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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深陷

小说:

诱情深陷

作者:

慕时烟

分类:

悬疑推理

别什么。

别哭么

唇瓣发着颤艰难地蠕动,温池想说什么,然而喉间好像突然被棉花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他究竟想说什么呢。

她低眸,眼睫止不住地发颤,眼前始终暗色一片,看不清他的脸。她的手指动了动,试图摸什么。

可是,手指很黏。

还很烫。

她想起来了,是血。

他的血。

很多。

一个哆嗦,身体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冷,胸膛剧烈起伏,温池张嘴,费力仓惶“二哥”她浑身都在抖,“二哥”

“池池”

“啪”的一声。

灯光骤亮,暗色被驱散。

刺眼。

温池本能地闭上眼睛,有脚步声朝她奔来,她再睁眼,心脏猛然重重一缩,呼吸好似被掠夺。

她看到了

满地的血,悄无声息地漫在浅色的地面上,一浅一深,竟融合成了诡异的刺目鲜红。

他就倒在血泊中,倒在她身旁。

灯光很亮,照着他的脸格外寡白消瘦,他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可他垂着的那只手又似乎想握住她的。

他死了么。

温池怔怔的,极为吃力地僵硬转头,模糊地撞入温靳时凝重的深眸里,她想问,想说什么。

倏地,像有什么蛰了下她的心脏。

有点儿微微的疼。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没两秒,空气像是变得稀薄,呼吸渐渐困难。

难受。

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

“没事,救护车马上到,”有声音在她耳旁说,跟着,她的脑袋被按上胸膛,眼睛被遮挡,“别怕,池池别怕,不会有事。”

视觉缺失,血腥味比方才更浓,艰难呼吸间尽是这个味道,更像是侵入了每个毛细孔中,挥之不去。

想躲,却不能。

她的身体全然不受控制地发抖。

多久了

救护车来了么

指尖无意识地紧攥温

靳时的衣服,她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二”

“这里快”

突然,有声音响起,音量大语速快。随即,是脚步声,一阵阵的,沉而急促,不止一个人。

“担架”

“小心”

一股强烈的酸意在这时猛地冲上鼻尖,眼眶亦酸热,温池急急睁眼转头。短暂的视线模糊,她看到他了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上远去。

还看到了

戒指。

染满了血的,戴在他指间的那枚戒指。

莫名的,视线再一次模糊。

她眨了眨眼睫,想看清楚些,却仍不清楚。她抬手想揉眼,不想却将血揉上了脸,沾上了睫毛。

隔着血珠,她竟诡异地极为清楚地看到医生的神情极端沉重,像是不忍,又像是哀伤。

空气好似都是紧绷焦急的。

为什么

脑中轰的一声,她张嘴想问,胸口突然阵阵犯呕,血腥味刺鼻,她想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俯身的姿势是僵硬的,猛然间,她的身体费力地支撑着站起来,无力发软的双腿急步往露台方向跑。

“池池”温靳时跟在她身旁,护着她,寸步不离。

温池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露台外,暴雨如柱,冲洗着大地。

雨雾弥漫,乌云层层堆叠,黑压压地笼罩整座城市,像在告诉世人还会有更大的雨砸下,压抑得叫人无法喘气。

她看到救护车在这样的暗色中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明明隔着玻璃,警笛的高音却仍漏了进来,异常刺耳。

像催命。

呼吸屏着,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按着玻璃,极重的力道,使得指尖泛起了白。

很快,车不见了。

她转头,唇瓣不受控地颤抖,小幅度的一张一合竟也费尽仅剩的所有力气“二哥,他”

她想问,他会死么。

可她到底没等来温靳时的回答,在剩余的话努力想出口的前一秒,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温池做梦了,一个久违的梦。

梦里,她独自走在好似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没有光亮,没有人。走着走着,她听到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

她到了海边。

深海幽暗,明明应该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偏偏看到了有人站在海里朝她伸手,朝她笑,温柔蛊惑“跳下来啊。”

她情绪不对,足尖动了动。

那个声音夸赞“对,继续。”

她突然僵住不再往前,那只手一下变得很长,朝她而来,用力地抓住她手腕,誓要将她拽入海底。

她不肯,那只手用力。

她呼吸微促,挣扎,同一时间,她感觉到脚下开始了震动。低头,就见土地有了裂缝,一寸寸地扩大。

那笑容缓缓地变得阴森可怖,好像在说“你还是要下来的,逃不掉的。生了病,这就是你的归宿。”

不是。

她在心底无力地喊着。

可是,她好像控制不了。

“温池。”

突然,有温柔的声音坚定地在唤她。

脚下的缝隙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她僵住,呼吸滞了滞,循着声音转身

起先,仍是满眼的黑暗。

但两秒后,黑暗被一点点地无形劈开,有一丝亮光逐渐清晰,仿佛披荆斩棘寻她而来。

她看到了一条路。

从她脚下蜿蜒至亮光那的路。

路的尽头。

是厉肆臣。

他朝她奔来,牢牢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海里那只手中夺了回来,让她免于海水的吞噬。

他望着她,说“别怕,我们回家。”

她恍惚。

他准备带她走,可下一秒,变故突生,脚下崩裂,他猛地将她推到安全地方,而他自己坠入裂缝。

他飞速往下坠的时候,海水朝他淹去,她看到他的口型对她说“回家。”

他扬起唇角,对着她笑,就像刀插入他血肉里后一样,笑着对她告别“我只爱你,永远爱你。”

话落,他彻底消失。或者说,死了。

就在她眼前。

温池是被惊醒的,最后那一幕太过真实,真实得直击灵魂,以至于她睁开眼,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前模糊,她闭上眼缓了又缓,直至气息渐渐平复她才重新睁开,双手跟着撑起,她想起身。

一双手快她一步将她扶起,把枕头塞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眼睫颤了颤,呼吸屏住,她仰起脸,看清楚是二哥温靳时,而这里,不是她原本的房间,是客卧。

“二哥。”她努力说话,嗓子哑得厉害。

一杯温开水递到她嘴边,温靳时在床沿边坐下“喝点水。”

她想自己来,但想抬手才发现没什么力气,于是只能让他喂。小口小口的,她喝了小半杯。

“还要吗”

她摇头。

玻璃杯被放回床头柜,她看着,低下了头,声音很轻很低“二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靳时的手僵了僵。

胸腔前所未有的酸胀,他克制着,伸手帮忙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哑的嗓音很温柔“说什么傻话。”

温池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然而脑海中却在清晰重复醒来前的那个梦。

她攥紧指尖又松开。

有些话在舌尖转了好几个弯,最终,她只是说“我想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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