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一脸激动,夺过阙东朝手中的话筒,语速急切道:“我已准备130页图文举报材料,请学校领导,董事会领导重视。”
上千人的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黄某虽然是院士候选人,但他通过虚假数据和成果,骗取科研经费与项目资助……”老教授还在说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阙东朝,他迅速接过老教授手中的横幅,顺势握住他的手,暗暗关上话筒开关。
顾展坐得靠前,可以清楚地听到阙东朝与老先生的谈话。
“非常感谢先生的勇气与付出,学校董事会一定彻查落实,确保科研经费落在实处。”
他接过老先生递来的材料,快速翻阅着,面色逐渐阴沉,冷声道:“老先生,阙氏的捐赠会先暂缓入账,等这件事落实到位,再继续,您看是否可行?”
老先生听过阙东朝的话,又见他面色冷峻,人逐渐平静下来,说着化学系的混乱情况,阙东朝认真听着,顺势将人扶下演讲台。
当会场内安保人员,往会场前排涌时,顾展听到身后的宁嘉航低声地与人交代,语调波澜不惊:
“关闭现场所有转播车信号,切换播放校庆宣传片,通知所有媒体不得离开现场,不得对外发送讯息,让安保关闭所有出入口。”
而阙东朝将老先生交到现场负责老师手上后,迅速与最近的警卫交代:“把场内信号屏蔽器打开,马上!场内所有人暂时不得离开,你们最好调警力入场,建议检查个人手机,把不该留的都删了。”
“和我相关的必须删除清楚。”阙东朝补充道。
之后,他大步走到校长面前:“麻烦您站回演讲台旁,我继续讲话,好让直播信号可以接上。”
校长这才回过神,应答着,随阙东朝走向舞台。
彰城大学毕竟是高等学府,研究学问,教育育人,再勾心斗角,应急处理水平与阙氏宁氏这类一流企业差距巨大。等校长回过神时,现场已风平浪静。
顾展目瞪口呆地看着阙东朝与宁嘉航熟练地处理突发情况,一个老练得无懈可击,一个迅速又平静。
他只听见自己身上的对讲耳麦里一片嘈杂,上级下达的命令与阙东朝的建议如出一辙。
很快,会场陷入一片嗡嗡的讨论声,穿着制服的警察与安保,开始穿梭在观众席之间,逐个检查手机。
阙东朝的讲话似乎是刻意漏掉了一大段,前后完全接不上。
然后,顾展看见前排的银发老太太转过头,皱着眉对着宁林炎说:“处理得差不多了,宁老,马上就是宁氏的捐赠仪式,您可以准备上台了。”
坐在身边的宁林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起身缓步上台。
电视台对校庆典礼的报道依旧歌舞升平,只是中间因为卫星传输故障,信号中断了几分钟,阙东朝的讲话因此少了一大截。
而令顾展惊讶的是,对于学术不端举报这件事,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别说电视台,连学校论坛和网络平台上,也没有关于突发情况的只言片语,只是偶尔有人在抱怨,学校官网今天总是卡顿,是不是管理员在偷偷删帖。
直到晚上在琴房见到顾影,小姑娘根本就没听说典礼发生的插曲,还在想着明天晚上的演出的曲目,还有几个小节处理得不够流畅。
一切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顾展想到会场里宁嘉航语气平静地处理安排,看样子这类突发事件宁氏传媒不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不知道院士候选人学术不端是否真如老先生说的那样不堪,但无差别的抹杀干净,是连假象都无法窥见。
顾展坐在琴房里发了会儿呆,再摸摸琴行刚送来的大提琴,立刻困得眼皮都张不开,他当即决定回家,明天再说。
白色的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音乐学院大楼出口,顾展下楼时,车子打了个双闪,他眯着眼看去,宁嘉航正站在车边,看着自己。
他还穿着白天典礼时的西服,发型保持得一丝不苟,金丝框眼镜透着儒雅。
“宁总。”
“喊我嘉航就行。”宁嘉航说,他接过顾展背上的大提琴。
顾展张了张嘴,叫不出口。
“不习惯的话,你可以先随嘉琛喊我哥,也是可以。”宁嘉航打开副驾驶门,看着顾展。
“我今天有开车。”顾展摊开手,凌志车的钥匙躺在掌心。
宁嘉航看到车钥匙,笑了起来:“晚点让我让司机开走,我还有把车钥匙。回家吧,明早你和小琛一起出门,他校庆有安排。”
宁嘉航说的家,是半山,不是顾展的老破小。
顾展迟疑一瞬,弯下身,坐进迈巴赫的副驾驶。
宁嘉航启动车子往半山方向开去。
上一次顾展与宁嘉航并排坐在车里,还是夏天,在物流分拣库,两人为袭警的事情讨价还价。
那时顾展还天真地认为,自己虽然年轻,但阅历比一般人丰富点,偶尔与宁嘉航这类三代企业家过招,不能完胜,但也不至于惨败。
直到今天,当突发举报事件被宁氏抹得一干二净时,顾展才彻底意识到,自己早就顺着宁嘉航撒下的饵,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金丝笼。
是不是金丝雀也说不准,也许只是争权路上的粉红炮灰。
住所,学业,甚至连出行的车钥匙,都掌控在宁嘉航的手里。
车里放着音乐,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新琴用得还习惯吗?”宁嘉航问。
“还没练呢。”顾展回答。
“听东朝说,你之前用的是古董琴,马拉。”
“啊,是,但其实我琴技也就那样,没太大必要。”顾展有点意外,阙东朝还知道这些。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还是用自己习惯的琴好。”宁嘉航说完,看了眼顾展。
“真不用,现在这把就很好。”顾展还是拒绝。
宁嘉航沉默地开着车,不再看顾展。
大提琴厚重低婉的旋律在两人间萦绕。
“你今天坐东朝边上?”宁嘉航突然又开口。
“他没带入场证件,要我带进场,再之后说他姐喝多了来不了,要我去填空位。”顾展解释道。
说完,顾展又觉得完全没必要解释,自己爱坐哪里坐哪里,解释反而多出层道不明的暧昧。
“入场证?我以为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刷脸进场。”宁嘉航低笑道。
顾展心里一愣,一股火马上从胸口串起。
狗逼阙东朝,又给老子挖坑,白嫖劳动力。
他打开反诈APP,调出早上举报的8080手机号码。
一条短信招呼过去。
“阙东朝,别人都是刷脸入场,你为什么要我带,你是没皮没脸吗?”
等了半天,阙东朝没有回话。
顾展想拨通了8080的号码,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提示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被暂停使用。
“这么晚,给谁电话?”宁嘉航问道。
“顾影,问问她明天几点备场。”顾展撒了个谎。
“六点,刚好你下班,我接你过去,再见下你大提琴课导师。”宁嘉航说。
“哦。”顾展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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