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疑问盘绕在她心头,浓厚的阴霾挥之不去。
雨越下越大,“轰——”
闪电映在她脸上,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雨水洗去了多日来的疲劳与污垢,洁净的脸庞无一丝瑕疵,更泛着一层浅浅的银辉。在电闪雷鸣中,身姿如松似雪,美的惊心动魄。
“啪——”霹雳从天而降,直直地击中她身旁的那棵大树。一股烧焦的味道腾空而起,大树上溅起无数火星子。
云时安抬臂挡在眼前。然而,她突地瞪大了双眼——
是她看花眼了吗?
在闪电交错之际,空地上竟然多了三个人!!!
丛林再度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云时安惊惧莫名,差点尖叫出声。这不能怪她,实在是这三个人出现的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突然降临。
她感到手脚发凉,难道这三个人是追着柳玉娘来的?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两道寒光在微弱的月色下扬起,直指她而来。
“别动!”
左边的那人说话了。
与此同时,两把长刀在黑暗中紧紧地贴在她的咽喉两侧。
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过去十五年,她从未面临如此的险境。这个夜晚如此刺激,云时安已经震惊过度,整个人好像在做梦一般。太疯狂了!若不是刀尖正抵在她的脖子上,简直想哈哈大笑两声。
不过,还好是在雨夜里。
大雨中听不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黑暗中,她也见不到对面三人的表情。这使得她慢慢从恐惧中平复下来,努力想该怎么办,借此来转移内心的惊慌。
没事,云时安。你曾经在死一般沉寂的深海里绞杀过一头巨大的乌贼,害怕没有用,帮不了你。
你要靠自己!这是六岁生日时,阿祖对她说的话。
也就是那一天,阿祖送了她一把匕首。从那一天开始,她开始潜下深海,学着与各种大海中的猛兽搏斗。
那柄匕首,此刻正在她的手臂上,绑的很牢固。她竭力平静下来,大脑急速转动,他们刚刚喊的是别动,不是让她立刻去死。
她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用刀指着我?”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慌,但她的心跳已经很平稳。她不能让对面三人起杀心,想要逃命,就必须降低他们的防备。
黑暗中那三个人没有开口,也没有人动。
云时安真希望他们已经走了,但刀尖仍在。
“大人,我只是在这林子里休息。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放过我吧。”她酝酿了一下感情,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颤抖。
“应钺,绑了她。”黑暗中,对面终于发话了。
“是。”贴在她喉咙边上的两把刀随即撤走。云时安感觉自己的双腿软的像海里的鱼,站立不稳。她是真的在发抖,不是装出来的。
总比被人拿刀指着喉咙强,云时安苦中作乐,安慰自己。等一下!刚刚那个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三个人,他们的穿着打扮怎么跟白天那三个人挺像……
不对,不是像!他们就是白天那三个人!
尤其是刚才说话那个,就是那个跟她撞到一起,临走时还威胁她那个!
可恶,想不到这么快又跟那个自大无礼之徒遇上了!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出岛前,听船上的水手说过女子不能出海,不能上船,否则会有灾难降临。所以她才买了这一身破破烂烂的男装打扮了一番。莫不是她的伪装被海神娘娘识破了,海神娘娘要惩罚她?
想到这里,云时安在心里默默念道:海神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求您看在我们同为女子的份上,保佑我脱离险境,顺利地进入青州城里。最好是能狠狠教训那个自大的家伙一顿。到时候我一定去青州最好的海神庙里,做最大的功德,愿您喜乐常在,吃好睡好,日日开怀,香火永在!阿弥陀佛!
她反复将这段词念了三遍,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时,那个叫应钺的已经将地上的柳玉娘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他站起来向那个少年复命。
云时安突然灵机一动,大喊:“原来是你们!我们白天见过的,你们是官府的人。快放开我,你们抓错人了!”
应钺和左律转过来,云时安继续说:“我刚刚在上面睡觉,这个人被毒蛇咬了,我看她可怜,本来想救她,可惜她中毒太深,就不活了。”
闪电又一次照亮了丛林,也照亮了她的脸。
“是你?”那个少年双眉微微皱起,认出了她。
云时安大喜。“没错,我们打过照面的,撞在一起了。那位老伯、阿宝,你想起来了?”
少年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似乎是在回想。
“柳玉娘。”他的的口气中透着淡漠。
“什么?”云时安听得有些糊涂。
锦衣少年没说话,目光闪烁。
且慢,云时安终于回过味来。他不是说话没说完,他是在唤她……
他他他,他把她当成柳玉娘了?
这少年可太阴险了,居然故意降低声音,给她下套,而她完全没往那边想。
柳玉娘临死前曾经说过,不管她装扮成什么样,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有,她的平生绝学是人皮面具……说明柳玉娘擅于伪装。也就是说,没什么人见过柳玉娘的真面目!
而她刚刚的反应,极像是听到人喊自己名字后的自然反应。
这可开不得玩笑!真的柳玉娘已经死了,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柳玉娘。云时安猛地扑到柳玉娘的尸体边,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柳玉娘的脸上说不定一定戴着面具,这样,就可以证明地上的才是真的柳玉娘。
可惜她什么也没发现。
“柳玉娘,你做什么?”那个叫应钺的大个子冲上来怒喝一声,粗暴地将她拉开。
“你放开我,我不是柳玉娘,她才是!她一定戴着面具,我要找找。”
那少年突然两步到她跟前,一手抓起她的两只手,举过头顶。然后另一手向她胸前和腰间摸去——
“你——”
云时安又惊又怒。她虽然不是寻常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平素性子也像男子,但阿祖从小叫她读书写字,该看的书该知道的礼教一样都不落下,自然知道男女有别。这如何忍得了?
少年像铁一般紧紧地攥住她的双手,她挣脱不开。只能一头给他撞过去,这一撞差点没给她自己闷过气去。这人的胸膛也太硬了,跟石头没什么两样。不过此时再痛也不能放过他,她撞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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