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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夜奔

小说:

禅院家生存手册

作者:

冷面笑将

分类:

现代言情

这天,善一郎让我先走。我因为有些头晕,只走了两步就停下,等待这阵虚弱过去。

屋内传来对话声,脆弱的薄门没有任何隔音作用。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善一郎的声音传来。

“她不会有任何问题。”白衣服男人的声音。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胳膊几乎要抽不出来血了。”

“我可不知道你这么富有同情心。怎么,你要违抗那位大人的命令吗?”

不再有声音传来。

我扶了扶脑袋,晃晃悠悠地走了。

“祥子,最近你的脸色很苍白。”柿子婆婆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婆婆,只是最近有点累。”

“你总是这么拼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要好好吃饭啊。”

“工作那边我请假了,婆婆,谢谢你关心我。”我露出一个笑容,看婆婆的样子,我的表情一定没什么说服力。

回去躺在床上,身体阵阵发虚。

我会死掉吗?

死,曾经是那么可怕的字眼。

我为了避免过早走向终局,作出种种努力,拼命反抗,抓住任何活下去的机会。

为了妈妈。

我的反抗之举像是小石头轻轻碰在合金钢面上,除了发出微不足道的声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况且,这次反抗又会带来什么?我会再回到那间屋子吗?

无论如何,只有那里我不想回去。

再忍耐一阵子吧。

我开始频繁做梦。

梦境代替流失的血液加倍回到我的身体,我清醒地看着梦中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是我不认识的人,面部却那样清晰,如同真实存在的人。醒来后那些梦像是我记忆的一部分,牢牢烙在脑海,直直刻在我的精神里。

白天的生活变得像梦游一样,我时常感觉周围的人,周遭的事,甚至不如梦境中的清楚。

禅院家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躁动不安的氛围流淌在空气中,仆人们找到空隙就会窃窃私语。是和家主的身体有关吧,终于隐瞒不下去了。

我幸灾乐祸道。

晚上,我趴在桌子上写字,字符扭曲着爬行在纸张上,像是黑色的虫子。

甚尔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传来比平时更加炽热的温度。

他抽走了我的笔,扔在桌上。

“喂,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弯起嘴角:“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时间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

再待下去,或许他会发现端倪。

收拾好桌面,我站起身来,身体晃了一晃,很快保持平稳。

我正欲离开,甚尔拉住我,我吃痛一声。他略显粗暴的拉起我的袖子,我还来不及阻止,肿胀的青淤连成一遍,暴露在空气之下。

本来没什么痛感,像是受了空气的刺激一齐复活,连同神经一起热辣辣的。

他松开手,不声不响地要离开。

“你去哪里?”

“……去杀了他们。”

好啊,把他们统统杀掉吧。

我真想这么说。

但我不能让甚尔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没有虐待我,只是抽一些血而已。”我的嘴角依旧上扬得很好,“多吃点东西就会补回来了。”

他不再言语,手握紧,肉筋暴起,关节吱吱作响。

我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甚尔的手依旧捏的很紧,我在他的指缝间摸索,希望掰出一条缝隙。终于,他放弃了,我顺利地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现在是血,明天他们要你的肉,你也要给他们吗?”他大声道。

“就算是我,到了那个程度也会反抗的。”我的目光里一定夹杂了乞求之意。

他抽回手,烦躁地坐回地上,随即说道:“祥子,现在就走吧,离开这个狗屎地方,去哪里都好。”

我的心微微一动,又回到原地。

“可是要住在哪里呢?没有人会愿意租房子给我们的,年纪是一方面,钱要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他咕哝道。

“甚尔还是个小鬼啊。”我突然有些愉悦,尽管是毫无计划的冲动之言,我依旧受到他的感染,未来仿佛触手可及,“不过你说的对,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走吧。”

“就现在?”

“就现在。”

没有带任何行李,和上次一样,我们轻易离开高高的院墙,仿佛不过是一次寻常的散步,唯一不同的是将一切抛弃在这里,一切都割舍在这里。

今天即是终结之日,了结一切。

夜风高扬,连同我飞涨的心。

只要再越过这道墙……

我收起了笑容。

善一郎站在前方,挂着那副碍眼的笑容,眉眼间依稀神色沉沉。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他直接无视了甚尔,径直对我发问。

甚尔走到我前面,摆出战斗的姿势。

我走到前面,试图交涉。

“善一郎,像之前那样视而不见不好吗,只是少掉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份工作吗?玲奈才是被选中的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可能和预言有关,不过是巧合而已。”

我清楚自己的话语没有任何说服力,他对我或许有一些同情,这点同情只够一点补剂和几句争论,不管那件事是否关联到我,只要我失踪,他必然要落个监管不力的责任。

“求人的时候还直呼其名,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没礼貌。”他轻轻一跳,蹲在矮墙上,“那些事情用不着我去判断,我只要遵守家主的命令。祥子,我们之间虽然不算是契约关系,但你确实违背了答应我的话。”

“我可没有答应,那只是你擅作主张。”

他不再和我纠缠那个话题,看向甚尔。

“总之,一切会恢复正常的。”

“正常?你是说像小白鼠一样每天当血包抽血的生活吗?”我拉起袖子,露出肿胀的胳膊,盯住他的神情,试图看出一丝破绽。

“……我说了,这些事情不由我管,我的工作很轻松,这是件好事,偶尔监管对象会惹出些小事,这不算什么。”他吐掉草杆,从墙壁上一跃而下,“那边的家伙,等很久了吧。”

甚尔一声不吭,像是在评估对手的水平,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紧附在对手身上。

我明白已然无法改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现在只能相信甚尔了,相信他说过的话,相信他的实力。

他说自己很强,那次的战斗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善一郎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可善一郎的实力又如何呢?甚尔曾让我远离他,说明他是个危险的对象,不光是性格,实力也让他忌惮吗。

他们很快缠斗了起来,相比于上次我看到的那场战斗,两个人的动作显得有些温吞,似乎都在观察对方的动向。

善一郎并不是很强壮的类型,高高瘦瘦的,这种体型的人常常有点驼背。他的眼睛总是无精打采的,看不出敏捷的迹象,两颊微微凹陷,平时常挂着的黏腻笑容和五官格格不入,像是硬嵌的模具。

可现在,他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他仍是在笑,和以往的任何一种刺目的笑容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咒力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我不知道具体的衡量标准,可是我知道他很强,非常强。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甚尔仍是一言不发,没有说挑衅的话,这意味着对手的棘手。

我双手紧扣,汗意黏附在手心,不安像章鱼触手吸附在心底,逐渐缠绕整个心房,随着局势缩紧。

不知道是谁的动向突然改变,双方的速度加快,战斗的距离拉长,从一头到另一头,我又开始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见空气里的残响。

对了,善一郎的术式是什么呢?

这样的咒力,如果加上强力的术式,他不该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护卫。或许他的术式并不出色,或者干脆没有。

我想起那张符箓。

平时他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现在和甚尔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啊呀,再过几年,你或许能打败这里的所有人。”善一郎发出夸赞,“可是现在,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那就试试看吧。”甚尔终于开口,他微微喘息着,从背后掏出一把咒具,是之前他给我看的那把。

“这可是犯规啊,那东西原来是跑到这里了。”他掏出一把符箓抛向空中,黄纸绕了一圈,迅速点燃化成灰烬。“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这家伙是阴阳师吗?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效果吗?”他“咂”了一声,“天与咒缚还真是麻烦的东西。”

善一郎依旧不慌不忙,似乎咒符失败不过是一件小事,在这几秒,甚尔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两个人重新开始缠斗,几个回合后,他渐渐落了下风,一步步向后倒退,甚尔的拳头很重,配合短匕简直无懈可击,大部分被善一郎躲过去,终于有一拳打中,又被他架住前肘挡住,滑出十几米。

他故技重施,重新掏出符箓扔在空中。

“虽然有点浪费,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甚尔迅速冲到善一郎面前,然而符纸已经烧燃。

见于事无补,甚尔后撤一大步,想不到他在战斗中是这么谨慎的性子。

因为这次绝不能出差错吗?

“好了,热身结束,小孩子还是得早点睡觉。”善一郎周遭的气势徒然一凛,用快于之前几倍的速度回到对手面前,不再专注于防守,他开始积极进攻,拳风惊人,发出破空的声音。“如果对手不受符箓影响,作用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战斗之外,他还有说话的余裕:“我的术式‘幸运彩券’是制出不同价值的符箓,根据燃烧符箓的价值总量决定具体的达成效果,本身没有任何作用。倒霉的话,几十张加在一起也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一天之内能使用的数量是有限制的,所以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

简直和赌博没什么区别。

我焦心地看着这一切,期望甚尔发现了他的弱点。

对于战斗方面的事情,我一窍不通,可我仍能看得出来,甚尔刚刚的优势荡然无存,真是狡猾的家伙,说别人犯规,结果自己揣了一堆道具上场。

他加大笑意,步步紧逼:“唯独在战斗里,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啊。”

“嘭——”

巨大的打击声,甚尔重重吃了一拳,飞了出去。他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红色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下,还来不及擦掉,密集的攻击随之而来。

一拳,两拳,然后是一个踢腿,防御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没有任何作用。甚尔倒在地上,高大的成年男性又重重补了几拳,他依旧没有放弃,挣扎着要站起来。

我突然觉得他身体是那么脆弱,我意识到,他还是一个未长成的人,我却用他来抵御全世界,这是多么不公平,多么残忍,多么自私的事情。

“住手!”我跑向战斗结束的地方。

“那可不行,如果不多揍几拳,这小子根本晕不过去。放心,我很有分寸的。”又是一拳,他晃了晃手下没反应的身体,站起身来。

“好了,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去吧。”

我跪坐到甚尔旁边,摸了摸他的鼻下,确认呼吸还是温热的。没有手帕,我用袖子轻轻擦掉渗出的血。

“我要把他带回去。”

“一会儿他要是醒了肯定还得闹一通,我可不想再收拾一遍烂摊子,祥子,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折腾吧,我不会禀报这次的事,作为回报,你就安分地回去吧。”

“回报?”我抬起头,“你和我之间可没有这种东西,不过是监视和被监视的关系,别人知道了又如何,毕竟,还有什么惩罚能威胁到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

云雾遮住月亮,余留白日里阴云天气的残象。

善一郎经过一场战斗显得有些疲惫,很亮的眼睛慢慢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那么这小子呢?”他用脚踢了踢甚尔,甚尔仍是一动不动,像是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走吧。”我闭了闭眼睛,不再看地上的甚尔。

“家主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死掉的。”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无从辨认这是不是一句安慰。

“走吧。”

他耸耸肩,准备带我离开。

“一定要回那个地方吗?”

“别的地方我可不放心,等过了这阵子,要是你不再想着逃跑这件事,还是随便你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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