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第一权臣》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我有一事,还请子真兄做个见证才好。”
酒过三巡,顾容突然开口,郑寔欣赏舞姬舞姿的目光落在顾容身上,笑道:
“主人翁请讲。”
“我有一妹,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年华,也颇有些姿色,有意将其许配给士衡公子,不知士衡公子意向如何。”
“这……”
桓权面露难色,吞吐难言,顾容见状有些尴尬。
他江左顾氏的姑娘,皇后之妹,求娶之人何其多,若非此番立储一事桓权出力甚多,又是大将军梁冀的亲信,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桓权。
“士衡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郑寔连忙替顾容开口询问,缓和场面的尴尬。
“不瞒两位兄长,权已有婚约在身,不敢再娶。”
闻言,顾容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她一叛贼逆臣之女,怎可堪配桓氏三郎?
士衡若是担心流言,我可向皇后请旨,废除你二人的婚约就是。”
“非也。常言道:‘一日夫妻,百世姻缘’,纵使我与江女郎没有夫妻的缘分,却也有三载婚约的情分,如今江女郎正处困厄当中,我又怎能另娶她人。”
桓权这话一出,郑寔反倒不好再劝,顾容也有些讷讷的,只得拱手道:
“士衡公子当真是仁义之人。”
宴会之上,多不过是歌舞酒宴,饮酒赋诗,顾容不善文,自然也不会与桓权论诗。
言语之中不过相互恭维,说些无关痛痒的官场话罢了。
桓权心底清楚,陈王立储一事已定,顾氏并不愿与大将军为难,他想拉拢桓权,就是希望桓权能在大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大将军掌权,天子势微。
桓权只是敷衍塞责着,心底却没有半分触动,面上笑意盈盈,称顾容一声“国舅爷”,心底却颇为不屑。
顾容无才无德,若非出身江左顾氏,妹妹做了皇后,他又怎会有今日的权势富贵。
如今仗着自己的侄儿成了储君,便想着谋求九卿之位。
他希望借桓权的面子,能够得到大将军青睐,若有大将军支持,他的九卿之位不过是轻而易举。
外戚和权臣联合,顾氏的权势必能更上一个台阶。
而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引介人,桓权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宴会结束,顾容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拱手道:
“引荐大将军一事就拜托士衡公子了,容在此感激不尽。”
“不敢当,权自当勉力而为。”
顾容一挥手,府内便涌出一队舞姬,头戴藩篱,身着粉衣,桓权瞟了一眼,约有六人之多。
“听闻士衡公子喜好歌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桓权脸色僵硬,虽说世家贵族间互赠舞姬是寻常事,桓权却是从心底反感,只是碍于情面,不好翻脸。
“怎么?士衡公子不喜欢吗?若是士衡不满意,我这另有技艺娴熟、姿容艳丽者。”
“非也。”
桓权强压着心底的恶心,挤出几许笑意,道:
“如此,很好,多谢顾侍中美意了。”
桓权只得应下,让人送回府中,交由蕲茝姑娘处置。
“桓士衡,且慢行。”
郑寔追了上来,桓权顿步,对郑寔拱手,道:
“郑常侍。”
“可否借步一叙。”
桓权随郑寔去了江边〔南华楼〕,这里是江左陆氏的基业,南华楼有七层之高,取北斗七星之意,在楼上,可俯瞰整个建康城。
江面水光粼粼,映射着白色的日光,浮柳低垂,江左的秋日多彩缤纷,却仍以绿意为主。
昔日少年时,桓权、郑寔几人常在这高楼之上饮酒赋诗,服药论道,如今再登,却已是物是人非。
两人靠窗而坐,小二上了些点心酒水后,就关门退下了。
“当年忠义之士,如今也成了谄佞之徒了吗?”
桓权冷笑着,道:“郑常侍若只是为了说这些,权便告辞了。”说着作势起身。
郑寔忙拉住桓权的手,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你桓氏也是当朝世家大族,你又何必依附于大将军?”
“那子真兄告诉我,应该如何?大将军征辟,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郑寔默然,低着头苦闷着饮酒,道:
“梁冀这人不可轻信,当年他明明说好,入建康城勤王,谁能想到他竟会趁机挟持天子,假借天子之名,封自己为大将军,将天下军权揽于自己一身,又屠杀公卿国戚,乱臣贼子之心,昭然若揭。”
“郑子真慎言!”
桓权听郑寔咒怨,多次想要开口阻止,都被郑寔打断,没奈何,只得仍郑寔说完,只是听到最后,面色已经青白。
“难道士衡还会告密不成?”
郑寔注视着桓权的眼睛,似乎要从这漆黑的瞳孔中瞧见曾经士衡公子的模样,只可惜,他只能从这清凉如水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子真兄纵使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该顾念家人才是。”
桓权没有正面回答郑寔的质问,为自己倒了半盏酒水,笑意盈盈,却又意味深长。
郑寔略微清醒些,收起脸上的泪痕,为自己斟了半盏酒水,道:
“士衡,今日我见你席间于那江女郎尚有几分情意,不是贪慕富贵之人,就知士衡仍是昔日士衡。
桓士衡,你心中若真存几分仁义,就该明白梁冀不是一位良主。”
“郑子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傲啊!”
“桓士衡,我不是在玩笑,只是不忍你走我的旧路。当年永安门之变,你不曾亲历,不知道梁冀是何等心狠手辣。”
当年郑寔畏惧强权,被迫应了苏钧的征辟,虽未曾同流合污,然而苏钧之乱后,仍就牵涉其中。
当日梁冀入建康城时,曾许诺,不再追究追随苏峻旧臣一事,可真正入城后,就翻脸不认人,他也因得过苏钧举荐之恩,被辍免。
苏峻之乱被平定后,桓权重新回到南山守丧,然而不久谢弼就愤而辞官,邓玠亲自参与了这场兵变,桓权多多少少都会知晓一些消息。
“子真兄,若你真想保全,当年之事就请烂在肚子里,别再提及,也别再怨恨。”
桓权眼眸低垂,叮嘱了一句,若是旁人,她未必会多这个嘴。
桓权起身意欲离开,郑寔看着桓权的背影,道:
“你桓氏一族世受皇恩,难道你忍心见天子受屈吗?”
桓权冷笑一声,一甩袖直接离开。
走出〔南华楼〕,秋光正好,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
桓权明白郑寔心中的愤懑和不甘,可这世上,本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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