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听谁说的?”
陈从鸢大惊失色,生怕眼前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就这么甩手离去,连忙摆手,“臣女并不知晓,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宋青宣却负手兀自走着,身后侍卫远远跟从:“既然能传到本殿下的耳朵里,那就不该是假的,七皇弟素来身体孱弱,久卧病榻,本殿下只怕委屈了你这花容月貌的美人儿。”
他这是在心疼自己?
听着那温润的声音从身前传来,背脊挺拔,陈从鸢只觉得若以后不是她的,就当真可惜了。
陈从鸢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再进一步是否会惊扰到这位金贵的殿下,两人就已经走到了卿林轩。
一进门,茂密的青竹林扑面而来,阳光正好,雪还没化尽,映着那几分青翠像是镀了层金色。
宋青宣不再言其他,仿佛将方才的事都忘在脑后一般,越过陈从鸢,大步上前欣赏着青竹林。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青林翠竹,四时俱备,当真不假。这可是江南的品种,原本说不上名贵,但是鲜少,无人栽种得了,后来也就变成了名贵的品种了。只不过旁人都不知,这种青竹只是前两年比较难活,只要扎下了根,以后就算不管不顾也会长得很好的。”
宋青宣说着,突然回眸问道:“你这可是从江南运过来的?”
被他突然一问,陈从鸢怔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点头:“啊?是,是啊。”
她哪知道这是哪里的品种啊,反正都是竹子,不是都长得一样嘛,再说了,那母女俩摆弄的东西,她才不稀罕去看。
宋青宣锐利的眸子从陈从鸢身上扫过,随即垂眼嗤笑了一声,心里大致就清楚了。
但他还是说道:“这青竹喜湿喜暖,京城的时节本是不适宜生长的,不过你这里却养得很好,看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殿下谬赞,臣女不过是一时兴起,能得殿下喜爱,也是这竹子的荣幸。”陈从鸢娇羞地福了福身。
美人羞红了脸,衬着青竹染翠色,于旁人来说怎么看都是一副惊艳绝伦的美景。只不过这一身绯色太花枝招展,浓妆淡抹,反而污了青竹淡雅的意境。
宋青宣弯起唇角,似真似假的笑着。
“鸢儿才貌双全,如此,本殿下就更觉得可惜了。”
陈从鸢长睫轻颤,眼波流转,轻声细语的唤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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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宜原本被警告了不准到处乱跑,免得冲撞了他们的贵人,但是前些日子一直被府上的丫鬟们盯着不让她四处乱跑。眼下趁着大家的注意都在那位贵人身上,陈相宜这才找到机会往卿林轩去。
她倒要看看卿林轩怎么就不能进人了。
吴娘子嘴上说着卿林轩年久失修,等卿林轩修好,就让陈相宜搬进去,可其实卿林轩一如往常,除了许多地方老旧损坏的,其他根本没什么问题。
早知道吴娘子是故意不让她进来的,陈相宜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她当年走得急,年岁又小,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带走,如今她再回来,不知还能剩几件给她留纪念的东西。
巧蕊头一回跟着她家姑娘这么偷偷摸摸的,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攥着陈相宜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咱们这是做什么呀?”
她明明听姑娘说的是去卿林轩拿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可为什么拿自己的东西也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不能见人呢?
陈相宜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就已经到了卿林轩外,躲过洒扫丫鬟的视线,两人特意从后门绕了进去。
“要是被吴娘子知道,她就不会让我把母亲的东西拿走了。”
不过到底还有没有东西剩下来,那就另说别话了。
若是陈相宜猜得不错,陈国公府沦落到如今这般寒酸的地步,连府宅都舍不得修葺,还不是他们早先将母亲的嫁妆都挥霍光了。吴娘子那么爱财的人,肯定早就将其他的东西都搜刮光了,也就是留着卿林轩这个空壳子她不敢动。
陈相宜熟门熟路的进了门,偌大的厅堂里积满灰尘,窗边的细纱被风吹起,也不知这扇窗子有多久没关过。
巧蕊只觉得这间院子别致又熟悉,跟陈国公府的其他院子都不一样,反而有种温和的江南气息,厅堂的门檐都是青竹所制,连风吹进来,都透着一股竹子的清香。
“姑娘,这里似乎跟林外祖家的那个院子一样啊。”
就是陈相宜母亲未嫁人前住的那间,外祖到现在都还一直留着,时常打扫,不知是不是在等着母亲回来。
厅堂和里屋都空空荡荡的,原本挂在墙上的字画也都没了踪影,陈相宜将翻倒的椅子扶起,看着她曾和母亲生活过得地方,顿时湿了眼眶。
陈相宜按着记忆往里屋走,抬手扬起门檐一侧早已不清脆的风铃,赫然看见细纱下藏着的一根竹子雕刻成的长萧。
这是她当年特意藏在这里的,母亲一直没找到,没想到竟能留到如今。
巧蕊正要翻看梳妆台上的东西,突然一抬头,就见窗沿外的青竹林里隐约有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立马招手示意陈相宜:“姑娘,你看。”
厅堂的大门外就是青竹林,她们就窝在窗边,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陈相宜抬眼一看,那一身惹眼的绯色长裙,不正是早上她在后花园看见的陈从鸢嘛!
那她旁边的就是他们说的贵人,盛王宋青宣了。
他们在那里说什么?
想着早上陈从鸢一脸春色的样子,陈相宜心下好奇,稍稍抬了头看去,只见青竹林外,女子状若无骨似的攥着男人的袖子,打扮精致的小脸梨花带雨,抽泣着。
“求殿下帮帮鸢儿吧,鸢儿只此一生,只对殿下一人倾心,万不愿再嫁与别人,殿下若不能救鸢儿于水火,只怕往后鸢儿就只能在那孤寂的府宅里了此残生了。”
不忍见美人落泪,宋青宣抬手将她扶起,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本殿下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美人落寞迟暮呢。”
陈从鸢竟然在求盛王救她?
而且看两人说话的样子,他们似乎先前就关系不错。陈相宜这才明白,原来陈从鸢不是看不上临王殿下,而是早就已经勾搭上别人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陈相宜暗自打算着,既然是这样,那她就更有把握了。
陈相宜拉着巧蕊在窗台下躲了一会儿,直到那边的声音彻底消散了,才敢出去。
两人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就只剩那根竹萧了。陈相宜将东西抱在怀里,又猫着身子从后门出去,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
穿过后门的一片假山,陈相宜刚从一块假山石里冒出脑袋,抬头正好撞见宋青宣带着侍从往这边走。
明媚的阳光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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