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府一早就忙碌了起来。挂红布,点蜡烛,贴喜字。
“唉,我听说那和亲公主在上京甚少出门,都传她生的极丑,不好见人。”一位侍女拿着鸡毛掸子掸灰,压低声音悄悄道。
“真的假的?”有人半信半疑。
另一名侍女搭话,“自然是真的,长得美哪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云齐这么羞辱王,王还能忍?”
“都在蛐蛐什么!”一道呵斥响起,叽叽喳喳的侍女们瞬间安静如鸡。
“公主代表云齐,以后就整个契丹的王后,王府代表契丹,也关系王的颜面。再有人乱嚼,败坏契丹、败坏王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说话的男子是契丹王府的管家阿古达木。得了阿古达木的呵斥,下人们不再言语,手上也麻利许多。
阿古达木是王府里的老人,他一路看着耶律炎从籍籍无名的王子成为如今名誉天下的虎将,和亲他十分反对,但王的命令,他再不喜也会遵从。门口传来喧闹声,门房长声通报,“王后驾到————”
耶律炎牵着少女走进王府大门,跨过门口的火堆,周围不断响起祝贺声,侍女拿出准备好的莫桑花撒下,水红的花瓣沸沸扬扬,落了新人满头满身,带着红盖头的女子步履轻盈,在每一声“早生贵子”后悄悄往男子身后藏。
拜过堂,耶律炎牵着宁嘉宝进了寝殿。
到了卧室,耶律炎一改拜堂时的温柔小意,径直坐下灌了两碗醒酒汤。宁嘉宝见他不准备动,自己动手将盖头扯了下来。契丹已经入夏,宁嘉宝盖头下的面颊焖地红扑扑,不住地喘气。
耶律炎掀了掀眼皮,瞧着这位安定公主:“联姻非我本意,但既然已经如此,日后还请公主多多海涵。”
一股子阴阳怪气,宁嘉宝接过小桃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又开始动手拆着头上的发簪,那发簪簪地十分牢固,她拆得咬牙切齿,小桃看不过眼连忙过来按住宁嘉宝,“公主别动,我来。”
宁嘉宝长舒一口气,这才捏着嗓子低声说道,“谢王上体贴,王上乃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汉,妾身能服侍王上是妾身的福分。”说完又蹙起眉,“只是妾身初来乍到,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王上……”
耶律炎眼睛眯起,嘴角挑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怎么会,王后可是尊贵的云齐安定公主。”
见他不接自己的茬,宁嘉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眉梢低垂,仿佛含着无尽哀思,话头一转给耶律炎挖坑:“夫君常年在外,妾身守在这宅子里头终日不见夫君,妾身不愿承受思念之苦,望夫君赏妾身一物,好叫妾聊解相思。”
耶律炎今日在外跑了一天,懒得继续同这公主飙戏,随手解下腕上的碧玺翠十八子手串扔向宁嘉宝,转身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日里,宁嘉宝都没再见耶律炎,她也乐得自在,把府上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契丹王府占地辽阔,一半的面积都被用作养马,宁嘉宝在府里溜达。
“哎哎,你看见了没?”“看见什么?”
“王后的手串啊。那可是王上的成人礼,用的可都是头等的碧玺,那水头成色,王上平日里都没离过身,就这么给了她。”
“姐姐观察的好仔细,难不成想给王上做小?”那侍女憨憨地问。
“哎呀!你说什么呢!不和你说了!”那议论的侍女被戳中心思,面色通红,扭头走了。
宁嘉宝刚走过廊下,就听见了这段话,扶着墙无声地忍了半天笑,待那侍女走远,她才从墙后走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宁嘉宝走出来,嘴角还弯弯的,那侍女回头一望,苍天在上,真是好美的女子,一双眼睛像塞上的杏花,肌肤吹弹可破,好似宝库里被呵护的羊脂玉。等她瞟到那女子手上的碧玺才知道,这原来是王后娘娘。
她赶忙跪下行礼,“回王后,奴婢叫阿怜。是王府的扫洒侍女。”
“不错不错,”阿怜听见王后又止不住地笑了几声,才说,“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
阿怜愣住了,王后笑盈盈地看她,她才回过神,猛磕两个头,“愿意!阿怜愿意!”
“好,阿怜,明日直接来追月殿当差,至于今天嘛,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宁嘉宝笑眯眯地,像草原里得了手的小狐狸。
午时刚过,阿怜悄悄走向王府侧门,那门房拦住她,草草盘问了几句,就挥了挥手放她出门了。阿怜心脏狂跳,却装地镇定自若,出了侧门便一下子扎入人群中不见了。
“小姐,阿怜能行吗?”小桃捧着本书,心里有些焦躁,瞧着她们家小姐。宁嘉宝午睡刚起,散着一头齐腰的头发,瘫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手中缓缓翻过一页书,“行不行也比咱俩外人强,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多读书识字,努力追上小姐我的步伐。”
未时三刻,阿怜拎着布包匆匆迈入了宁嘉宝的追月殿。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三位侍女跨着菜篮子,顺利地出了府。
王城苍阳临湖而建,这里不受风沙侵袭,西边是邬兰山,前些年耶律炎手下的军队发现此中盛产铁矿,自那以后,契丹的国力如同起飞一般,云齐再也无力抵挡。
宁嘉宝听着阿怜崇拜的语气,心想这耶律炎运气还怪好的。
苍阳大街上,商铺陆陆续续地开门,各式各样的货品看得宁嘉宝心头痒痒,振臂高呼,“今天咱们的所有消费,本公主全包了!”
宁嘉宝带着小桃和阿怜,像出笼的麻雀,从街头的水粉铺子飞到街尾的衣料铺子。宁嘉宝游荡在各式各样的商铺,她喜欢把不同的簪子一样一样往发髻里簪,直到选出来最搭配的一款,毫无顾忌地一口气买下十多种胭脂水粉,和老板娘聊着流行款式,再在老板娘热切的目光里结账离去。
小桃看着与在上京截然不同的宁嘉宝,恍然间发现,她家小姐,还只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有着对美丽最纯真的追求和对世界最质朴的好奇。
一行人逛累了,在小吃摊歇脚。宁嘉宝稀里呼噜地喝着稀饭。
“那王妃什么来头啊?”“不知道,说在上京从不交际,孤僻得很。”“我就说云齐没安好心,派个不知所谓的公主来嚯嚯咱们将军。”宁嘉宝呼噜着稀饭感叹,嫁给了耶律炎,我也算半个契丹名人了。
“小姐,咱们待会去哪?”小桃啃着大饼问道。
“唔,你们想不想骑马?”宁嘉宝摸摸下巴,小桃和阿怜纷纷摇头,于是饭后三人一起乘着板车,到了苍阳郊外的跑马场。
契丹人爱马如子,也善培育战马,这郊外的跑马场占地广阔,可现在却一片混乱。
“弋老大!那母马还是生不下来!”
“请的兽医呢?怎么还不来?”
“那老头子不在医馆!”
弋老大嘴里愤愤地咒骂了一句,“去找!这马要是出事,咱们马场下半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宁嘉宝在马场边上围观好久了,伏在地上哀鸣的是一只金色的母马,她腹部鼓起,后蹄处已经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地羊水,那羊水已呈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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