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变幻着忽明忽暗的幽蓝光芒,一股股烟雾般的银白色气流在球体内肆意旋转着,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洞口在不断吞噬它们,烟雾逐渐变得稀薄了。伊芙蛮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见光球不再有进一步的变化,便发表了专业性断言:“这应该是个光影魔法,只有真正接触到收信人,才会显露出贮存在球体中的影像——真是高明而精巧的魔法!”她转向布雷斯,建议道:“布雷斯,这是送给你的,也许只有你碰碰它,才会知道那叫什么赫达格林德沃的小姐究竟送给了你什么东西。”
德拉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这种预感却让他很振奋,他怀着一丝隐秘的喜悦盯着布雷斯,后者带着些惯常的厌倦与不耐的神情,丝毫没有防备地走过去,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光球的表面。
光球中的银色烟雾瞬间凝聚成型,幻化成了一位容貌精致到毫无瑕疵的女巫。她有一头浓密卷曲的及腰长发,发色是最纯正耀眼的黑色,正如她的眸子。伊芙惊叹道:“她长得可真美,布雷斯,你是在哪里认识这位赫达格林德沃小姐的?”
布雷斯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印象。”一直没有说话的德拉科突然开口:“格林德沃家族是德意志最古老的纯血家族,在出了第一代黑魔王之后,曾经短暂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这位赫达小姐继承了家业,现在格林德沃在欧洲已经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了。”他顿了一下,才笑问:“怎么?布雷斯你去年频频去德国处理家族事务,不可能没有跟这位小姐打过交道吧?”
布雷斯扫了德拉科一眼——通常德拉科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表示他在幸灾乐祸——冷冷地回答:“都说了没有印象。”伊芙用狐疑的语气突然说道:“可是这种魔法要消耗很多魔力的,听,她要唱歌了!”
他的话音刚落,光球里所放射出来的光芒就由幽蓝变为闪烁流动的银白,音乐声在大厅中回荡,光球中女巫的衣袍飘舞了起来,就像迎着风站在礁石上一般,她唱的是一只很古老的歌谣,吟唱的是被情人抛弃了的女人,面对着大海,独自黯然神伤。虽然她的情人已经驾着船儿远去,她却痴心不改,盼着有一天那负心的人能够回心转意——应该为格林德沃小姐的歌喉赞一声,将这情致婉转的歌谣唱得惊魂夺魄:
“……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和你!
哪怕被岁月遗忘,
只要悲哀不再来临;
但愿我们化作浪尖上的白鸟,我的爱!
哪怕你厌倦地转身,
我也能飞翔于不死的忧伤!”
三个人全部都被石化在了当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伊芙,因为凡是听了这首歌谣的人,都无法不做出两个结论:结论一是有一个薄情的男子将这位美丽的小姐始乱终弃了,结论二是布雷斯显然就是那个薄情的男子。她怒气冲冲地抽出魔杖,指着布雷斯质问道:“说,你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女人的?”
布雷斯的脸都紫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能言善辩过,他指着梅林向伊芙起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依然不能让伊芙打消疑窦,于是她像所有被丈夫欺骗了的女人那样,哭着跑掉了。布雷斯恨恨地诅咒着,尾随而去继续安抚她。
大厅里只剩下了德拉科和正在渐渐变得黯淡的光球,直到此时,德拉科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了不起的格林德沃!果然是黑魔王的后代,出手不凡——我多少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轻而易举就做到了。格林德沃小姐,我俩结成盟友吧,你得到你的,我得到我的!”他开玩笑似的,用手指将一个吻印到了光球上。
令他万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只是个魔法幻影的球中女巫,突然流转眼波,朝着德拉科莞尔一笑,她优雅地将手指印到唇上,然后又按在了光球上德拉科留下的痕迹上,用逐渐变得虚幻微弱的声音说道:“成交!”银色光芒闪过,光球消失了,只在空气中留下星星点点的余烬。
德拉科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了——最后的小插曲让这个本来令他赏心悦目的事件变得不那么简单了——能够在瞬间用实体来取代幻影,这不仅是魔法能力的问题,更需要的是对于环境和对手的充分了解;能够在三个强大的巫师面前掩盖自己的实体,也不仅是心机的莫测,更需要的是对黑魔法的巧妙运用。在伏地魔被消灭后,德拉科原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对黑魔法的研究比自己更深入了,现在看来,自己不是太过自大,就是太过无知。
他直接幻影移形到了地下书库,那里有马尔福家族历代祖先们收集来的黑魔法典籍,德拉科需要查一查自己方才无意中与格林德沃小姐达成的魔法契约到底有多大的约束力。等他从书库里钻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他的心情就像他的脸色一样沉重灰暗,阿斯托利亚告诉他扎比尼夫妇已经和好如初的消息,并没有给他太大的触动——倘若布雷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德拉科会为自己感到屈辱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是把他当成是头号对手的。但是现在,他知道布雷斯的麻烦还在后面,自己的麻烦更是不可小觑。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等待那位小姐的下一个招数——他知道那位小姐绝不是心血来潮才送来那个光球的,简直就是蓄谋已久的完美计划,可以说是一箭三雕——他没有等待得太久,万圣节前夕,所有霍格沃茨的董事以及英国魔法界的知名人士都收到了署着校长大人名讳的请柬,霍格沃茨将要在万圣节这天举行一场大型化妆舞会,庆祝霍格沃茨建校一千零三十八周年,一贯特立独行的校长大人没有解释这个年份有何特殊意义,于是也就没有几个人敢于当面询问,倒是《预言家日报》连篇累牍地进行了丰富而无聊的假设和猜想,这些年来,它是过于寂寞了,对于一份报纸来说,和平、和谐、和睦是致命的毒药。
布雷斯在接到请柬的第一秒钟,就想把那张讨厌的羊皮纸给撕掉,但是羊皮纸发出的哀嚎惊动了正在给维西尔编辫子的伊芙,她将那张可怜的羊皮纸抢救下来,然后斜睨着布雷斯,柔声询问:“亲爱的,你这么不愿意听到霍格沃茨这个词,是因为联想到正在那里的某个人吗?”不过她体贴地表示,如果与秘密崇拜者见面这件事真的给布雷斯这么大的压力,她完全可以放弃与老同学聚首的乐趣。于是布雷斯做为校董出席万圣节宴会就成为了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布雷斯在听到黑天鹅信使报出格林德沃的名字时,就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得罪过这位女士,那是在慕尼黑的巴登家族举行的酒神节庆典上,在有人向他介绍这位小姐,称她是魔法界最迷人的女士时,他微微撇嘴的动作落入了那位明察秋毫的小姐眼中,并被怀恨在心——女人是多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动物啊。但是倘若没有德拉科语焉不详却郑重其事的劝阻,布雷斯并没有真的将这个女人当成是潜在的危险。事实上,格林德沃小姐的美妙歌喉帮助他度过了万圣节前的美妙时光——他的那位神经无比大条的夫人终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并学会了什么叫做吃醋,居然开始尝试用并不熟练的技巧来拷问他与格林德沃小姐的“交情”,这种室家之乐让布雷斯很是乐在其中。
但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格林德沃小姐倒是出席了宴会,可她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了——优雅有礼,一举一动都堪称淑女中的典范。除了用有些幽怨的眼神在布雷斯脸上缭绕了两圈之外,她并没有说任何暧昧不明的话。整个宴会中,充斥来宾耳朵的,都是那一群群聒噪的学生们在赞美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据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宣称,格林德沃教授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为出色和伟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当然了,如果一位教授动辄以一颗宝石或是一瓶福灵剂做为奖品来激励学生的积极性的话,不难想象,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一定会空前高涨的。可惜的是,其他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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