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侧头多看了一眼，只是里间的门帘已经被放下来，再怎么看，都只能看到那道厚重的门帘。
她收了目光，转而看了看医馆内的陈设。
进门直对的便是柜台，柜台后面有药柜，上头都是放着些贴了标签的成药，其余需要配制的中药材，都在医馆两侧的高柜里头装着，柜子上的每个小格子前，都写了药材名称。
她和思茗走到柜台前，掌柜本来在埋头算账，没注意到她二人进来，思茗便抬手敲了敲掌柜面前的桌子。
她问：“掌柜的，你们家大夫现在可在馆内坐诊？”
掌柜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放下手里的算盘，回答她：“在的在的，二位姑娘是要看诊吗？”
思茗点头：“我家姑娘胳膊被划破了，想寻大夫瞧瞧。”
“这样啊，”掌柜有些为难道，“大夫在里间呢，方才来了位客官问病，还请二位稍待片刻。”
思茗问：“要等多久啊？”
不待掌柜答话，陶千照近前两步，指着掌柜身后的那些药柜，她道：“掌柜的，你们店里可有治外伤效果好些的成药，若大夫一时忙不来，我们买成药也行。”
掌柜忙点头：“有的有的，有消淤肿的药酒，也有治破口的疮药，还有结痂之后用的祛疤药，都有的，姑娘要哪种？”
陶千照觉得自己买几瓶成药即可，思茗却扯了扯她的衣裳，劝她：“姑娘，我们还是找大夫看看，现在自己处理一通，过几日天气更热起来，保不齐伤口要化脓的。”
掌柜准备去后面药柜取药的动作停下来，提醒了句：“说的有道理，若姑娘的伤口颇深，皮肉长好便要多费些时间，没几日天气转热，伤口缠着这般厚的纱布，着实要当心些化脓啊。”
陶千照嘶了一声，无法否认掌柜这话，里间的门帘却恍然被掀开。
掌柜的看人出来，连忙推开矮门从柜台里出来，快步走过去恭敬道：“大人，您问好孙大夫了，将方子给我便好，我去给您抓药。”
陶千照闻言，看清走出来的这人，挑了挑眉。
方才看到的那人影竟还真是裘止。
他着一身玄色蹙金窄袖长袍，头发用银冠佩簪束了起来，乍一瞧，倒像是位闲散的世家贵公子。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陶千照先笑了笑：“大人，没想到在此处碰到您了。”
思茗和掌柜都惊诧起来，有些意外陶千照这句话，掌柜的还多问了句：“诶，姑娘竟和大人相识吗？”
裘止扫他一眼，将手中一张纸递给掌柜，颔首淡声：“麻烦了。”
掌柜的会意，不再多话，接过去方子，正打算去药材柜子前配药，又转头朝陶千照和思茗提醒道：“二位姑娘，大夫便在里间，您二位进去寻他便可。”
陶千照点头应下，她又朝裘止拱了拱手：“大人，大理寺的公榜我已看过，大人说话算话，还了我清白，多谢大人。”
裘止漫不经心嗯一声，又随口问：“陶姑娘来医馆做什么？”
陶千照耸肩，无奈答：“昨日在牢中与那刺客对峙时，不小心被划破了肩膀，所以来找大夫瞧瞧。”
思茗闻声倒是瞪大了眼睛：“姑娘，你这伤竟是被刺客划的？”
陶千照这才想起来，她并未向思茗交代清楚这伤口的缘由，她回身拍了拍思茗的手，又转头去看裘止，他从里间出来，方才掌柜说有客官在里头问病，原来是裘止。
她多问了一句：“大人是来瞧病的吗？”
裘止目光扫过她左侧肩膀，随即挪开视线，又看了眼她身旁着急的婢女，随口答：“不是。”
陶千照几不可察地抬眉，微躬身笑道：“那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她拉着思茗走到里间前，掀开门帘钻进去。
裘止看着她走进去，又淡淡收回目光。
陶千照掀帘踏进里间，发现里间陈设要简单些，只有一面书柜，前头摆了张桌案，一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坐在案前。
老大夫见她二人进来，问了句：“二位姑娘是瞧病还是问药？”
陶千照顺着他的指引坐在案前的凳子上，思茗跟在她身后，回答：“瞧病，孙大夫，我家姑娘胳膊被划破了，想让您瞧瞧。”
待大夫大概了解清情况后，思茗按大夫说的，用剪刀将陶千照的衣裳剪开一个破口，解开陶千照胳膊上的纱布，那道狰狞的伤口便露了出来。
老大夫看清她的伤，拿了手边的一个小匣子，感慨了声：“姑娘的伤口太深了，且先忍着些，这些烂掉的皮肉得用银剪处理了，不然很难愈合啊。”
陶千照将胳膊抬起来让大夫处理伤口，她扭头不去看，另一只手抓紧思茗的衣裳，只能听到剪刀在蜡烛上灼烧过，发出的噼啪声。
陶千照有些后悔，她就该向掌柜买些成药便回府的，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大夫剪去伤口处的皮肉，实在是一件颇考验她的事情。
思茗将一条帕子递给陶千照，让她咬在嘴里。
待陶千照疼得满额头都是汗，大夫终于处理好了伤口，洒了一层药粉上去，又拿了干净的纱布将她伤口裹了起来。
“小姑娘真是能忍得很，这种伤口，便是些常年下地的汉子们，都要哭嚎几声的。”
陶千照嘴唇泛白，倚在思茗身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思茗忙问：“请问大夫，这伤口该有多久才能长好啊？”
“处理掉烂了的皮肉，好的便快些，你们每日上一次药，饮食要清淡，活动时也多顾忌着些这条胳膊，不要让伤口再扯开，过个七八日，便会开始结痂了。”
思茗搀扶着陶千照站起来，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方。
他又嘱咐：“出去便按这个方子抓药，能少些疼，避免伤口最后发脓了。”
陶千照尽力忽视胳膊上那阵疼痛，她恹恹答：“知道了，多谢大夫。”
待走出里间，掌柜迎上来，从思茗手里要过药方。
陶千照打量了一圈，发现裘止已经离开，她随意看过后便收回视线，转而去看掌柜的抓药。
待他提着几包药走到柜台前，划拉算盘后道：“总共是一百九十文钱。”
陶千照看着思茗接过那几包药，从腰间荷包里翻了银子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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