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晴明以从未有过的狼狈姿态,落荒而逃。
产屋敷那位不曾见面的夫人,成了阴阳师隐形不离的影子。
“您怎么不来见我呢?”
“约定好的一百日啊。”
一声声清丽婉转的话语,如诉如泣,拨乱阴阳师的心弦。
“绷。”
笔尖落下,一大块墨迹晕染纸张。
好好一本文书,就这样废掉了。
“晴明。”
路过的上司递来文书:“麻烦看望贺茂保宪君时,将此带过去给他。”
“好的。”
安培晴明接下了文书。
但他不想去见师兄。
因为夫人答应他于百日想见。
青年秀气的指尖泛起微妙的痒。
不是来自于皮肤,而是来自于灵魂的战栗,被那位夫人隔着帘子亲吻指尖时,肌肤上感受到的温热,令向来眼高于顶,不喜欢男欢女爱的白狐之子不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
那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夫人婉转的声音,时时刻刻如附骨之蛆。
但实际上。
分别时,那位夫人的姿态相当傲慢又居高临下。
他只是夫人网里的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食物。
一头撞进名为“情爱”的网里。
贺茂保宪询问安培晴明:“夫人是否愿意见我呢?”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沉默不语。
房间里弥漫冰雪的寒气。
不符合季节的炉子里,点燃碳火。
火光照在青年白净俊秀的脸庞上,纤长的睫毛垂落,不见眼底的情绪,狐狸似的嘴唇微微抿起。
“晴明?”
随着这一声催促。
那青年眉宇间的郁色被藏起来了。
“她说。”
因为是夫人的话。
贺茂保宪朝前倾斜身体,保持虔诚的聆听姿态。
“请于百日之夜,前来赴约。”
落下的话,成为贺茂保宪舒展的眉宇间,快活似春水的笑意。
安培晴明低着头,看着燃烧的炭火。
赴夫人的约定,真的……
有这么快活吗?
指尖微微卷曲,皮肤上残留的湿热变得滚烫。
他不由得握住手指。
那火沿着指尖,窜进了心里。
——
夫人喜欢吃甜,不爱吃苦。
浓郁的药汁味儿闻着嘴巴里发苦,夫人衔了一枚姜糖,裹入唇齿里细细咀嚼。
“铛。”
药碗只剩下浅浅一层底儿。
消瘦孱弱的青年嘴角残留褐色的药水儿,挣扎着爬起来,就像闻到肉味的狗一样扒拉夫人的袖子,湿漉漉凑上来,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沙哑的:“夫人,赏我一口糖吃吧。”
夫人让下人们端来一大盘糖果。
那双深色的眼睛仍旧狂热执着的盯着夫人。
“夫人,赏我一口糖吃吧。”
“唐国新来的布料……”
“我与夫人买来。”
“高丽送来的首饰……”
“全是夫人的。”
病秧子老公诠释了什么叫不差钱。
主要是他脸长得好看。
于是夫人撩起一侧的长发,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歪了歪头,红润的樱唇里,仿佛蚌珠儿一样,探出半颗融化的姜糖,半抬起的眸子里,撩起蛊惑的味道。
病弱青年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青经凸起的手不见半点肉,骨骼漂亮又可怕。
死死抓住夫人的袖子,揉出褶皱。
他先小心翼翼含住夫人的唇。
柔软的,温热的,香甜的宛如春日枝头最软嫩的樱花。
直到嘴唇被舔的亮晶晶的——
他贪婪的撬开夫人的齿关,凶狠又狼狈的闯进去,像一个闯入财宝禁地的匪徒,肆意掠夺,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怨恨里泡出来的心脏,鲜活又快活的跳动。
那股快活劲儿顺着舌尖窜过每个角落里。
骨头里麻麻的,酥酥的。
他恨不得抱住夫人低低呻吟。
夫人的声音变得黏糊甜腻。
也许是融化在激烈舌尖纠缠里,姜糖的作用。
“甜吗?”
夫人含糊的询问。
“甜。”
饥渴滚动的喉咙里,没有一丝的药味儿。
全是令他沉醉的甜蜜。
真甜啊。
他的夫人是蜜糖做的。
香香软软的蜜糖……
夫人柔软的指尖推开他。
他又像狗一样纠缠而去,放肆卑微的舔着夫人的手指。
阴郁狠毒的青年乖得像一条家犬。
只要夫人稍微勾勾手指,冲他笑一笑。
那往日的怨恨和不甘通通抛之脑后。
他会迫不及待的跪在夫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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