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晚自习时最令人血脉偾张、心惊肉跳的,不是写不完的作业,不是不及格的试卷,而是刚开完小差回过头时,看见的那张映在后门玻璃上的,班主任老师的脸。
而眼下,云晰正在经历这种恐惧的蚕食,恐惧源于窗缝后头,只有他这角度能看见的一张脸……
那是孟楚景由迷茫到疑惑,最终被不满表情占据的脸。
作为半途加入此次穿越计划的成员,云晰虽然敢肆无忌惮戏弄彦殊,却不敢让领队的孟楚景随意抓了错处。究其原因,与其说是畏惧权威,不如说是害怕在这并无完善律法的地界,被对方打进医馆。
对于云晰而言,虽然孟楚景藏在衣袍之下的肌肉用于威慑而非动粗,就好比富人的存款用于诱鱼咬钩而非替人买单。但难保他永远能忍住,尤其是在看见自己这般胡来之后。
云晰自知理亏,垂着头装蒜,好似没看见孟楚景,继续与这些姑娘们交谈套话,只是举止规矩拘束了不少。
我不就没按计划行事吗?可他难道不懂殊途同归吗?至于生气到砸碎瓷器吗?那可都是带到现代就价值千万的古董啊!
云晰如是腹诽。
屋外走廊,孟楚景默默合上窗,面色如常,只是眼帘微敛,睫毛挡住光亮,在凌厉的面庞上投下道道暗影,似监牢般锁住了那想将云晰千刀万剐的情绪。
自己这头刚经历那样一场危机,这边倒好……
想着云晰如此虽然招摇,或许倒能套出更多线索,也想着大抵是楼内人多,他不便拿出对讲机与自己交谈,孟楚景决定暂时原谅他,继续察看剩下的地方。
一路走来,孟楚景觉察到了强烈的违和。
花月楼看似热闹非凡,往来者皆是笑脸盈盈的权贵,却未见得有何诱人之处。论吃食比不得酒楼,论歌舞也并不比寻常花楼来得惊艳——那这些见多识广的人物,究竟为何流连于此呢?
起先,孟楚景以为是有某个重要人物常年在此寻欢作乐,而想要攀附之人便随之而来,导致“虹吸效应”的发生。
可一路走来,他总能感受到人群之中一些异样的存在:总有那么零散几人,分布于楼内各处,却四顾环望,漫无目的,衣着并不华丽可无法叫人忽视底下精壮的身材。
要说是偷盗者,这些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凶恶面孔,倒实在有些过于招摇,大有一种要自投罗网的架势。
他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是花月楼的守卫,却想不通他们为何非要做出一副卧底潜伏之态。
不过,这些人主要聚集于一些房门紧闭的雅间,故而在孟楚景晃荡至云晰处时,能驻足观察一会儿。
倒是云晰的反应让孟楚景无奈。自己只是看他一眼,他至于紧张得连茶杯都摔了吗?对他来说那可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啊……
而就在云晰和孟楚景二人彼此误会是对方摔了古董的时刻,林晴疏正在某个阴暗角落遭遇工作带来的第三次伤害。
这是一条少有人经过的昏暗过道,夹在两个雅间之中。林晴疏原是在这儿尽头的窗户边听到了楼外一些动静,却不曾想专注过头,被人从身后蒙住嘴拖进了屋中。
她使劲挣扎,有意打翻了陈设于廊间的瓷器闹出些动静,可即便是那般清脆响亮的碎裂声,换来的也只不过是这喧嚣之中人们的一个抬头,然后转瞬遗忘,好似只是发生了一件最司空见惯的不紧要之事。
只有短短六七米的距离,她却觉得时间犹如一世纪那般漫长。
她感受到现在自己身处一个房间,屋内漆黑一片,只从面前的窗户纸透过来些光亮。而死死控制着自己的那人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光从他背后照进来,照不亮他的脸。
林晴疏愈是挣扎,对方愈是使劲控制。浓烈的酒气如水蛭一般直往她鼻子里钻,无助与屈辱似蚂蚁一般将她的尊严啃食。
很快,她便被掐得要昏死过去,连反胃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回,在一种近乎混沌的黑暗之中,过往种种有如走马灯般开始闪现。
最开始,是远在千年以后,对她而言是七年以前的“前世”,是写不完的笔记,做不完的功课,干不完的工作,是朋友的背叛,金钱的压力,以及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朝自己刺过来的那把利刃。
再然后,是在七年以后,崇光七年,对她而言是一个月前的“今生”。她梦见周煦向自己请求共演一出成婚的戏,梦见华清年面上流露不曾见过的慌乱,急匆匆往她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时间只在她这缕魂灵身上踏了七年,可就在这七年里,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上倒流了千年,顺流了七年,又倒回了七年前,好似顺着天河而来,却又困囿于某个小湖泊,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她想着这次终究是要结束了,唯一的遗憾是没止步于侯府贵女安逸享乐的躺平生活,却要遭受此般晦暗腌臜、犹如沼泽泥泞的偷袭。
迷迷糊糊中,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本能忽然操纵了她的躯体,就好像是大脑在回溯过往记忆时,终于翻到了一些脱困的招式。
于是她使劲伸手往腰带上够,终于,以拿手机的姿态掏出了自己的对讲机……
那个袭击者明显愣住了。林晴疏抓住朝对讲机呼救的机会,但也只能发出极微弱的声音:“救……救命……”
她并未怀揣任何希望,只是本能之下做出了求生之举,但对讲机那头很快有了回应:“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面前的醉鬼猛然夺过对讲机,朝晴疏脑袋上招呼了一下,顺势就丢了出去,转身之时,躞蹀带上挂着的玉佩还狠狠砸到了晴疏的肋骨,送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重活一世,居然还是把命交代在了工作之中。林晴疏越想越憋屈,眼泪不自觉涌出来,不因疼痛,只是觉得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就像泥巴,总为别人付出一切,却还要被踩在脚底下。
不过再如何怨恨、咒骂,她终究只能在已知悲惨结局的情况下,捱过这场折磨,迎接死亡。面前的男人就像发了狂的兽,在酒后终于揭下平日披着的人皮,露出幽暗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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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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