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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隔阂

小说:

风满楼

作者:

林青觉

分类:

现代言情

噼里啪啦——

嘟噜嘟噜——

距离景似年被萧荨锁在天字号已过去一刻钟,他给女帝传了密信,道文安四周有旱情,应遣人赈灾。不知这回会不会又被徐广驳回去。

厢房寂静得能听见楼下干柴燚燚的燃烧声和煎茶的沸腾声。他的视线落在面前凉透的黄茶上,手把茶盏往外推了推,就着泉水漱口后坐在软垫上山枕斜欹。

太劣质了。

北方果然好茶寥寥。

“咳!”

“咳咳!”

窗外飘进女子的咳嗽声,景似年连忙起身开窗、探出半个身子,只见一柄剑鞘挑着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从隔壁的窗户中横出来,长度正正送到景似年眼前。

景似年眼疾手快的将纸块抓在掌心,拍了拍鞘身,后者立刻缩了回去。

拆开来,果真如此——

千尘千墨收到消息,萧荨已到了县衙,如景似年所料很大可能会久留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现在正适合行动去看田。

“天助我也。”景似年将纸块藏进内衫,准备故计重施。

他正抻颈出窗望,只是刚望见清冷的青灰色石砖与路过的一位僧人光滑的颅顶——

“噗呃……!!”胸口猛来一阵直冲肺腑的冲击,他整个人被一双快到模糊的粉底皂靴踹翻在鸭绒地毯上,顿时衣发全乱,冠上玉簪飞落。

一片天旋地转。

萧荨松开悬山顶,躬身飞跃进房内后便骑到景似年身上,一手两三下钳住他的双手,另一手将踏雪脱鞘。那锋利剑尖轻易刺穿了两人身下的绒毯,冰凉剑脊贴在景似年的颈上,冻住跃动的脉搏。

“呃啊……咳、咳咳!”景似年痛苦地呻吟咳嗽,心口抽痛。萧荨的力道不算重,但踹得他头晕目眩,强忍恶心扯开唇角,“侯爷这是作何……”

身下人瞳孔发颤,双唇煞白似纸,气若滞冰,倒有种林花谢了春红的凄美。

萧荨扣紧景似年的腕子:“你说呢。”淡淡的药气扑鼻而来,他的发丝垂到景似年的眼周,搔痒得后者直闭眼。

他早就发现了景似年丢在木桶中的麻绳,又知他必不可能坐以待毙,便早先攀上斗拱守株待兔。

“兔子”别开脸去避开那细软的发丝,翁声翁气的喃喃:“唉在下错了侯爷您大人有大量,行个方便……”

“我说过了,你别想耍滑头。”萧荨打断他。

“景某一个病秧子,两步一咳三步一倒,怎敢耍滑头呢?不过是房中闷热开窗透气罢了,侯爷怎么舍得……咳咳……”他像在啜泣。

“牙尖嘴利。”萧荨不吃这套,压下腰身阴恻恻地问,“你想去看田?”

两人的双腿几乎交缠在一起,衣绫绸缎松垂于一处,青月色同玄兰色相融成潺潺溪水。

景似年蜷起的指尖一抖,无辜的很:“在下不知侯爷为何如此发问,莫非在侯爷眼中,在下便是这般的龌龊么?侯爷还在怨我方才的话么?我自觉多嘴多舌,但侯爷何顾咄咄逼人。”

后四个字他刻意拖长,有些愠怒的意味。

文官的愠怒带来的幽怨,与武将如火的狂燥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

“别装。”萧荨将剑身一偏,刃峰正正抵在景似年的颈侧。

“好凉。”后者微蹙眉,“在下不敢欺您。”

“你怎么敢说这话。”

景似年“哎呀”了一声,旋即微笑。

“我说我未曾欺你,你信么。”

“你觉得呢。”

萧荨眯着眼审视他,却似乎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

他怔了怔,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好罢。我确实想去看田,所以侯爷能放了我么?”他的手已经酸了。

此话一出,萧荨又想起他在田梗上说的话,疾言厉色:“不可能。”

景似年挣扎起来,萧荨将踏雪扔开,一手将他的双手攥得发白,一手按住他的腹部,凌厉地瞪着他。

下腹的感觉十分奇异,萧荨手掌干暖,五指修长,力道不可抗拒,却算不上狠劲,反而让景似年感到有些麻痒。

“萧大人,您的手可不能动。”

萧荨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再往下一寸,可就有些轻浮了。”景似年瞥了一眼他的手,“我还是个病人。”

萧荨瞬间身子一僵,双眼圆睁,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二人同为男子,他又无龙阳之好,怎能说这种轻薄的戏言!

景似年看他如此,觉得有趣极了,仿佛找到了某种窍门。但凡事不可急于求成,他眨眨眼:“侯爷想什么呢。”

萧荨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见他清白嘴脸,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要气昏了。

“原来侯爷看似刚正不阿,实则很解风月啊,先前是在下看走了眼,侯爷莫怪。”景似年添油加醋,视线下移到萧荨墨色最浓那处、修长双腿之间,“说来不仅是手,某处也挨得有些近了。”

轰!

楼下柴盆烧炸了。

“景玉龙!”萧荨睇目低吼,也管不着制不制住他,直将踏雪剑鞘?向这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子的嘴里!

双手自由的景似年飞快地将袖中药粉朝他脸上撒去——

“叩叩叩。”

门突然响了。

没撒出去的药粉被景似年攥收在掌心,没?下去的剑被萧荨生生扼在半空,双方齐齐向门眦去——

“作甚?!”

异口同声。

门外的声音有些虚:“回二位大人,沈大人邀二位大人前往县衙用午膳。”

萧荨闻言敛了怒色,双膝一挺站起身来,顺势还夺了景似年的药粉。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仰倒在鸭绒上悻悻道:“……知道了。”

前者把药粉塞入内衫,什么都没说,只睥睨着狼狈的这人,不疾不徐地理衣正冠。

方才竟然那般冲动,不能着了他的道,此人花言巧语只是为了乱人心智,趁机偷袭。

景似年揉了揉胸口,又是一番气若游丝:“沈大人怎的突然宴请?”

门外很快道:“大人说,是给二位大人初来文安时未能参加接风宴的赔礼。”

“我当然乐意。只是在下走不动了,侯爷可否搭把手?”景似年极尽病弱之态,似乎唇色又白了。

真是够没脸没皮。

萧荨刚被他气了一遭,心下烦闷:“做梦。”他眉心嫌恶的拧起,冲门外道,“备马。”

景似年暗暗勾唇——他先前早见有衙役放粮,但沈菀的脾性他了如指掌,必是为了应付萧荨做的样子。今日这出鸿门宴必起风波。

沈菀心高气傲,喜用鸡毛当令箭,得徐氏器重更是洋洋得意。碰上萧荨这么一个将军当惯的刚烈须眉,若是决策有歧义,自然是互不肯相让。

且等鹬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一个时辰,萧荨又回到了县衙。

衙役将二人请入厢房,沈菀早已等候于此,见了萧荨颇为殷勤地迎了上去。

放眼望去,桌上有茭白蚱、菱角酿肉、五味杏酪鹅、酒蒸鸡……细数下来数十道佳肴,都有着鲜艳的色泽与令人垂涎欲滴的飘香。

“两位大人总算来了,下官特意设宴招待,望二位不弃。”沈菀向西坐,留西座予景似年和萧荨。

后二者落坐,景似年笑道:“嘉肴味鲜,怎会嫌弃。”他看一眼萧荨,“倒是觉得侯爷兴致不佳。”

“与你何干。”萧荨说。

这般毫不留情的呛人令沈菀觉得既稀奇又爽快,支起面子慰道:“大人莫要动气,尚书大人一代奇人物,遣词造句犀利些也是不可避免的,有时用些偏道的话也是正常,毕竟人无完人。”

景似年说:“非也,还是沈县令更胜一筹,甚么话九曲十八弯,说出来和刺绣的丝线似的,想来女红比得上宫中绣师。”

两个人说些直白的话,萧荨放下瓷杯坐得端正,什么含沙射影都往耳畔响,他自顾自的搓着剑柄上的白玉珠,谁也不想理。

沈菀颤了眉心,说:“二位还是快品尝眼下嘉肴罢。景大人,下官一介粗俗之辈,您就莫要同下官一般见识了。”她等着二人落筷。

景似年与萧荨立起木箸去夹菜,每当前者夹一道菜送入口中时,都能感觉到一束目光紧盯着自己。抬头看,沈菀和萧荨贯彻食不言的古俗,气氛温馨。

他细嚼口中的苋菜,视线扫过白瓷的碗碟,终落在一碗以葱蒜为佐的鱼丸汤上,竟还有星星点点的胡椒作缀。

“沈县令出手是越来越大方了,连胡椒也舍得用。”景似年微笑道。

沈菀也看向那色泽浓白的汤,答:“想到景大人出身潇湘,应喜食鱼丸汤。这胡椒也是从前花大金大银屯的,为招待二位自然不得小气。”她笑着,“大人尝尝?”

萧荨夹了酒蒸鸡上一块金黄的嫩肉,放入口中咀嚼。

景似年点头,舀了半碗在碗中。汤水氤氲冒着热气,闻着鲜甜醇厚、唇齿留香,瞧那鱼丸打得就是紧实弹牙、油汁喷溅。配以葱椒之微辛,井盐之咸鲜,令人食指大动、望眼欲穿。

他闻其飘香,端在鼻下嗅着,赞道:“此汤气味鲜美,背后之厨师的手艺怕是比得上宫中御厨了。”

沈菀笑而不语,指尖一下下叩着碗壁。

“只是我未曾瞧出这鱼丸是什么鱼打的?”

“回大人,是草鱼。”

萧荨耳廓微动,舀了一碗汤,几个白丸子浮在汤面,秀色可餐。他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眉心拧起,讶异凌厉各占半分。

景似年则将舀着鱼丸的小勺举到唇边——

“呃……”

“当!”

“唰!”

景似年捂腹皱眉,沈菀腕上的玉镯碰击碗壁,萧荨骤然起身。

沈菀惊疑的瞥了一眼萧荨。

景似年轻呻道:“二位先用着餐,我突然觉得腹痛,先行一步了。”他讪笑,急走两步出了房门。

沈菀生生见他似脱兔般遁了出去,手攥成拳,却不敢动弹。她盯着萧荨紧扣桌没的手,额覆薄汗。

“大人能否告诉下官,为何阻拦?下官如大人安排为难民放粮,您有哪处不满么。”沈菀愠怒道,“这是我们商量好的,您为何出尔反尔?”

她语气中的冲冲被萧荨一话劈开,他口气森然:“出尔反尔的是你,我当时说让你备上菱角与猪肉,这只会令景玉龙腹痛加剧。但你在鱼丸中参了甲鱼沫,甲鱼与苋菜一同食用是会中毒的!”

碗碟似乎都震了震。

“这般太不保险,方才他明显没中招,我并非想要他性命,不过是想更加稳妥。不斩草除根,后果就是他跑了!”沈菀双眼上翻盯着他,字里行间尽是不甘。

“你如此急于求成,怎么保证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仅仅是有不适尚可解释,若是当真中了毒,回洛后如何向陛下和景氏交代也是麻烦事一件。”

他一段话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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