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时间又快了起来。
气温略有回升,屋檐上的冰棱冻得不再那么坚硬,水珠偶尔滴落,我总是避开建筑的边缘,生怕哪个倒霉的冰凌不经通知砸下来。
这天仍是平常的一天,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没有任何额外的事情发生,我走出学堂,正要去吃饭,善一郎来了,依旧是那副头发精心打理过,衣服一尘不染的样子。
“哟,新年快乐。”
“新年都过去多久了。”我瞪了他一眼,“事先说好,我可没有到处乱跑。”
“小祥子一向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他发出赞美,随即话音一转,“最近身体怎么样呀,小孩子在冬天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我不明觉厉:“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名其妙,还有那个让我不爽的称呼,尤其是被他叫出来,真是受不了。
“偶尔来关心你一下,毕竟你可是我的保护对象。小祥子每天又要学习又要工作,说不定哪天就累病了。”他笑嘻嘻道,”禅院家会定期安排医生上门体检,你就由我来安排吧。”
有点奇怪。
只是心血来潮吗?
“事先说好,我只有中午的时间,如果耽误了工作害我挨骂,你要负责替我解释。”
他满口答应,脾气好得不像话。
穿过回廊,一路上他没再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间昏暗的小屋子。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里面,听诊器装模作样地挂在脖子上。
“今天只要抽个血就够了。”他把我轻轻按在椅子上,眼睛弯弯。
我不安地动了动膝盖,看着针头一点一点靠近手臂。
我猛地抽回了胳膊。
“我要回去。”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体检就不必了,我很少生病,一直很健康。”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生病是很麻烦的事情,妈妈工作那么辛苦,根本分身乏术。不知道是否是我的意志在起作用,自从小时候大病过一场后,我很少生病,哪怕是吹了风淋了雨,第二天打几个喷嚏就过去了。
善一郎挡在了前面。
“不行不行,检查是很重要的,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小心以后吃亏。”
怎么回事,他可不是会在乎这种东西的人。一次两次就算了,简直有点逼迫的意味在。况且我来禅院家这么久,从未听说过体检的事情。有家庭医生不假,可他们的服务对象另有其人。
狭小的屋子塞下三个人,附带桌子和采血工具。
拙劣的背景,拙劣的演员。
真是的,能不能再演得正经一点。
“喂,你要拿我的血去下咒吗?”
“我对你的血可没有任何兴趣。”他收起那副甜腻的笑容,“说是体检,那么它就是检查的一部分。”
“只有抽血的检查吗?”
我冷哼出声。
我望了望旁边穿白色衣服的人,他到现在都一言不发,我和善一郎像是两个表演情景剧的话剧演员,和他没有任何干系,他只需要充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按照步骤完成相应的任务。
“还是乖乖配合比较好喔,午休马上就结束了吧,你也不想耽误下午的事情吧。”
他按了按腰间,满是笑意的脸显得有些陌生,言语间还是诱哄为主,只是耐心剩的不多了。
“那就快点吧。”
我坐了回去,伸出胳膊。
再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他对我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我没有力量可以反抗。
反正问不出来什么,这家伙的嘴严得很,不想说的事情不会透露一个字,左右又是奉命行事。
红色的血液不安地离开血管,进入透明的玻璃管子。
抽完血的男人封好管子,说出第一句话。
“那么我先告退了。”
善一郎露出更大的笑容。
“小祥子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不要那么叫我,怪恶心的。”
“不是很可爱吗?”他歪了歪头。
“一大把年纪还装可爱,干脆你也做个检查吧。”
“我可是正值青春年少的二十八岁,离年纪大还远得很呢。”
“哇,都是大叔的年纪了。”
他不再做言语上的反驳,重重揉乱我的头发。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生气吧。
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无谓地走了出去。
他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你要用这个样子出去?”
“明明是你干的好事,而且我现在没有手扎辫子。”我努了努按着出血点处棉花的手。
“真是毫无形象意识的小鬼。”
他走上前来,作势要帮我整理头发,我后退一大步。
他哼了一声,佯装无事发生。
“小孩子还是可爱一点好。”
我叹了口气,希望自己不会变成这么讨厌的大人。
我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他会像之前那样,隔很久才会突然冒出来一次,只隔了一周,他就又来了。
依旧是那间屋子,这次他的话少了很多,脸上依旧挂着面具般的笑。
“还会有下一次吧?”
他摇摇头,说他也不能保证。
“这个给你。”
我接住一看,是一瓶补剂。
“……谢谢。”
他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我的生活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抽两次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我很想知道那些血用来做什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心血来潮弄这一出,是要做什么。
如果是同那件事有关,禅院玲奈也被抽走了血吗?他们要这些血做什么呢?研究?诅咒?我很确信自己是普通人,十几年来唯一不同寻常的事是来到这里后看到乱七八糟的怪物,可是我没有术式,即便有,在这里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希望他不会再来了。
事与愿违,这次只过了半周,学堂下课后,善一郎等在门口,朝我打了个招呼。
“哟!”
他凹了一个很怪的造型,简直是人见人看。
我觉得有些丢脸,勉强维持了一下基本的礼节,回应了他的问好。
“我可以问问题吗?”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用他带路我就走到了目的地。
吸着补剂,我想,下一次很快会到的。
间隔越来越短,三天,两天,一天,流失的血越来越多,从每次一管到三管,人体真的有那么多血液储备吗?
我放下袖子,止血棉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按或不按,无论如何,胳膊总会变得青肿。
善一郎看着那些鲜红的玻璃管,脸上的笑容似乎变浅了一些。
“家主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低声说道。
果然和那老头有关吗?
我烦躁地走了出去。
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再正常不过,该找医生才是,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希望喝少女的血延年益寿吗?也不怕生毛病,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是迷信。
古代人依河而居,血液是身体的河流,本该奔腾不息,流向每一根末梢。
这条河流在慢慢干涸。
曾经简单的事情因此发生变化,我从未想过走路会变成一种困难,有一天,我刚要起身倒掉盆中的水,眼前的景象一层一层剥离,覆上密密麻麻的雪花点,不知道是哪里先没了力气,盆好像还拿在手上,又好像“咣当”一声砸倒在地,周围非常吵闹,又非常安静。
整个过程非常漫长,切断只在一秒,重新醒来,我已经躺在陌生的屋子。
“感觉怎么样?”
和子阿姨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身,肢体无力地扭动了几下。
最近身体一直背离意志,我昏昏沉沉地想道。
“我没事,和子阿姨。”
“怎么会没事呢,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即使发生了之前那件事,和子阿姨的语气依旧掩藏不住关切,“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可是坚强过了度,就只是在逞强啊。”
我无力分辨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收到关心至少要回应一下。
“可能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点点头:“你好好休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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