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气氛火热,能听见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夸张的笑声。遥遥看去,甚至有躲在角落里亲吻的情侣。
阮烟朝着大厅方向走去。
熟悉的,不熟悉的脸,见到还要打招呼,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张思思,阮烟连寒暄都觉得要花费很多力气。
最适合她的打招呼方式大概是小学英语书上的howareyou?iamfine,thanks.到这里最好就结束,因为下一句她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书上没教。
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别别扭扭的冒出来弱弱地说了一句话,如果对方没有听到或者接下去,她就会尴尬的想消失,并在夜晚反复去世后暗暗发誓再也不在人多的时候说话了。
脑子里已经开始尴尬了,阮烟默默又默默退了回来,倒回安静的走廊,舒适了。
再看身边的冰山,顿时感觉还不错,至少,傅若尧什么也不会问,也没有说废话的习惯。
于是她就和傅若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排发呆。
阮烟有点好奇傅若尧现在在想什么,自己看着眼前的黑漆漆没一会就觉得乏味,有什么好看的呢?好大的树,好多的叶子,长着翅膀硬的怪异小虫子叫个没完。
如果不是倒霉掉进下水道,如果没有遇到坑比系统,她现在应该洗完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打开最新一集的综艺龇着大牙乐。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躲避人群,选择站着装死。
百无聊赖下,阮烟撕开了话梅糖包装纸,哗啦啦的声音在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她有些后悔,但决定当自己是个聋子,迅速把糖塞嘴里。
果然,再冷漠无情的男人听到狗狗祟祟的动静还是会顺着声音看过来。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烟站得笔直,克制着脸颊爬上的红晕。
啊啊啊啊啊啊好尴尬啊。
傅若尧犹豫了片刻,伸手递过来了一颗糖,也是话梅味。
大哥塞给他的时候,他就在苦恼怎么办,他并不爱吃很甜的东西,觉得很腻。
但傅若明是个嗜糖如命的家伙,随身携带刻着圣诞彩灯小雪人的铁盒子,装着些五花八门的糖果。上一次他还在里面见到了蛋黄味的糖纸,实在叹为观止。
阮烟弱弱地说,“其实…我不是…算了。”放弃了挣扎,双手合一,神情毕恭毕敬地接过了话梅糖。人还是不能无聊,更不能在无聊的时候嘴馋。
“你在看什么?”左右已经尴尬上了,阮烟反而有些释然,就把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那边,有一个鸟窝。”
“这么暗你都能看见鸟窝?”阮烟惊讶地问,她只看见了好多的树。
“嗯,左边第二棵树的枝干上有光渗了进来。”傅若尧指给她看。
好像是有个黑乎乎的一团在那里,小小的黑影交错移动,她睁大眼睛想再看得清楚点,可还是看模模糊糊不清楚。
不争气的视力毁了我的鸟窝梦,阮烟双手一摊,“很遗憾啊,我看不清。”
“可惜。”傅若尧说。
凌乱的脚步声哐哐砸在地面上,阮烟朝后看去,王佑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就走过来了。
“你们俩躲在这里干嘛呢?”大喇叭的嗓门如约而至。
王佑懒散的把手搭在了傅若尧的肩膀上,大大咧咧地说:“哥们,该你登场了,你的生日派对你不露面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等你呢,好几个小姑娘跑过来羞答答地朝我打听你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欢什么类型,搞笑!我又不是你家保姆!连隔壁舞蹈附中的校花都来了,那个腿比我命还长就算了,长得也巨巨巨特么好看,老子一定要把她搞到手。”
一骨碌说完才意识到阮烟也在这里,脸皮厚如斯神情自若地朝她打了招,“来了啊。”
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车底,好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八卦,阮烟默默吐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王佑上周刚和滑板社低年级的学妹告白交往了。
油嘴滑舌的王佑在女人堆里混得居然很好,明德中学最想交往的男朋友榜上排名第三,评论区留言,交往起来是很温柔体贴的学长捏。
呸!渣男!
王佑爸妈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离的婚,从那以后一匹脱缰的野马找到了大草原,彻底无拘无束了。
王佑爹妈堪称自由恋爱的负面教材。当年王佑他妈为了爱情对抗家里人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站在你身边。
后来凤凰男飞上枝头,人到中年开始伤感无人懂他的寂寞空虚冷,又为了爱情和王佑他妈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轰轰烈烈闹得结扎出户,也算是功德圆满。
离婚后王佑他妈彻底想开了,人生苦短啊,于是孩子一扔跑国外潇潇洒洒享受金发碧眼的帅哥。凤凰男偶尔还来假惺惺探望一下王佑,毕竟那可是他的独苗苗,连带灌输一些好爸爸坏妈妈的想法,但王佑是十七岁不是七岁。
小时候被问到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王佑瘪着嘴撒开手跑了。有什么好喜欢的呢?一个整天打麻将喝酒逛街买买买,一个小三小四没断过。大人们总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他七岁时就知道怎么处理不小心打到家里的陌生女人电话以及妈妈宿醉后要喝蜂蜜水。
离婚不是两个人的结束,是三个人的解脱。王佑总算有正大光明的借口泡吧交小女朋友了,别人看到他也会略带惋惜的说道,小时候也是个很乖的孩子,都是父母离婚害得不学好。
离婚那天,王佑豪掷千金邀请他最好的朋友跟他一起在A市最贵的包厢庆祝,他开了一瓶香槟,学着成熟男人的模样猛地闷了一口,辛辣的酒刚一入口立马就被呛到吐出来了,在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中,他都快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了。
傅若尧在旁默默地递了一瓶Q星营养牛奶,王佑才把气顺下去了。当晚的最后王佑拉着他们俩去看夜场的小时代,在友谊天长地久中哭得稀里哗啦,泪眼婆娑的抓住他们俩的手问道你们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那时阮烟很嫌弃地擦着他脸上的眼泪鼻涕,敷衍着对对对。
时光荏苒,王佑已经变成了前女友一箩筐的体贴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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