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云楼出来已近午夜。孟灿云原本想陪同严录一起送陈泰予回家,却被严录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泰予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如果他清醒过来,应该不希望看见孟小姐。”
陈泰予染上大烟,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被大烟折磨的不成样子。头套拿下的一刻,孟灿云看着那张一向白净的脸上胡子拉渣、涕泪横流,心被狠狠地揪住。
她跟严录都清楚,沾染大烟,终身难戒。生活的色彩会慢慢演变为蜷缩床榻的死气沉沉,此后余生被毒烟缠绕,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陈泰予沦落至此,她难辞其咎。
看着趴在严录肩膀上昏迷不醒的陈泰予,孟灿云心痛难忍:“泰予帮我赚的钱,我会全部还回来。以后……我不会再来麻烦他……”
“还钱倒不必了。孟小姐能做到不再联系泰予便很难得。”
严录冷硬的话像一把铁锤砸在孟灿云的心口,若非顾忌督军府,他会有很多手段让她明白招惹陈家将是怎样的灾难。
孟灿云最后看了一眼陈泰予,视线移至自己手中的礼盒上,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
回到督军府已近午夜。
孟灿云朝晓苑的方向埋头走路,没有注意到花园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
当那人突然从阴影中走到路中央时,孟灿云躲避不及,直接撞进他怀里。
浓烈的气息包裹过来,孟灿云瞬间认出此人的身份。
“少帅?”
与此同时,索靖山也借着隐约的灯光看清了孟灿云今日的装束——
一身干练的格纹西装,齐肩的时髦卷发,脸上化了妆,鲜红的嘴唇即便藏于夜色也依旧艳丽,散发出独特的成熟风韵。
想到她的晚归,他不禁微恼:“去见陈泰予了?”
孟灿云惊讶地看着他:“少帅跟踪我?”
自那晚从三清宫回去之后,她每天都在反思,为自己冲动的拔枪行为感到懊悔,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来找自己,好给她一个向他道歉的机会。
然而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找过她。
或许军营很忙,忙到他早已忘记跟她的这场误会;也或许她的冲动行为伤害到他,他因为伤心才躲起来不见她。
所以她的自责日益深重,纵使再想验证手中金泥写经残片的真伪,也不敢去找他。只能按住性子,耐心等待他主动到来的那一天。
可实际上呢,他既没有忙到过家门而不入的程度,也不是被她伤的心灰意冷。他只是单纯地在疏远她,似乎重新将她评判为危险人物,像提防敌人一样监视她。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派人监视她的。
她在晓苑翘首以盼一个多月都无法打动他现身,今晚不过出了一趟门,他就迫不及待跳出来盘问。
说到底,他真正关心的是受她影响的督军府的利益,而非她本人。
这样想着,孟灿云感到有些难过:“我今晚出去做了什么,少帅应该都知道。何必再问我一遍呢?”
索靖山握住她的肩膀,语气微沉:“我说过,不要跟陈氏走得太近。”
“我跟陈泰予只是私人往来,从来没有谈论过督军府的公事,也没有损害督军府的利益。为什么不能见?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这是命令。”
“好啊,你把钱都还给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去找他。”
果然一提到钱,索靖山就不做声。
孟灿云冷笑:“既然要我为你赚钱,你就不应该束缚我的行动。”
“招商部的项目有很多,足够你施展拳脚。”
“如果我只想跟陈氏合作呢?”
“孟灿云,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孟灿云察觉到他生气了,突然觉得自己跟他这样顶嘴挺没有意思。
争辩赢了又如何?就算索靖山不再干涉她去找陈泰予,陈氏那边也会对她闭门力拒。
想到陈泰予如今的遭遇,她心情沉重。连带面对索靖山,也自觉增加一份愧疚。
“监视我的人没有向少帅汇报吗?我今天见的不是陈泰予,是严录。”
孟灿云犹豫半晌,还是如实告诉了索靖山自己今晚的遭遇。
“……我向你买经卷的钱,都是卖大烟赚来的……泰予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开烟馆的人……”
听完前因后果,索靖山并不意外,反而冷笑道:“我先前小瞧了这陈家小子,陈奇望都不敢碰的东西,他做起来倒是顺风顺水。也算秉承陈氏无物不商的一贯作风。”
他低头看了孟灿云一眼,语气嘲讽:“我缺钱,但并不是什么钱都赚。你既然也是个有底线的,就应该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以后对陈氏,能离多远离多远。”
孟灿云听出他对陈泰予的鄙夷,下意识想替陈泰予辩解——他是因为替自己赚钱才误入歧途。可张了张嘴,脑海中浮现出在红云楼看见的一幕一幕,她终究说不出一个字。
索靖山见她默不作声,不由皱眉:“你还想去找他?”
他从来不是一个话说两遍的人,唯独对眼前的女人三令五申,耐心好到极致。然而这样的耐心不仅没有使她明白纵容背后的深意,反而让她越发不以为然,屡次违背他的命令,甚至还动了杀他的念头……
再度记起那晚被她拿枪指着的场景,索靖山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确实钟情于他,那么我不阻拦。还回经卷,再从督军府搬出去。”
孟灿云不料他突然语言威胁,猛得从痛惜陈泰予的胡思乱想中回神。当她意识到索靖山这次的态度不同于以往,不再是试探,而是含有一丝决绝与哀伤时,她再度记起田方水提议的“美人计。”
这次她打算付诸行动。
“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她张开双臂,轻轻抱住面前的男人。
一股馨香投入怀中,索靖山瞬间怔忪。
她在跟他道歉,轻轻柔柔的语气像氤氲的水汽,细密地沁入他躁郁的心间,顷刻消弭鼓噪多时的怒意。
“……当时我在气头上,失去了理智……”她嗡嗡说着,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杀你……”
索靖山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心也跟着颤了颤。他忍不住去抚摸她的脑袋,将她乱散耳鬓的俏皮卷发拢至耳后。
“我不怕被人拿枪指着。我只怕拿枪指我的,是我在意的人。”
在意的人……
孟灿云猛地抬头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仔细他的表情,唯独那双眼睛熠熠发亮,像是藏着温柔的笑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坦率、真挚的笑意。
孟灿云心头猛跳,怔怔看着他:“我、是少帅,在意的人?”
索靖山看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勾唇一笑,抚摸她头发的手移至她的颈后,轻轻握住她的脖子,然后慢慢附身,朝她艳丽的红唇吻下去。
由浅而深的吻,犹如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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