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敛的话让淮一舟和江清山大吃一惊。
“等等,你等等,什么玩意儿?”淮一舟听懵了,“什么叫‘刺杀你’?你疯了?!”
魏长敛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好端端的找刺客杀你干嘛?我们是来帮你的,可不是来要你命的!”
“这就是在帮我。”魏长敛把手放到伤口上说,“我刺杀了他两次都没有成功,他一定已经起了疑心,加上我这两年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他一定会很快怀疑到我。我必须在他怀疑到我之前乱了他的心,至少乱到冬至祭天前。”
“你想在祭天仪式上动手?”江清山大惊,“你可知你这么做,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八年前进京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活着离开了。”魏长敛抬眸望着漆黑的屋顶说,“我无能,除了牵机线,秦家的机关术并未继承到多少,做不到重振秦家……替家人报仇,是我唯一能做的。”
淮一舟劝道:“可你若死了,秦家便彻底被世人遗忘了,你……”
“我不会让秦家被世人遗忘的。”魏长敛抬起手说,“虽说秦家大部分的机关术我没有继承到,但牵机线以及一些小型机关术我还是会的。进京前,我把我会的机关术的原理和牵机线的制作方法都写了下来,就在黎安城最大的寄居阁内,还请两位抽个空去取一趟。”
听着这像交代遗言似的话,淮一舟很是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当年肯出手相助两位,定然是相信两位的人品。把秦家最后的基业交到两位手上,我放心。”
魏长敛带着必死的决心进京复仇,却潜伏了八年才有所行动,就是因为他没找到合适的人保管秦家最后的基业。
他死不足惜,却不希望秦家仅存的机关术也失传。
“天鹰组织游走各方势力无人敢动,我相信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护好牵机线的制作方法,不让它失传。如果日后你们有觉得资格足够的人,便把牵机线的制作方法交给那人吧。”
“喂,你别弄得像交代遗言一样行不行!”淮一舟拽起魏长敛的衣领怒道,“我们来帮你是让你活下去的!不是帮你去死的!”
魏长敛苦笑道:“我本来就活不久了,帮我活下去没有意义,让代表秦家的牵机线活下去流传百世才有意义。”
“那雁阑珊呢?”江清山问,“你说你活着没有意义,难道他对你也没有意义吗?”
“阑珊……”魏长敛愣了片刻,垂眸道,“阑珊他…毕竟还小,日后也注定是要离开京城回家的。小孩子忘性大,现在…陪他玩玩也无妨。”
“玩玩?”江清山没想到魏长敛会给出这个答案,“秦公子,你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人,陪他玩玩这种违心的话,说着有意思吗?”
“那我便换个说法吧。”魏长敛起身说,“喜欢他的是魏长敛,几个时辰前在皇宫里被杀了。现在的秦潋对他……毫无感情。”
“你!”
“清山!”淮一舟制止道,“不可对秦公子无礼。”
江清山“哼”了一声,被迫收了火气:“秦公子,希望你不会因此后悔。”
“我会后悔什么……”魏长敛强撑着伤口的疼痛下床,“反正他也在京城呆不了多久了。”
淮一舟扶住跌跌撞撞的魏长敛,阻止道:“不行!你的毒刚压下去还不够稳,眼下不能起身。”
“放心,不会有事的。”魏长敛轻推开淮一舟说,“我早就是个毒罐子了,祁芸的毒对我已经无用了。”
寒露草的毒早已深入他的骨髓,如今魏长敛体内每一滴血都带着极阴极寒的毒,任何后进入他血液的毒都会受寒露草毒的影响被“冰封”,掀不起什么风浪。
即便祁芸制的毒比普通的毒威力要强,经过这几个时辰也已经压了下去,没什么大碍了。
淮一舟还是不放心:“那公子要去哪里?我送你。”
“回大理寺,送就不必了,被人看见定会被怀疑。”说完魏长敛就往门外走。
突然,一只鹰顺着窗户飞进来,落到了桌上。
天鹰内部传递情报的方式很多,但最重要的情报都同一由天鹰来送。天鹰生于北方极寒之地,最初由北羌人驯养,后来传入中原,又大多被王公贵族驯养。
淮一舟机缘巧合下养了一只,后来以它为名成立天鹰,替他巡查京城。京城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埋伏在京城各地的眼线就会召唤天鹰传信,把情报传给淮一舟,以便淮一舟在第一时间掌握皇族和大小官员的情报。
而这次天鹰带来的情报更是重量级。
淮一舟取下信笺一看,脸色瞬变,连忙叫住魏长敛:“秦公子,我想这个消息得告诉你。”
魏长敛停下脚步:“什么?”
“陛下病倒了,眼下昏迷不醒,太医院正全力诊治。”
魏长敛猛然转身:“你说什么?楚青烈病倒了?”
“情报上是这么说,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恐怕还得进宫见了才知道。”
魏长敛思索片刻,从袖中拿出一根牵机线交给淮一舟说:“现在立刻动用你的所有人脉,给我找最好的刺客,让他拿着牵机线进宫,刺杀楚青烈。”
“欸?怎么又成刺杀楚青烈了?喂,秦公子!你把话说明白!”
但不等淮一舟把话问清楚,魏长敛就已经推门而去。
“这都乱七八糟什么啊……”
“我们要照他的话做吗?”江清山问,“最好的刺客就在我们手上,绝对听话,哪怕是去送死他也会心甘情愿。”
“这不是刺客的问题,我是担心秦公子他……他又要拿命拼。”
楚青烈突然病重,其中定然有鬼,恐怕就是想借此试探魏长敛。魏长敛让刺客拿牵机线进宫刺杀楚青烈,多半是营造自己与刺客搏斗誓死保护楚青烈的局面,给自己洗清嫌疑。
而想让一个帝王打消疑心,必须要付出真情实感,演戏定然是不行的。
“罢了,谁让这是他的计划呢。”淮一舟叹气道,“去找最好的刺客来,把任务告诉他吧。”
“不需要叮嘱什么吗?”江清山问,“比如让他下手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要伤到秦公子的要害。”
淮一舟摇头:“不用。就算下了这个命令,到时候的秦公子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把自己变成重伤,那样反而容易引楚青烈怀疑。我们就陪他把戏做足,让这一切看起来真实点就好。”
“那秦公子……”
“一个执意赴死的人,旁人再怎么劝都没有用。”淮一舟走到窗边,吹着寒风道,“当年的我不就是这样吗?我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没人能劝的,除了……”
“除了他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江清山从后搂上淮一舟,温热的掌心放在他的心口前,“我们要把真相告诉他吗?毕竟秦老掌门的恩情……”
“这两日你去趟黎安城,把秦公子交代的东西拿过来,完成秦公子的嘱托,如此一来秦家对我们的恩情便算还清了。”淮一舟握上心前那只手说,“至于剩下的,我们想怎么做就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了。”
江清山明白了:“好,我这就出发,一定在冬至前回来。”
“我尽量给你拖延时间,争取不让他们走上我们的老路。”淮一舟阖眼道,“相爱之人被迫反目,其中一个还要当着另一个的面死去,这种悲剧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无论是在谁的身上。”
“不会的。”江清山搂紧淮一舟说,“这样的悲剧,有一次就够了,我也不想照镜子似的再看一次。”
…
魏长敛出了极云间,跌跌撞撞回到大理寺,祁芸研制的新毒威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出极云间仅仅走了几步,魏长敛就觉得心里有股火在烧似的。
祸不单行,他咬牙好不容易回到大理寺,却正好遇上了出门的雁阑珊。
看见魏长敛,雁阑珊吃了一惊:“长敛?”
魏长敛同样一惊,但他很快平复好神色,强装镇定问:“阑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还没问你去哪儿了呢。”雁阑珊皱眉道,“一早上不见人影,你跑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我为了找你一早上都没吃饭,饿死我了。”
魏长敛不禁失笑出声:“所以你这是打算出寻我,找个地方让我请你吃午饭?”
“那,那倒不是。”雁阑珊如实答道,“方才李公公派人送消息过来说陛下突然病倒了,我要进宫看看。”
“你要进宫?”魏长敛脸色瞬变,“陛下病倒了自有太医照顾,你进宫做什么?”
“我……”雁阑珊一时语塞,“我…我那不是想着李公公都派人过来了嘛,如果不去看一眼,陛下心里对我恐怕就更没有好印象了,指不定等他病好就要赶我出京城,那怎么行!回去会被师父笑话死的。”
魏长敛半信半疑:“若他真因为这点小事就赶你出京城,那他这皇帝他也不用做了。”
听了魏长敛这句话,雁阑珊立马就想到了藏在床单下的牵机线。
他强迫自己停止继续往下想,道:“那既然长敛你回来了,我们干脆一块儿进宫吧。若是我一个人去,弄不好陛下醒了看见我还会生气,但有你就不一样了。”
魏长敛本就是要进宫的,自然没理由拒绝。他点了点头,说:“好,你等我回去拿个东西,我们一块儿进宫。”
说完魏长敛便往大理寺里走。
雁阑珊紧随其后,喊道:“那我也拿个东西!长敛你等我!”
半盏茶后,大理寺门外。
魏长敛拿了一瓶先前楚青烈赐给他治风寒的药。
雁阑珊拿了断愁剑。
“阑珊。”魏长敛看着雁阑珊手中的剑,忍不住道,“就算有我跟着你,你也不能这么猖狂吧?”
雁阑珊略显尴尬:“这个…我……我这不是想着上次进宫遇到刺客刺杀陛下嘛,万一这一次刺客再来呢?拿着剑防身,防身。”
魏长敛叹了口气:“罢了,别对着陛下拔剑就是。走吧,我们骑马进宫。”
雁阑珊自觉搂上魏长敛的胳膊:“嗯嗯,走吧。”
魏长敛微微蹙眉:“放手。”
雁阑珊假意“哦”了一声,却是换了另一边搂:“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魏长敛彻底绷不住了:“雁阑珊,你把我当傻子?”
见把人惹急了,雁阑珊连忙松手,傻笑道:“嘿嘿…长敛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牵马!”
说着便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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