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酒店的床上,陈一舟翻来覆去睡不着。劳菲那副怅然的模样,在她心头萦绕不散。
怎么能!
那个姓戚的怎么敢!
得不到怎么就非得毁掉!
黑夜里,她一骨碌坐起来,锤了几下被子撒气,对自己说:“不成。这样下去不成。”
看待这件事,不能够只把它当做一个个体的不幸。除了劳菲,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性,也在承受着黄谣带来的痛苦。
同时也有无数个其他人,正在从造黄谣这件事里受益。
她自己在前公司被同事造黄谣,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陈一舟抚了抚胸口,深呼吸几下,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每一次呼吸过后,内心深处那种不甘反而更加浓烈。
以前的同事告诉她,因为她没有彻底清算公司的过错,导致直到今天,依旧有同事相信她就是如黄谣所说的那种人。
这可真是: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她熬呀熬呀,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九点,立刻给张绵绵打去电话。
“绵绵,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联系几家比较好的音乐公司,我想帮一个人出唱片,费用我全出,但得保密。”
“第二件事,我要在基金会里开一个新项目,专门为被造黄谣的女性提供法律援助。”
Nadine听说了新项目的事情,支持的同时也表达了担忧。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很同意。但是怕会耗费大量金钱、物力。”
“没关系,我再给基金会捐点儿。”陈一舟豪迈地说,“第一阶段先给两千万吧?你认识好的律师吗?我感觉这些事情最好找女律师来办,女人更懂女人。”
Nadine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倒是想起来有那么一号人物。
秦思雨收到她的微信时,心中颇为惊讶。
Nadine是她留学时通过共同朋友认识的,两人不算太亲近,毕竟富家子弟和普通中产之间,差距还是太大了。
这么些年一直是微信点赞之交,逢年过节相互道贺时,也会客套地关心一下对方的现状。
笃笃——
办公室门被敲响,她关了屏幕,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请进。"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窘迫。
他把一封纸质信双手递给秦思雨,上书"辞职报告"。
秦思雨接过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程,真的要走吗?你是中流砥柱,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抱歉了,秦律。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男人把头低下去,说话的声音微弱但坚定。
"秦律,我们认识六年了。你一直致力于公益案件,我个人是非常敬佩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带着我们单干,你还是需要考虑律所的收入问题的。"
"我家今年生了三胎,大宝上高年级要补课,二宝要上双语幼儿园。家里的开销太大了。"
"人在完成理想前,总得先吃饱饭吧?"
秦思雨听着他的这番话,心中万般不舍也无用。因为很明显,老程讲得有道理。
她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他牺牲家庭来做贡献。
她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取得法律的博士学位后,她进入了国内最顶尖的律所工作。
短短四年时间,她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胜诉率一直名列前茅。无论案子多棘手,她也从来没有怕过。
两年前,老东家要选合伙人,在她和另一位男律师之间犹豫,最终选择了男律师。
那个男律师虽然履历漂亮,但打起官司来就跟个绣花枕头似的。这叫秦思雨怎么服气?
她怒而出走,带着几名同事,叫上留学时认识的师兄弟姐妹,南下深圳创立了自己的律所。
奈何当律师和当管理者是有区别的。
这才过了多久?普通律师走了一半,现在连老程这种合伙人也要离开。
她烦躁地捏着辞职信,很想再说什么挽留,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那老程,祝你前途光明,一切顺利。以后得闲出来饮茶。"
她认命地在辞职报告上签上名字。
律所里低迷的氛围,因为老程的离开而更加糟糕。年轻人们在私下的群里热络地谈论,纷纷表达自己的不安。
"程律居然走了,我的天。"
"是不是所里出啥问题了?他可是合伙人!"
"不会连下个月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吧。"
"我就说秦律接那么多公益案件,肯定要出问题的。"
"这世道,做好人偏偏会饿死。"
秦思雨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里的血管突突地跳,重新点亮屏幕,认真看Nadine发来的信息。
"为被造黄谣的女性……诉讼成本……长期合作……"
Nadine发来的信息并不长,她却停留在页面上很久很久。
居然有人愿意花钱,为遭受黄色谣言侵害的女性发声?
秦思雨此前也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接过几单起诉造谣者的案件。
处理谣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遗漏了什么证据,又或者是冤枉了什么人。而且诉讼周期拖得很长,让许多受害人饱受折磨。
Nadine开出的条件很有诚意,价格上也非常可观,如果接上了这个委托,或许律所的情况会大为改善。
她立马站了起来,拉开办公室的门,一边急匆匆地往楼下赶,一边用手机打起电话。
“老程!接电话啊老程。”
老程刚进电梯,她望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下降,而自己需要的电梯还没来到,心里着急得不行。
以往她总觉得电梯太快,坐起来有失重的感觉,但今天她反而觉得太慢了,几乎跟乌龟爬似的。
冲出电梯门,这时老程的背影已经缩成了小小一团,隔着一条车水马路的街道。
他正失魂落魄,仿佛被雨淋湿的狗。
“孩子她爸,别怪我狠心。”他耳边响起妻子的话。
“你们律所人力大头在公益,收益大头却不在那。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拖垮这个公司。”
“你一年的收入看着不少,可放到孩子们身上就真的不算多了。”
“那个猎头说的上市公司法律部部长,真是个好机会。”
“是,我知道,你喜欢在律所里,能参与公益案件,不喜欢去应付公司常见的案子。”
“可是啊,她爸,我们不年轻了,不能再为理想主义买单了。”
老程耷拉着脑袋,眼圈微红,抱着纸箱子,步伐沉重。
当年从大律所出走,为的不就是能够做个有良心的律师,能给社会做点贡献吗?到头来,蹉跎了数年时光,还是不能免俗。
“老程——老程——”
风声吹来几声呼唤,他停下来,转头。
“哇,老程,你怎么不接电话啊。”秦思雨狼狈地停在不远处。穿着高跟鞋全力跑步,她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
“你……唉,你别留我。”老程嗫嚅道。
“老程,我们接到了一个长期委托。如果顺利,你的年收入应该会增加至少二十万。”
秦思雨走过去,接过老程怀里的纸箱子放到地上。
“别走了老程,再赌一次吧。”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那是慈善基金会的委托,我们既能做善事,又能赚钱。”
“真的?”老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鱼与熊掌兼得的事情,能轮得到他?
秦思雨立刻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Nadine发来的合同。
老程一目十行地阅读,怔住了。
“是真的?”他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感叹。
“老程,还有一个月到年底,我们多做一些委托里的案子,争取多挣十万。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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