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虽然游手好闲,但看人一向很准。
他记得,简星沉看那个女人时,小心翼翼的表情。
那种心思好像野草一样,在少年眼底悄然滋长,却被刻意压在阴影里。
在贫民窟,像石彪这样乐于折辱少年的人不在少数,而简星沉一直忍气吞声。
可他今天不过随口一激,这个惯于逆来顺受的少年,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喉咙里竟然响起不甘的轻吼。
下一秒,少年猛地冲上来,双手直直掐向他的脖子。
嘭地一声,石彪猝不及防,被瘦弱的少年撞倒在地。
简星沉抬起拳头要往他脸上挥,一副跟他拼命的架势。
“你疯了?”
石彪气急败坏地吼着,“老子有说那个人是你家女人吗?你急吼吼的,是想造反啊!”
简星沉顿住拳头,目光一滞。
石彪歪嘴冷笑:“就你,也敢跟我动手?你这拳头要是碰到老子的脸,老子的弟兄可不会放过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这儿混!”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
简星沉垂下目光,他的一只手正揪着石彪的衣服,另一只手握拳停在对方脸前。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好像多年伏低隐忍的日子,都因为这一刻冲动,而碎了个彻底。
少年恍惚时,石彪把握时机,一脚把他踢翻,伸手揪住他的围巾,用力勒他脖子。
“别动我的围巾!”
简星沉惊叫一声,打偏石彪的手,原地窜起,站稳时还惊魂未定地护住脖子,呼出的气息化成凌乱白雾。
他被江意衡咬过的腺体,身为Omega被她临时标记的秘密,绝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
“神经病。”
简星沉推着三轮车匆忙离开时,远远听到石彪在背后啐了一句。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今天跟平时不太一样。
在贫民窟的人眼里,“简星沉”这三个字,几乎就是窝囊废的代名词。
他牢记姥姥的嘱托,一直低头做人,从不招惹是非,十九年来日日如此。
可是,江意衡的临时标记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他从前,是绝对没勇气挥拳反击的。
三轮车骑到半途,简星沉突然听到一声哐响,踏板空转,怎么蹬都没用。
是链条断了。
修理得绕远路,可他只想早点回家,于是就近把三轮车锁在一根电线杆下,扛起蛇皮袋,徒步往回赶。
初冬的风比刀子还割人,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成霜。
尽管戴着棉手套,手掌被蛇皮袋勒住的地方依旧生疼。
骑车不过半小时的路,简星沉走了一个半小时。
好不容易看到家门,他远远就望见窗口透出的昏黄灯光。
他把肩上的袋子又提了提,加快脚步,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江意衡。
然而,门前站着一个男人。
穿得一身黑,肩宽体高,至少一米八五。
简星沉的耳边忽然回响起,石彪那些模棱两可的挑衅。
小混混本来就没良心,满嘴跑火车。
就算对方嘴上否认,简星沉还是不敢确信,石彪出卖的人不是江意衡。
他唯恐这个黑衣男人是奉了某位大人物的命令才上门,会为难江意衡,猛地丢下蛇皮袋,几乎要冲上去。
可他才踏出半步,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
江意衡抱着手臂站在门口,举止并无异样,微微歪过头的样子,甚至莫名从容。
简星沉慌忙退回墙角。
那个男人肩宽背厚,比石彪壮实得多。
他不敢轻举妄动,转而从蛇皮袋里抽出一根比腿还粗的白色塑料水管,死死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江意衡正朝屋内招手,似乎是要请对方进门,却被摇头婉拒了。
双方就这样站在门前,交谈起来。
简星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牢牢盯着他们的动作,一刻不敢放松。
江意衡其实挺高兴。
她知道近卫队在找她,但没想到近卫队长会不远万里,亲自登门。
“大老远跑一趟,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江意衡上前,一手搭住陆怀峰的肩膀,顺势拍了拍他的背。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开玩笑。”
陆怀峰礼貌地退出江意衡的拥抱,隔着一臂距离垂首道,“您住的地方,可没有加密通讯设备。”
江意衡不置可否,只扶着下巴打量他。
陆怀峰身上是一件高领黑毛衣,外罩黑色长风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
而他手上戴着黑皮手套,发丝用发蜡抹得一丝不苟,利落得像个橱窗模特。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今天穿成这样,是怕本地人认不出,你是外人?”
“要论是颜色和装饰,制服只会更显眼。这身黑色才够低调。”
隔着墨镜,陆怀峰比往常更严肃,语气倒是带着他一贯的冷幽默,“您倒是入乡随俗。”
江意衡垂眸扫过自己这一身。
贴身棉衬衫,外罩少年的圆领毛衣,下身是双面绒保暖裤。
身上披的红绿格纹毯,本来是少年叠在被子上给她保暖用的。
她不由自嘲:“入乡随俗几天,我都快想不起,自己平常是什么风格了。”
“您放心,我不会嘲笑您。”
陆怀峰用指尖点了点墨镜镜脚,那里有一个伪装成螺丝的微型仪器,正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这是音频干扰器。您与属下的谈话内容,只能在一米范围内被听到。无关人员无法截获信息。”
“很好。”
江意衡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端出平日里那副矜贵的王储语气,“说吧。专程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虽然有音频干扰器保护谈话机密,陆怀峰仍是出于谨慎压低声音:“您前两天投递的那封信,王室已经拿到了。”
意料之中。
江意衡笑道:“你今天亲自来,不会是来寒暄吧?父亲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抱歉,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怀峰语气微顿,“您也知道,F区距离中心区最远,中间隔着太多双眼睛。您的飞船失事突然,细节仍在调查。为免引起大众关注,王室需要更多时间进行必要的保密工作。”
“必要的保密工作?”
江意衡冷哼,“永远是这一套说辞,二十年了都没变。”
陆怀峰沉默片刻。
二十年前,王储殿下与生母天人永隔,帝国至今未曾给出真正的解释。
他知道江意衡从未对此释怀。
“请容我以朋友的身份向您问候。”
他摘下墨镜,硬朗面容上是一双意外平和的眼睛,“这几日,您住得还好吗?”
“好?”
江意衡回头看了一眼。
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几件寒碜的家具,到处挤满了废品。
“有点破,但还算安全。”
陆怀峰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微鼓起的信封:“这是您惯用的抑制剂,一个月的分量。”
江意衡接过信封,随手掂了掂。
“不接我回去,却记着让我别惹麻烦。”
她冷嘲道,“父亲是忽然来了兴致,打算让我在这儿体验风土人情?”
“请恕属下无法代陛下回答。”
陆怀峰重新戴上墨镜,又恢复了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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