好久不见,走一个!”班长举着酒杯大声说。
“时间过得好快啊,十几年一下子就走完了。”一位男同学感叹道。
“就是啊,想当年我还是一枝花儿呢,现在已经是孩子她妈了。”班花抚着脸蛋笑。
他们交谈甚欢,言笑晏晏。陈一舟只是不停地夹菜。
初中懵懂时都谈不来的朋友,出了社会只会越走越远,不会忽然相见恨晚的。
“诶,这不陈一舟嘛,好久不见。前几次同学聚会,你全没来呀。”
一个尖锐的声音朝她袭来。一抬头,正是当年被陈一舟打掉两颗牙的孩子王。
孩子王也就二十六,但发际线高度已经奔着四十的标准去了。身穿短袖衬衫和西裤,肥头大耳。
“这是发达了?咱们老同学都不认了?”见陈一舟没讲话,他继续阴阳怪气道。
“瞎说,一舟不是那样的人。”班长打圆场道。其实他刚才没想起来陈一舟的名字,这会儿倒是语气熟络。
“诶,你不认识我,我可一辈子记得你。”
孩子王咧开嘴巴亮出两排牙齿,被香烟熏得焦黄。
“我被你打掉两颗牙,你还记得不?”
说完话,他嘎嘎地笑起来。桌上众人也跟着哄笑。
陈一舟靠在椅背上,幽幽开口:“我最彪悍的战绩,当然记得。”
孩子王提起这茬的本意,就是要让陈一舟难堪。但没想到陈一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顿时气不过了。
“要不是当年,我跟我爸妈大方,你早挨处分退学了。”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数十年未曾变。
“你要是委屈,大可不必那么大方。”陈一舟反讽道。
孩子王被她噎了一下,把奔驰车钥匙啪地一声甩在桌子上。大家在他俩之间来回看,谁也没再讲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不讨人喜欢。”
“其实我也不讨狗喜欢。”
过了半晌,孩子王才意识到陈一舟在骂他。他很想发火,又怕在同学面前失了风度,便话锋一转。
“你现在在哪高就啊?要是需要介绍工作,可以找我帮忙,我认识的人多。都是同学,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的。”
孩子王继承了家里的电子厂,现在发展得还行,所以春风得意,斜着眼看她。
今天陈一舟穿着旧衣服,浑身上下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三百块钱。来的同学不是提着名牌包,就是穿着好衣服,对比过于明显。
“真的?好哇。”陈一舟戏谑地说:“我想要一周只上三天班,随时能请假,五险一金顶格给的工作。底薪不能低于一万,不接受加班。”
班长赶紧接过话茬:“一舟你真幽默,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孩子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好吃懒做,怪不得混到今天的地步。”
他又抬手捋了捋稀疏的头发,让大家好好看清楚他手上的大金表。奥米茄的基础款,大约小几万。
陈一舟被他做作的表现给油到了,差点没把胃里的饭菜吐出来。
“亲爱的老朋友们,感谢你们到场。”阿莫和新郎适时地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家站起来跟新郎新娘碰杯,好话也是一箩筐一箩筐地说。孩子王尤甚。
据传阿莫的老公家很有钱,家里是开制衣厂的。正好孩子王家电子厂研发的设备,可以用在制衣厂里。
他拉着阿莫老公的胳膊,说当初他们跟阿莫的关系有多好,现在是多难得的老伙计。
新郎客套地应付了几句,然后直接越过孩子王,走到陈一舟的身边,对她说:
“陈小姐,今天这一杯我要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他一仰头,把杯里的白酒喝个精光。桌上的同学们面面相觑,啥情况?这富二代新郎咋还跟普普通通陈一舟扯上关系了?
孩子王被敷衍了,心里是又憋闷又好奇。他再次打量陈一舟,平平无奇的脸,平平无奇的气质,平平无奇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公子哥敬酒的角色。
莫不是他看走眼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阿莫,阿明,祝贺你们新婚快乐,一切顺遂。”陈一舟也喝干了杯中的酒。
新郎见她这么给面子,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们俩去下一桌敬酒后,刚刚还不咸不淡的众人开始跟她搭话。
“一舟,怎么回事儿呀?”
“你之前跟新郎见过?”
“一舟,你的面子可真大呀,新郎单独敬酒。”
陈一舟摆摆手笑道:“哪里?阿明和阿莫是高中同学嘛。中考前夕我借了笔记本给阿莫,她说她能考上那所高中有我的一份功劳。应该就是这样。”
“哦!”众人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么件小事儿呀。
孩子王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放松下来。这新郎也真是的,陈年往事还煞有介事翻出来感谢,害得他以为陈一舟跟新郎有什么特别的往来。
饭局继续,话题依旧围绕着混得不错的几人开展。孩子王被人捧着夸,又喝了点酒,整个人飘飘然,嘴上的牛皮不停地吹。
“就咱们市的工商局领导,你们晓得吧?我们之前还吃过饭呢,可熟悉了。”
“我现在银行账面上摆着的钱,这个数。”他伸出手指头比了个八。
“明年我家厂子扩建,到时候请大家上星级酒店吃饭哈。”
“你们有啥困难呢,找我。我在咱们市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还有,陈一舟,真的,你别害臊,我能给你介绍工作,别跟我客气。”末了他还非得提一下陈一舟。
推杯换盏之间,同学们喝得舌头都大了。结束宴会后,三三两两地走出酒店。
陈一舟走在人行道上。她让陈晓梅开着她新买的迈巴赫,在两个街口外等她。
虽说衣锦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但面对这帮子从小时候就很市侩的同学,她还是选择隐藏身价,免得有人惦记。
“喂,陈一舟,你没车吗?”一道油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孩子王开着奔驰经过,降下车窗朝她喊道,“我送送你?”
个人渣,居然敢酒驾!
陈一舟啐了他一句:“信不信我现在报警举报你酒驾!”
“哈哈,哥在交警大队有人。”孩子王不屑地说,然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陈一舟吃了一嘴灰,赶紧拿出手机拍下他的车牌尾号,正要拨打110。只听前面一声巨响,嘭——
孩子王的奔驰跟一辆黑车迎面撞上了。
陈一舟捂住张大的嘴,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等交警上门,不管黑车如何,孩子王酒驾是跑不掉的。
不过仔细再看看黑车,以及慢悠悠从车上下来的司机……啊!那不是她的迈巴赫和陈晓梅吗?
孩子王个丧良心的大损贼!
她连忙跑过去。陈晓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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