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刚把乐擎枝背到前院,一娉娉袅袅的豆蔻女子便匆匆迎上前来,神色焦急,发髻散乱小半,才几步路,差些就要滑倒。
“小姐,小姐!您也慢些!”她身后追着的,是那位年迈的小老头管事。
“文文啊!你去哪了!”她奔至男孩身前,猛然弯下身,伸手掀开斗篷帽子一个小口,窥见那个小黑脑袋,“文文?怎搞的?”
乐擎枝没反应。
见状,女子更急了,面容扭成团黑云。
“澈漻姐,他大抵是冻晕了。”男孩不认得乐小少主,却是认得该女子的。
她是乐家的千金小姐,乐擎枝的堂姐,乐澈漻。
“多亏你了,小遐。”乐澈漻暂且不问之前因后果,单是摸摸男孩的头,转眼便去抬自己的堂弟,“交给我吧。”
澈漻姐不愧是澈漻姐,力大无穷。单手即抱狗似的抱起乐擎枝,夹在手肘与腰间,另一只手则伸过来牵牵小遐,走路更是飞快,似跑似奔,小遐体力这般好的给她牵着,也是趔趄好多下。
真乃奇女子也。
“澈漻姐。”
“怎么啦?”
“他就是你弟弟吗?”小遐问道。
“是呀。”
澈漻姐笑言短短两字,送给小遐塌了的天。
若是当时知道,就不吼那么凶,不搁他面前抱怨了。
因为小遐早就从母亲哪里知晓到秘闻——乐擎枝是个鬼孩子。八字阴气极重,命格恶煞。出生那天,亲爹就无故心衰厥脱而死,坊间言语,都说是硬生生让他克死了。
小遐素来不信鬼神,只是焦虑自责:乐擎枝会否是听闻了传言,有了心疾,患了郁症?故而今日去湖边自尽?我先前那些话会否刺激到他?
……
脑袋快要转炸。
慌乱之中,随澈漻姐的疾驰,再有廊下雪水加成,脚底一滑,脸朝地,狠狠摔了一跤。
“齐遐!”乐澈漻刹住腿,向后磕绊几步,欲要扶起小遐。
“无碍!”
对,这男孩便是被误倾红墨与乐少主误结姻缘的……
齐遐。
乐擎枝睁眼,是在偏堂炭火旁,他正依偎于母亲身上,与母亲同坐主位,暖火已烘干了下衣,雪袍上徒留几缕泥土痕迹。
斗篷也早卸下去了,不知摆在何处晾干,现在裹着的,是母亲白白的兔毛大衣。
再低头,手里仍攥着那颗芝麻酥糖——他没吃,握了一路。
“呀,可算睡醒了…”盛氏一直注目观察着他,生怕他再也醒不来,见他醒来,急忙摸摸他小手,贴贴他额头,“唉…烧了。”
没错,他脑袋晕乎乎的。可怜,偏偏是今日高烧。
盛氏向来是多思且啰嗦的,食指戳戳他眉心:“什么九尾猫,非要看的话,你娘亲呀,马上给你变成九尾猫…你真是,脑子不灵光,怎就想着……”
怎就想着自尽了?盛氏也认为自己儿子听信了坊市传闻,心有郁结。
并未患郁症的乐擎枝强撑着病恹精神,眼珠胡乱转悠,瞥见偏座年长的妇人,继而再入目后边两个男孩儿。
他一眼察到鲜衣血袍之人。
偏座,隔有三四步的齐遐死死盯着他,眼神空洞,纹丝不动,既像木雕又像怨鬼。
这副模样吓他一大跳。他为逃避,倏地闭眼。
乐擎枝这副闭眼模样,倒吓自己娘亲一大跳,盛氏当他又昏过去,心都要扯出来,拍拍他脸:“文文!”
乐擎枝只好再睁开眼。
盛氏心石坠地,叹气,话锋一转:“快去谢谢人家,人家小哥哥把你从水边救回来的。”
齐遐闻言,倒撤去木雕怨鬼形态,转过头垂下,似是几分尴尬。
“我知道。”他先是十分平淡地回答娘亲三字,而后望向齐遐答谢,带着憨重鼻音,“谢谢你的斗篷,谢谢你的糖。”
齐遐再晃悠起双腿,好像无地自容。
齐家主母至此一直是平静微笑,完全不掺和,仿佛是欲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沉默半晌。
“无妨。”齐遐身侧那位浅水色衣衫的仁兄摇摇头,开口替答,刺破沉默,随后缩回自己蓝绸围巾里,不愿被人注目。
见兄长言语,齐遐稍是放松,舒气,转抬回头,望向乐擎枝,弯下眉眼,笑言:“无妨。”
然后指指身旁堆满糕点的好些个玉盘:“也不用谢谢我的糖,是从这里拿的。”
乐擎枝攥紧酥糖的手可算松开,突然就失去吃的兴致了——这是他家管事每日必购的酥糖,他天天吃,早腻了。
他顿时松手的动作,一下子逗笑众人,自少主回来便寂静的偏堂回到了欢笑中。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
薄暮之时,宴席开幕。
高朋满座,八珍玉食。
觥筹交错间,却一直不见宴会主角踪影。
不过无人会在意年仅七岁、心智不全的小少主,若是有人提起,随口找个理由打发便是。
毕竟乐家家宴,也只是长者拉拢人脉的生意场罢了。
乐擎枝尚不懂这些,何况他是真已病倒。
挨着高烧,换了身干净新衣,躺在自己卧房内。堂姐哄他服下汤药,坐在榻边陪着他,替他驱走冬日寒意。
“姐姐,你是否认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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