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脸色格外难看的纪父重新关进卧房,是纪楚爬墙偷溜离家的结果。
门处传来两次落锁的声音,纪父特意多加了一道铜锁。
纪楚这次怕是最少一个月都无法出去了。
不知道徐夫子到底能不能说服纪家人,纪楚有些苦恼。
......
晚夏晨间,混杂了桂花香气的风冲净了整晚的燥热,一簇阳光落在卧房内女子微蹙的秀致眉目上。
纪楚悠悠转醒,原本看上去有些愁绪的睡颜消失殆尽,一双极亮的微挑杏眼随意盯着某处,眼神似冲破了一切愁绪的利刃。
她猜测,徐夫子今日应当会来。
果然,距离纪楚卧房的不远处,纪家小院今日迎来了一位女夫子。
年近不惑的温润女夫子不同于前一日的家常打扮,一身儒雅的月白襕衫,头戴青色儒巾,坐在了纪家中堂右侧的太师椅上。
纪母侧身朝徐嗣贤笑言:“不知徐夫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那丫头是不是之前还在学堂惹了祸,您尽管和我说,我必当好好教训她。”
徐嗣贤并未回答,只缓缓拿起八仙桌上的一盏茶,以盖轻撇茶沫,微抿一口茶后开口:“您这明前茶真是精品,一口便唇齿含香。”
纪家父母的急切被徐嗣贤看在眼里。
“我便不多寒暄了,您知道昨日纪楚去学堂寻我了么。”
纪母脾气有些火爆,中气十足道:“原来那臭丫头是去找您,她也不说溜去哪里,多半又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她又急急补上一句:“今后我们一定好好管教她。”
“纪楚并未给我添麻烦,”徐嗣贤微微一笑,转而道,“不知纪楚为何不去学堂了。”
“她年岁近及笄,是时候准备嫁人了,”一旁始终未开口的纪父突然道,“何况哪有姑娘家在外面和小子斗殴的。”
徐嗣贤眼神偏凉地看了一眼纪父,“据我所知,王武并未受伤。”
这话意思是,这并非斗殴,而是单方面的殴打。
“那是她惹了事打不过,”纪父对此不置可否,“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不挑事,人家小子怎么会打她,哪像个姑娘。”
“但这事与她是否继续读书无关。”徐嗣贤没有就此事与纪父继续辩驳下去。
纪父冷漠地看徐嗣贤一眼,“如果徐夫子是来说有关纪楚读书之事的,倒也无甚好谈,送客。”
徐嗣贤向听到命令进门的小厮摆摆手,“请您听我一言,纪楚天资卓越,我希望她可以继续留在女学。”
“怎么,别人张三李四家的姑娘都可以离开女学准备嫁人,就我纪家的姑娘不行是吧,这女学这么缺银两么。”纪父有些烦躁。
这话简直是在指着徐嗣贤鼻子骂她是为了纪楚的束脩而来,对于旁人来说已是侮辱,更何况是对于徐夫子这种读书人。
不过徐嗣贤经历过风浪,听到这般粗俗之言也只是皱了皱眉。
“你可知纪楚她有过目不忘之能,若继续读书将来或有大才。”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对于姑娘家又有何用,能让她嫁个好夫婿么。”
“若是她能以此做官呢。”徐嗣贤不得已透露出这件事。
一旁的纪母听到这句话,突然看向徐嗣贤。
纪父并不信这样的天方夜谭:"徐夫子您可别诓骗我们,谁不知道女学只是个开蒙的地方,只有男儿才能科举做官。"
“若是女子可以科举为官,您就让纪楚继续去女学读书,何如?”徐嗣贤冷静地说。
一只脚刚刚踏进中堂门槛的纪楚恰好听到了徐夫子这句完整的话。
“徐夫子,您说的话当真么。”纪楚清丽的脸上满盛惊喜。
纪父看到纪楚进门,刚想发难问纪楚是如何跑出卧房的。
看到纪楚身后跟着的一蹦一跳的幼子,便明白了一切,噤声不再开口。
一刻钟前,纪楚听到幼弟前来通风报信说徐夫子的到来,便哄骗幼弟将钥匙偷来。
因为家中所有人都在中堂,所以纪楚也并未撞见任何人。
中堂的徐嗣贤看到来者是纪楚,面色变得温柔,回答了纪楚的疑问:“隐约有些风声。”
纪楚转头望着纪父纪母,眼神中有请求。
刚刚那段话也已经将纪父架在了那里,纪父并不信徐夫子这样在乡野教书的女夫子能有什么朝廷密报,这种荒唐事估计连县爷都没听说过。
什么过目不忘,徐夫子不过是一个想多收束脩的女人罢了。
搁于面子,纪父很轻易便应允了约定:若女子可以科举,就允准纪楚继续读书。
纪父心想,就算真有这项政令,估计也得几年之后才能施行,那时候纪楚早上婚轿了,失诺又有何妨。
纪楚倒是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许是徐夫子看出来她半信半疑的神色,在送别徐夫子之时,她笑着向纪楚眨眨眼,同时嘱咐纪楚保持每日读书习字,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因此纪楚很快就安下心来,想必徐夫子有她自己的消息来源。
接下来的时日,纪家父母倒也不再锁着纪楚的房门了,却也对其极为冷淡。
纪楚便每日在自己房间里精读四书五经,虽然她已然记忆大半,但距离真正的深刻通悟、以及精准用于文章中仍有极远的路要走。
她便先细读当今生员们首用的四书注本,做到每一字明得其意,每一句求得其义,及每一章悟得其道,在其精深困惑之处,便翻来覆去地琢磨推敲,力求融会贯通。
然仍有不解之处,纪楚便细细记下,等待今后向徐夫子请教。
至于每日的习字。
她日日晨间醒来,吃过早膳后,便铺开几张竹纸进行日常练习,保持腕力与下笔的稳定。
纪楚原本就擅长潇洒如流云的行书,不过为防今后身份暴露,她需得尽力模仿原身的簪花小楷。
模仿字迹时想到原身,纪楚不免伤怀。
这些时日,她也了解到,原身不知何时得罪了王武等一行人,他们便对原身进行了报复,本来的目的大约只是让其受伤,但是不知为何,原身伤及头颅,最终却死亡了。
王武他们虽并非故意谋杀,却也是间接令其死亡,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王武是县里大户独子,王家也与此县县丞有亲族关系。
所以具体报仇的手段,仅仅是小商户出身的纪楚还要细致谋划。
而这些天来,也许魂魄替换这种事情实在骇人听闻,纪家并没人发现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已经被掉包了。
纪楚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原身的不幸。
在纪家无人时,纪楚在院落那颗桂花树后隐蔽处挖了个坑,将原身钟爱的玉簪和一只旧笔埋进去,为其立了个衣冠冢,也算让原身的魂灵有了寄托之处。
就这样,纪楚在每日习字、读书的生活中一天天过去,青言来寻她时,对纪楚在这样枯燥的生活中乐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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