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还在手里拿着，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带。
窗子半敞，姜末愣了一会儿，也没觉得冷。
眼睛还盯着灼亮的手机屏幕。
为什么问她离婚的问题？
离了婚呢？
再结婚吗？
姜末被这两个字搞得有点神经质，脑子里像编剧一样勾勒出了十八般剧情。
想到那串英文，再联想到‘离婚’这个问题，窗外的空气都变成炙热，她的呼吸有点局促，脸颊烫热。
慢慢把衣服穿上，她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距离谭辞的问题已经过去了很久，姜末捧着手机又出了会神，他始终也没有再发过来。
她慢慢吐了口气，在屏幕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然后有点恍惚地起身想去洗澡。
可是走到浴室低头一看，她居然又把刚脱下来的衣服给穿上了。
心尖莫名的狐疑，透出一丝丝的紧张。
她又走回到沙发上，重新把睡衣换上。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
她拿着浴巾还在想，自己是应该先去洗澡，还是看一下手机的信息。
挣扎片刻，姜末实在抵挡不住手机的诱惑，把浴巾往沙发上一搭，再次坐了下来。
滑开手机，谭辞的消息果然回了过来。
Peter：【我有个朋友，是干律师的，打这种离婚的官司打的特别棒。】
姜末：“......”
以她的智商水平，她盯着手机上的几个字，反复看了三遍，居然没理解他的意思。
是想帮她打官司离婚？还是炫耀他的律师朋友？
但好像，都不太像。
姜末手指发紧，一个字一个字敲了上去
姜末：【什么意思？】
Peter：【他今年的业绩不太够，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他凑点业绩。】
姜末顿时僵住，仿佛一盆油锅从她的头顶泼下，瞬间，她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靠！
为了拼业绩，现在的律师都这么卷吗？
也没见赵北阳为了拼业绩这么玩命的。
姜末：【你自己怎么不给他凑业绩？】
后面本来想骂一句‘神经病’，但手指一快，就这么发了出去。
只好在心里补了一句。
她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拿起浴巾进了浴室。
去他的业绩。
十分钟后，姜末洗完澡出来，瞥了眼茶几上的手机，无语归无语，还是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进入微信时，姜末下意识地先看了眼他发过来的时间。
谭辞也不是马上就回过来的，而是在五分钟后才发给她。
Peter：【我在考虑啊.....没办法，他昨天磨了我一天，烦死了。】
姜末：“......”
她手筋都跟着抽。
真不知道这男人是脑子有病还是不正经。
离婚的前提是业绩？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她打开手机，还是觉得这么长时间她没回，谭辞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Peter：【要不要一起，还挺热闹的。】
以为吃火锅呢，离婚也能凑热闹？
姜末闭了闭眼，咬牙给他回了一个字。
姜末：【滚！！！！！】
关上微信，姜末心中的火气还是翻腾着。
谭辞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让她原地爆炸。
平复了一下情绪，姜末才给姜微打了电话过去。
但姜微那边的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消息是姜微的咖啡征服了乔治的奶奶，他奶奶对姜微还挺喜欢，不仅如此，一见面就给了她一百万的见面礼。
“末姐，那一百万我转给你吧？”
姜末知道，mike韩的治疗费是天价，姜微手头没钱，这一百万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你留着吧，我有工作，最近还获了奖，爷爷的治疗费不是问题。”
姜微声音哽咽，却也没有拒绝。
今晚的夜很漫长，姜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都没有睡着。
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和窗外皎洁的月。
总觉得这段时间太过疲累，以至她连睡觉的欲望都没有了。
曾经也想过忙碌起来的样子，也许会很充实，也许会很快乐。以至她每天都在忙碌着，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别的事。
也许是一帆风顺了太久，现在连一丁点的挫折都经不起了。
她在想，到底是什么让她感觉到顺利。
竞赛夺冠？拜师学艺？还是mike韩？
脑海中浮现一个不羁而慵懒的身影。
这段时间，谭辞真的帮了她很多，有时候姜末会觉得他像一道光，也有时候也会觉得他是一道黑光。
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能不能顺利。
反正姜末想着想着是困着。
这一夜，她没有做梦！
第二天到公司时，就被裴瑾明叫了去。
因为这次比赛夺冠，他再也不叫她学习珍妮了。
但有另外一件事，姜末必须去。
“这次国际大赛，国内一共有两家公司有参赛资格，一个是瑞创，还有就是铁定律的谭氏。”
“公司跟谭氏联系过，打算让你去学习一段时间。”
“谭氏精英倍出，这也是公司对于寄予了厚望。”
裴瑾明说完，还用力地拍了拍姜末的肩膀：“加油！”
姜末看着裴瑾明那双含泪殷切的眼，明白这次比赛对他的重要性。
他的手下出一个国际冠军，他总经理的位子也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谭氏？
曾经姜末想破了脑袋想进谭氏找谭辞，可是都进不去。
如今这个机会来得迟了些，却也是恰到好处。
如果姜微那边真的拿不下来乔治，她就得考虑跟谭辞好好谈谈了。
退一步讲，谭氏的确是国内珠宝设计界的翘楚，去学习一下也是件好事。
她一口答应下来。
上午谭辞果然没来。
姜末不禁要想，他是不是真的跟人事部说请一天大姨夫假。
这个男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说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比赛一结束，公司大部人都没来，给自己放了个假。
办公室只有老荣在，姜末交待了一些事情。
下午就赶去了谭氏。
谭氏的办公大楼足足有一百层高，整栋大楼是谭氏花钱修建的，里面除了办公的地方外，还有员工住宿和餐饮的地方。
当然还有运动健身场所。
可以说集办公住宅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
多功能的大楼。
大楼外壁像一面镜子，大理石瓷砖踩上去哒哒直响。
姜末拿了瑞创的推荐信，终于如愿进到了谭氏大楼。
如此庞大的办公大楼，里面却是人烟稀少。
谭氏大楼的进出标准都很严格，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进的。
前台服务人员专业，衣着统一，微笑温暖。
一楼大厅里有几排黑色高档沙发，进来进去的人却是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这么有钱的谭家，为什么当初连爷爷的医药费都要反悔？
姜末垂着头，眼尾微红。
上到五十层，她敲开了设计部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绝对奢华的装修风格，音晌投影配备齐全，狭长的办公桌暗色系设计，看上去稳重又内敛。
办公室里摆两台空气净化器，空气清透还有淡淡的百合香。
姜末一进去仿佛进到了宾馆的感觉，百叶窗遮挡住外面浓烈的阳光，室内清凉安静。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子高盘着头发，戴着黑色的眼睛，一身肃色沉沉的黑色职业装，脸很冷。
周楠是谭氏业务部经理，来之前姜末打听过这个人。
大家对她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刻板。
现在一见，如果闻名不如见面。
她坐在办公桌后面，透过厚重的眼眶冷冷地打里着姜末。
妆容淡淡，脸上没有皱纹，但一身老气横秋的气质还是暴露了她的年纪。
姜末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周经理，我是瑞创的姜末。”
周楠抬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只扫了她一眼，旋即又重新低下头看文件。
“瑞创啊？一个小设计公司，再杰出的设计师也是枉然。”
姜末听出她话里的敌意，介于是前辈她只是笑笑。
办公室的百合花香开始刺鼻，姜末有种想打喷嚏的感觉。
她抬手揉了下鼻子。
“听说你在瑞创的设计大赛上拿了第一名？”
姜末抬起头，黑系风格的家具让她艰难地从颜中寻找到周楠的那双厉目。
她点点头：“是。”
周楠似乎哼一声，面部表情却是纹丝不动：“瑞创的第一名跟谭氏根本没办法比。”
她把手里的文件拍到桌子上，向前一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关系到的谭氏，但这半个月里，我只能给你一些边角料的工作。”
姜末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离的远，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写着什么。
“这是谭氏的设计图，你自己看看，加进去自己设计，不过不能大改。”
她睨着姜末，好像不屑再跟她讲话：“把设计图拿走吧，找你的组长报导就行。”
姜末指尖一动，摁下去了要与周楠理论的冲动。
什么关系？
当然是瑞创的关系，难道还能有什么私人关系？
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但她这次来谭氏，还想见见谭辞，所以她没有冲动。
拿了设计图，对周楠颌首，然后退了出去。
谭氏的员工办公室也很宽敞，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有折叠床，中午方便用来睡觉。
她的组长叫袁杰，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外表俊朗，工作很拼命，至今还是单身。
袁杰态度还算客气，把姜末安排到一处座位上，并给她办了一张临时的饭卡。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周经理的脾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袁杰四方大脸，有些英气，笑起来还算温和。
“谢谢！”
姜末拿了饭卡和工作证，看着袁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间是11点半到1点半，晚上是5点半到8点，过了时间食堂就没有饭了。”
“还有，工作证上有门禁，千万别丢了，丢了就进不来了。”
“另外你的座位上的折叠椅需要先清理一下再用......”
姜末看着他念叨着，眼中难掩柔意。
她转开眼，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一下午的时间，姜末都在看周楠给她的设计图，发现都是一些初学者容易上手的东西。
她推开设计图，慢慢吁了口气。
这才刚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日子可怎么熬啊。
谭氏的员工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姜末第一天来，不想在食堂吃饭，饿到了八点，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袁杰还在工作，看着姜末要走，居然站了起来。
姜末半垂着头走到袁杰身边时，看见他正对着自己笑。
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她干脆问道：“谭氏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几楼？”
“九十九层，不过要有专门的卡片才能上去。”
袁杰笑着问她：“用不用送你回去？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不方便，我有车......”
“我男朋友来接我。”
说完，姜末自己都愣住了。
深知一个谎话的背后绝对还要接二连三的谎话。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她反正就呆半个月，扯个谎也无伤大雅。
袁杰明显有些沮丧。
姜末打了招呼，背着包离开。
九十九层？
九九归一吗？
还真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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