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仙魔之争的修仙界前辈,大多对一手终结战争的天璇仙尊怀有异常的憧憬敬仰,若向他们问起仙尊的事迹,给他们三天三夜恐怕也未必能说得完。
其中为之津津乐道的,便是天璇仙尊的佩剑——“倾日月”。
此剑并非是由什么绝世名匠所铸,它名震天下,也并非因为它是一柄神剑,而仅仅是因为它是仙尊手中之剑。
于是这一柄原本平庸的剑,有了劈开昆仑、贯穿天地之威能,杀人杀鬼杀妖杀魔,所向披靡。
其剑身由无数妖魔鬼怪的鲜血浇灌,其剑魂由无尽歪门邪道之辈的枯骨累筑,而其剑锋上的寒芒、周身令人胆寒的剑气则由千千万万的剑下亡魂酿造而成。
……这就是她现在手中的剑。
星浔爱惜地抚过它因渴望饮血而震颤的剑身,心境似乎隐隐与它产生了共鸣,也与千年前所过之处妖魔尽绝的天璇仙尊共鸣。
她望向远方的某个方向,那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来自那些潜伏在邀月城内部的魔界激进派奸细,他们心知事情败露、颓势已定,而先前通风报信、引人入城的罪行已将他们暴露在简一等人眼中,于是连夜匆忙出城逃命。
他们大概认为,如今城中打乱,一时半会无人会顾得上去追捕他们,于是大大方方地点起了烛火,只求速速出城。
——可他们没有想到,星浔根本不必追。
星浔缓缓拔出“倾日月”,眼神淡然如水,气息也平稳得与万物为一,似乎融入了寂静无声的夜里。就在这无人认为她会出剑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动了。
剑锋之上恍若有日月升腾,一面煌煌灼热,一面皎皎清冷,日月相克相生,逐渐化为阴阳八卦。
紧接着,那剑芒劈开了浓稠的夜色,在灯下划过泠泠寒光,那条狭长的光以千钧之势撕裂了夜幕,顷刻间直抵千里之外!
被星浔锁定的目标们只感到一阵恐怖的威压向他们压去,如泰山压顶,逼得他们不得不弯腰,甚至跪地。
他们惶恐地抬头,只见连日月都向他们倾倒而来,化为世间最锋利的剑刃,将他们的一切都撕裂……
他们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刺目的光芒过后,只余一片荒地。
城主府某厢房内。
柳无邺猛然抬头,望向窗外刹那间升起的日月虚影,口中呢喃:“是师尊……他怎么会在这里?”
邀月城某角落。
华奕瑜匆匆往嘴里塞了几颗药丹,暂时止住了伤口的钝痛感。突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天璇仙尊终于出关了。”
龙吟湖湖畔。
简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鞭子上滴落的鲜血,四周倒了一片黑衣人。忽然,她的身体因一扫而过的剑气而战栗几下,识海中的顾溟海震惊道:「天璇?不,怎么会……」
听到顾溟海一向镇静从容的语气变得惊疑不定,简柒不禁好奇地问道:“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我先前一直以为,天璇是我曾经师尊的转世,他们分明有相同的灵魂。但如今师尊已归来,他怎么可能还存在?」顾溟海一腔疑惑。
城主府中,星浔淡然地收剑入鞘。
连本体易玦都被她的气势震慑了几秒,直到听见她的内心独白:「卧槽,我好叼啊!」
“……”易玦抹了把脸,神情恢复平静。
果然,咸鱼即使换了个大佬的壳子,本质还是咸鱼……
而一旁侍立的简蓉显然听不见星浔的心声,原本妩媚狭长的眼型略微睁圆,那轮日月的光芒似乎散落在她眼中,揉碎成一片亮晶晶的星光。
“城主还是那么厉害……不,分明是比闭关前更精进了!”简蓉眉眼弯弯的,笑得比自己修为进步还高兴。
星浔看着她崇拜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星浔动作一顿,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简蓉本人却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好似回到了幼时,在师尊左右撒娇的日子,甚至闭上眼蹭了头顶上的手两下。
“……”易玦幽幽地盯着她们,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恶,明明她才是本体啊!
待星浔收回手,简蓉一脸意犹未尽,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转为担忧:“城主,小九回来了,可他似乎已被魔界那帮人控制住,现在神智不清,浑浑噩噩。您要去看看他吗?”
简蓉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星浔的脸色,生怕触怒城主。
因为她知道,星浔最恨背叛。
当年,简九是唯一被传授神魂禁术的孩子,在此道颇具得天独厚的天赋,被城主寄予厚望,却无人料想他竟临阵退缩,断了与城主的抚养、知遇之恩,从此改名“简酒”,不知所踪。
简蓉至今仍记得,简九失踪的那天,城主独自在院中站了很久,最终在日暮之时,挥袖而去,暴戾的剑气将庭中的百年老树拦腰斩断。
……的确是简九,辜负了城主。
若是此刻城主拒绝救回他,也只能说这是简九的报应,命中注定如此了。
星浔不知道简蓉心中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在听到“小九”二字时,莫名感到一丝不快,下意识蹙眉。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九”是谁,但救人还是要救的,若救回后发现那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大不了她亲自一剑送他归西。
于是,就在简蓉开始盘算该为简九买什么样式的棺材时,星浔回答:“带我去看看吧。”
心中一喜,简蓉忙不迭地为星浔引路。路上,她好几次将视线隐蔽地偏向自觉跟在星浔斜后方的易玦,星浔看着都怕她眼角抽筋了。
读懂了暗示,星浔微微侧身,状似漫不经心地为本体抚平衣襟上的褶皱,神情泰然自若:“她既然唤醒了本尊,那便是本尊的有缘人,跟着也无妨。”
“您说得是。”简蓉深深地看了易玦一眼,神情变幻莫测,没等易玦琢磨出她的想法,她便默默低下头去。
化为雾气隐没在黑暗中的莫枕眠在心里戳了戳本体:「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易玦沉默一下:「呃,我也是。」
「——总觉得她在脑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三人(外加一团雾)一言不发地行走了一段路,绕过了千回百转的长廊,终于到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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