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权臣他弟的遗孀后》全本免费阅读 ggd8.cc
谢羯提了纸钱,独自前往春晚阁。
武安侯府的西北角向来是冷清的,入了夜,暮色四合,这里竟然连盏灯都没有,到处漆黑成片,像是被世人遗忘丢弃在这儿。
直到走到春晚阁前,才能看到一盏灯笼亮着灰暗的光,另一盏索性便不亮了,谢羯抬头看了会儿,才敲了院门。
梅茵闻声来开门,见到是谢羯,脸色都变了,赶紧收起那懒怠的模样,恭恭敬敬道:“二郎君。”
谢羯的视线越过她,往里头望去,院子里,堂屋里都没有见到姜竞霜的身影,倒是顶上的阁楼亮着盏昏黄的灯,还有一小簇火光幽微地冒着。
谢羯收回目光:“把姜娘子叫下来。”
梅茵又露出了那种困惑但不失打探的神色:“二郎君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眼珠滴滴溜溜一转,就看到了谢羯手里拎着的纸钱,还没等她再往深处想,便听谢羯冷声道:“若让我知道你再去跟凝晖堂嚼
舌根,你知道后果。”
梅茵再不敢多问什么,赶紧跑上去找姜竞霜。
姜竞霜没有纸钱,她便取了纸笔,写了很多封信,把想和谢羱的话都写在了上面,然后用蜡烛的烛火舔了信纸,跪在地上,一边絮叨一边把这些信烧了。
她不说这几日在谢府如何,也不提谢夫人如何对待她,她只说自己有了身孕,又是如何思念谢羱。
不光她想,孩子也想,虽然月份还浅,孩子在肚子里便如同没有一样,但姜竞霜就是觉得她感知到了孩子的情绪,在每个未眠的夜晚,她的孩子和她一样,都在思念谢羱。
这时候梅茵踩着木梯噔噔地跑了上来,敲着她的门:“娘子,二郎君来了,还带了纸钱。”
姜竞霜原本沉浸在思念和悲伤中,并不愿理会外头的动静,但听到是谢羯来了,又带着纸钱,便知道谢羯这是可怜自己,看到她被人看管起来,没法出去祭奠谢羱,特意给她送纸钱来了。
姜竞霜当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谢羯了,她仍旧惧怕他,因为她知道从他身上感受的那些冷漠并不是假的,但谢羯也确实待她好,无论这种好,是不是出于对她的可怜同情,谢羯毕竟是谢羱死后,唯一一个对她施以援手的谢家人,连姜竞霜都觉得,如果她还一味地惧
怕他,对谢羯来说,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姜竞霜将火盆端了下去,还有那些没有烧的信纸,只剩了一小叠,先被她放在桌上,再去给谢羯斟茶。
趁着这时候,谢羯低头,也看到了那些折叠好的信纸间漏出来的字。
她在和谢羱商量着孩子的姓名,她已经取了十来个名字,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差强人意,竟然连两个都挑不出来,便问谢羱的主意。
谢羯眸色一暗,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姜竞霜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说实话,尽管谢羯一直都知道姜竞霜怀孕了,但或许是因为她的孕相未显,所以谢羯对她怀孕这件事一直都没有实感。
就算姜竞霜有孕了,要给谢羱生遗腹子,那又怎么了?谢羱毕竟死了。
直到他看到了这几行字,字句虽简单,但也难掩姜竞霜的喜悦与幸福,她是那么坚强的小娘子,便是爷娘死后,也能靠着在济世堂坐诊养活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连一个名字都取不出来,还要特意写了信,烧给谢羱,去问一个死人。
谢羯终于意识到,哪怕谢羱死了,只要这个孩子还在,他就永远不会走出姜竞霜的人生。
谢羯也将永远地嫉妒着他。
谢羯接过茶盏,沉默地看着姜竞霜拿了纸钱,放在火盆里烧了,那些絮叨的回忆太过温暖,也太过扎人,谢羯只听了会儿,便走了出去。
屋里姜竞霜低低的哭泣声仿佛在挠他的心。
姜竞霜哭了小半个时辰,想到还有谢羯在,他好心好意送来纸钱,自己也不能怠慢他,于是忙抹了泪走了出去。
“二伯哥,谢谢你。”
姜竞霜都算不出来这段时间她对谢羯道了几声谢,一次比一次真心。
谢羯问她:“你往后打算怎么办?母亲连头七都要把你看起来,不想让你给三弟烧一枚纸钱,等你生了孩子后,她不会容下你。”
这是谢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比上回还要直接。
姜竞霜上次没有回答谢羯,因为她不信任谢羯,但这回她有了短暂的犹豫,方才用很天真的神色向着谢羯:“依着武安侯府的权势,我真的可以自由地离开这儿吗?”
谢羯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以为依着母亲的性子,是怎么同意在三年前对你们置若罔闻?”
姜竞霜诧异地看着谢羯,犹豫了会儿:“难道不是夫君和武安侯府断绝了关系?”
谢羯垂了眼睫,避开了姜竞霜的视线,也就没有让她瞧见刹那闪过的讥讽。
“做儿子的竟然想和爹娘断绝关系,那不仅是背叛,更是挑衅,谢家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说别的,就是他的官位,头一个就保不住。”
姜竞霜:“那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你们放过了夫君和我?”
谢羯道:“是我出面说服了父亲。”
“什么?”姜竞霜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事,那日谢羱冒着大雨赶回来,也只是激动地抱住她,告诉她,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赶紧去翻黄历,择吉日,他等不及了要立刻和她在一起。
但对究竟是怎么成功脱离了谢府,他却是只字未提,结果,竟然是因为谢羯,那个冷漠的谢羯。
姜竞霜还记得头一回见谢羯,他冷漠地瞥了眼,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让姜竞霜莫名地感到了几分蔑视,谢羯和他背后的武安侯府都瞧不上她。
她感到眼前有一块巨大的难以攻克的屏障沉默地挡在了她的前头,她这辈子都休想搬开因为身世地位构筑出来的障碍。
谢羯道:“谢羱,你真是疯了。”
若非谢羱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姜竞霜在听到谢羯说出这话时,可能已经放弃了。
再见第二面,是看到谢羯砍下了那獒犬的头,那回场面有些混乱,姜竞霜已经想不起前因,只记得她回神时,就看到谢羯握着滴血刀剑的背影,若一座巍峨的山峰,覆盖下令她心惊胆战的阴影。
那一次,谢羯却没有再为难她和谢羱,便叫他们回去了。
这是姜竞霜过去三年对谢羯留下的唯二印象,无论怎么翻来覆去地琢磨细节,也想不透谢羯竟然会帮这个忙。
姜竞霜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吗?夫君都没有和我提起过。”
谢羯面无表情道:“他自来如此,便是垂髫时,哪怕他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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