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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墙在动

小说:

他没偷公主的爱宠

作者:

青柳浮鱼

分类:

衍生同人

三日后,皇宫里专管采买生肉的宦官,如往常般迈进了宫外的张氏肉铺。

“张……哎呦谁啊!”

他剩下的“屠户”两个字都没喊完,剩下的半拉身子就被一道灰扑扑的身影给拽拉进了门。

外头跟着的俩小内侍却习以为常,默默地一左一右将木门紧紧掩上,而后老老实实地守在了门外。

那宦官名叫春来。

春来顺顺气,看着里头同样穿着身宦官衣裳的少年道:“鹤余啊,算着时候你得才回来吧?没先回家一趟?”

申鹤余抓着他的手臂,语气急切道:“那个不急。老春,你快领我入宫瞅瞅我家大将军!”

春来“嗐”了一声后,慢悠悠地端起杯茶啜了口。

“最近恐怕是不行了。”

申鹤余忙给他捏肩又捶腿,顺手在他怀里揣了锭银子。

春来将银子往里塞了塞,道:“哎,不是这个事儿……哎呦喂小祖宗,轻点!”

申鹤余道:“好老春,我这出去好些天,那恶公主指不准怎么虐待我家大将军呢,你快领我进宫看看它啊!”

春来放下茶盏,道:“哎呦,你放心吧,公主指定亏不着它。”

申鹤余道:“你别诓我了,启殡那天你没瞅见,大将军它见着我就扑过来了。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我瞅着它都快瘦脱相了!”

“前些日太子爷丧中,陛下颁了禁屠令,它们这些吃肉的能不瘦嘛,”春来拍了拍他的手,“不过眼下太子爷已入了陵寝,你便放心吧。”

申鹤余捏他肩膀的双手一紧:

“不行,你得领我见见它,不然我睡不着。”

春来耸了耸肩,从申鹤余的两个虎口中松脱出来。

“不是我不帮你,是荆山公主她如今就不在禁中。”

申鹤余急问:“她别是领着大将军给太子殉葬去了吧!他们兄妹情深的做甚拉着大将军啊,我可怜的大将军啊……”

春来忙“呸”,“净瞎说!公主好着呢。她如今人在绥国长公主的府里,瑞狮自然也在那儿。”

“好你个老春,不早说!”

.

朔安城的二月,仍有冰雪未化。

绥国长公主府中,生在池边的寒梅却红如暖阳,令池面的冰层渐渐温化开来。

水底的游鱼便得以悄然探出头,缓缓游到水下泡着的两团厚厚的粉梅花上。

紧接着,“噗通”一声,一个大雪团子猛地将头扎进水中,两只梅花爪子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

然而它到底晚了一步,那几条鱼没等落入狮口,就已四散游远了。

它却不放弃,举起肉拳往游鱼逃窜的冰面上重重地一通乱砸,一番折腾下来还真叫它抓住一条给塞到了嘴里。

“公主你管管青青,再这样下去,等开春冰全化了,长公主这池子里也没一条鱼了。”

雾月站在青青身后,颇为无奈地望向正伏在水榭的美人靠上发呆的李汝萤。

然而看着一向溺爱青青的李汝萤没什么反应,雾月忙凑近她,弯腰在她耳畔拔高声音,连着叫了好几声“公主”。

李汝萤却抬手指着院墙的方向,低声道:“阿月,你觉不觉得这墙好像在动。”

雾月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就说胡话了?”

说罢赶忙从许慎手中接过狐裘氅衣为她罩在身上。

李汝萤却摇了摇头,起身将氅衣在身上系好后,走去墙角搬了架梯子。

雾月与许慎知道她这是认真了,忙敛声帮着她一块将梯子扶靠在池对岸的墙面。

李汝萤轻手轻脚地爬上梯子,才将头探出来,好巧不巧就跟一名少年“咚”地磕了一头。

这少年脸蛋很白,像敷了粉一样的白。

但却满脸麻子,左脸颊上还有颗黄豆大小的痦子。

“你是何人!”

李汝萤忙从袖中摸出事先备好的长簪指向那少年。

申鹤余踩在同伴肩膀上,双脚因她先前的一撞险些跌下肩头。他慌忙中才扶住墙头,便又被簪尖逼得赶忙向后弯折了身子。

他压了压嗓子,操着跟平常截然相反的粗犷声音。

“别……小人不是歹人。小人是听说长公主府里,最近来了头白色的狮子,小人活这么大别说白狮了,就连寻常狮子都没见过。这心中实在好奇,这才斗胆跟同伴过来开开眼。”

申鹤余身下的少年也连忙应和。

李汝萤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他们两个,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申鹤余的脸上。

他的脸白得实在过份,与脖颈上露出的麦色皮肤衔接得也很是生硬,怎么看都像戴了张面具一般。

但这五官……却有些令她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李汝萤问他:“我是不是见过你?”

申鹤余心里一慌,心说自己可是把脸涂得连三竿都认不出了。

他与这公主不过就是启殡时见过一面,她这记性还真是好。

但面上仍笑吟吟道:“姑娘说笑了,您是琼楼瑶台里的人物,小人哪有机会见到……诶砚池你抓我腿做甚?”

话没说完,他急急忙忙低头拍了拍身下少年的脑袋。

他身下的少年蹲下身将他放下来,指了指身后。

原来在两人的身后,站了名中年男子——管事打扮,衣裳干净而挺括。在这男子身后则跟了两个低着头的小厮。

得,这是来抓他回家了。

申鹤余忙上前一把揽过管事男子的肩膀,大声得有些刻意地道:“诶王兄,唉欠你的钱我不会不给你的,走走走,跟我回家拿钱去!”

被唤作“王兄”的男子欲言又止,被申鹤余推搡着离开了巷子。

李汝萤一直扶靠着墙头,盯着申鹤余一行人远去后,才从梯子上下去。

在地上站稳后,她忙嘱咐许慎去寻府中的管事,请他带人将长公主府的院墙上尽数铺满钉瓦,再系上些铃铛,万要多多加筑防备。

今日这白脸小贼的出现总叫她觉得不安。

说什么想看她的白狮,她觉着他分明就是打起了偷府内珍宝的主意。

她尚未进宫前,可没少听过乃至见过入户行窃的小贼偷了珠宝不说,反又害了主家性命的事。

今日若不是她恰好在这园子里晒太阳,便真叫这小贼得逞了。

她越想越觉着后怕。

她便跟着亲眼看小厮们将每一面院墙都做好防护,生怕遗漏哪一面再给那贼以可乘之机。

期间李漪听见动静也跟过来瞧,见她不再伤怀反而又有些往日的朝气,心下竟不由地感激起那没得逞的小贼。

李漪索性也不在佛堂里念经了,跟着李汝萤一块去看小厮们爬上爬下。

长公主府里竟头一回比节庆时还要热闹。

待夜幕四合,院墙各处都已安置妥帖,李汝萤才回了卧房。

梳洗宽衣过罢,她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床帐却睡不着了。

那小贼今夜还会来么?

若是来了,就算他越得过高墙上铺的钉瓦,也定要墙根的碎钉瓦扎得他浑身也是麻子。

届时他触动了周遭系着的铃铛,自然会有府中护卫将他擒拿。

这样想着,她开始侧耳细细留意起细微的铃铛丁零的声音。

她这越听却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青青夜里素来精神得很,万一溜达到墙根反倒扎着脚掌可就不好了。

不行,她得起床把青青带回隔壁的卧房睡好。

身上拢上件白狐裘,简单用根簪子将两侧的头发簪挽住,她便轻轻推开了门。

许慎与雾月二人各自歇在隔壁,她动作极轻,唯恐将他们吵醒。

她提灯走过连廊,同夜里值守的小厮点头打了个照面,绕去了青青所栖宿着的后院。

她越往前走,青青“啊呜啊呜”的叫声便愈发清晰。

那是平日她逗青青时,青青多会发出的撒娇般的叫声。

她走在廊下,远远地便看到皎洁的月辉绕过树干,披落在树下,一名小厮正背对着她来的方向蹲在青青身前。

这小厮正从身旁堆着的大麻袋中取出肉,一块一块地喂着青青,每喂一块便摸摸青青的脑袋。

而青青那副餍足的模样,俨然一条温顺的小白狗。

青青啊青青,几片肉就把你收买了,就让人摸脑袋了么。

先前它可是连雾月与许慎都不叫摸,只许她摸的!

她心中倏地多了些忿忿,脚下走得也更快了些。

那小厮许是听见了步履声,她才走近,尚未开口,他便低着头转过身向她行礼。

“公主。”

而青青却只是顺便看了她一眼后,便默默地将那肉乎乎的爪子,伸进小厮脚下堆着的大麻袋中。

李汝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上前挽起了青青脖子上的绳索,对小厮道:

“今夜多谢你,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小厮应声答“是”。

然而青青却怎么拽都不肯走,李汝萤只得矮下身摸着它的脑袋哄了又哄,但青青显然对袋中尚在的肉片依依不舍。

小厮道:“公主,不若小人将剩下的肉喂完了,再将它送去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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