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大惊,将要开口阻拦,只听她又道:“但是你要记住,祖母答应你,不是因为心疼你,更不是认可你今日所为。我为的,只有宁家而已,懂吗?”
宁淮川似懂非懂,懵懵地看着她。宁母也顿时疑窦丛生,满是费解地望向她。
“母亲此言何意?”
只见她长舒口气,双眼混沌却幽深如潭,镇定道:“川儿承爵已是大势所趋,到那个时候宁家在朝中,地位更甚,即便华阳公主不闹着嫁进来,换做哪个朝中要员家的千金,对我们宁家,都绝非益事。”
老太太话至此处,宁母与宁淮川不用再问,也顿觉明朗。的确,宁家为大郯鞠躬尽瘁,前后十多位族人以身报国,宁淮川年纪轻轻又军功加身,即便圣上再不愿意,也需得让宁家再度承爵以表隆恩浩荡。只是,封爵便罢,若是再让他与任何势力联姻,羽翼更丰,对皇权何尝不是种挑战。
这也是为何皇上百般宠爱华阳公主,却对她要嫁给宁淮川之事绝口不提的原因。
祖母又道:“我本就在为川儿婚事发愁,思来想去也没个合适人选。如今他硬是要娶赵家那姑娘为妻,想来,也许就是天意。”
宁母却仍不放心:“可是母亲,让个商贾出身的女子做了将军府的主母,岂不贻笑大方?况且,赵氏这小丫头,如今想来,恐怕未必是良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宁淮川恼着脸往母亲那里转过去,怏怏道:“母亲,赵姑娘为人我心知肚明,她从未对儿子有过半分虚情假意,今日是我软硬兼施才叫她松口同意嫁我,我不许您这么说她。”
“你个小畜生!真是鬼迷心窍了!我造了什么孽,怎的生了你这么个讨命鬼出来!”宁母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便是一通好骂。
“好了好了!”座上祖母带着愠色打断她,“他再不好也是你儿子,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你即便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了,算了,就由他去吧。”
“母亲,这可是婚姻大事,您就这么让他做主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为了个虚无缥缈的脸面,让他这一生都过得不痛快么?”祖母叹口气,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转向宁淮川:“川儿,你的亲事祖母不拦着,但求你日后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
宁淮川眼角泛起一层湿润,朝祖母重重一拜:“川儿绝不后悔。”
宁母见状,自知无力改变,也只得叹口气,坐回座位,仿佛认命了般。
祖母笑笑,随即正色道:“不过,我自是不能让她以这么个名义过门,免得你祖父和你父亲在泉下数落我的不是。”
“唉,早年我和你祖父与前任御史张大人关系不错,如今他已告老还乡,看来,我还得拉下我这张老脸,去求他认赵家丫头作个干孙女,抬抬她的身份,也省得给那帮世家子弟落下口舌。”
宁淮川听过不禁大喜,身上的伤也似乎没那么疼了,笑嘻嘻地又冲着祖母磕过一头:“孙儿替宸玉谢谢祖母。”
她往他额头弹了一记:“哼,你替她可不行,得叫她自己来谢我。”
宁淮川讪讪一笑,应道:“那是那是,祖母如此抬爱,定是要让她亲自来谢的。”
宁母黑着脸:“行了,快别贫嘴了,赶紧下去看看你的伤!”
虽是满目不悦,可到底还是心疼,见他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后背早已血流潺潺,脸上更是血色全无,宁母忙唤了一旁的谢魏二人,将他扶下去疗伤。
魏安惊魂未定,小声发了几句牢骚:“头儿,你这主意也太正了些,娶赵姑娘为正妻的事儿,你想都不想就敢找老夫人求,可真是吓死我俩了。”
“就是啊头儿,娶妻是大事儿,您当真值得为她自降身份,受这戒鞭之苦吗?”
宁淮川眼眸温情满满,藏着他们看不懂的星光,他倏地一笑:“你们不懂的。”
是啊,他们自然不会懂。从前他也不懂,直到被她看过一眼,他才方知“动情”二字,如何起笔。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①,等到情知所起,却已是身不由己,进退无门。
魏安叹口气:“好好好,就算我们不懂,那现在咱是去哪儿啊?去赵姑娘那儿吗?”
他们二人一边一个,搀着他从祠堂出来,一时不知是送他回自己院子,还是去熙园。
宁淮川想想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去了恐怕只能吓到她,便摇摇头道:“不去。”又道:“大成,你替我跑趟熙园,跟她说一切顺利,叫她安心,我过几日再去看她。”
谢大成长叹口气,正要提步离开,又被宁淮川叫住,叮嘱道:“我受伤的事,不许多嘴。”
谢大成彻底无奈,撇撇嘴:“知道了。”
自打上回罚过熙园的几个小侍女后,赵宸玉就回绝了宁家再给她差人的好意,里里外外伺候的只剩了苓儿一人。谢大成刚迈进熙园的门,差点和急匆匆往外跑的苓儿撞个满怀。
“你去哪儿?”谢大成皱皱眉。
谁知苓儿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敷衍了一句:“姑娘叫我出去一趟。谢副将你有事?”
“将军叫我来给赵姑娘带句话,你,你的事若是不急,可否先给我通报一声?”
此言一出,苓儿如同撞鬼了般,朝他打量了几眼。他谢大成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哦,明白了,定是知道主子要做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才变脸讨好呗。还当他多有骨气呢,原来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
苓儿假模假样地笑了一下,带着他往院里去。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谢大成为人耿直惯了,见风使舵这一套他丁点不会。只不过连日来发生的事太多,他对屋里那位的改观又太急,一时间歉意夹杂着敬重,和一丝仍未消解的怀疑统统倾巢而出,让他这个五感不全的大老粗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罢了。
赵宸玉见他过来,缘由也猜到个七八分,恭敬地迎上去。谢大成言简意赅,三两句便表明了来意,正要离开时,赵宸玉却忽然叫住他。
“谢副将,你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完吧?”她忽然问。
谢大成微一愣神,没有答话。
赵宸玉两手并握在腰间,仪态很是端庄,但说出的话却叫他大为震惊。
她道:“谢副将平时雷霆风格,方才眼神却躲躲闪闪,所以我猜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谢大成刚才只一五一十地转达了宁淮川的话,其他的并无多说,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此刻忽地被她抓了破绽,他不免拧眉。
赵宸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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