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困扰了沈灵均大半个晚上。
沈灵均是真的没搞明白自己行为的逻辑:陈彦博让他去拉琴,无非是看出来戚玉衡有些好奇,让他展示一下——从某种程度上,说是让他炫耀一下也没错。而类似的场面,他年少时没少经历:小的时候,逢年过节,他妈经常叫他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节目。
对于看热闹的外行人来说,《流浪者之歌》《春天奏鸣曲》这种级别的曲子已经足够唬人了,沈灵均闭着眼睛都能拉。他一般也都会选择拉这种曲子。有兴致有心情的时候,他也拉过帕格尼尼24这种知名度广同时也颇具技巧性的曲子。但除了练习和比赛,他从未在他人面前拉过《魔王》。
就算是在他十五岁琴技最精湛的时候,《魔王》对他来说也不是首简单的曲子,不是能说拉就拉的。不经过一番苦练,就算是他,也会拉出不堪入耳的锯木头音。
但他为什么,在今晚,在他琴技远不比当年的今天,选择拉了这样一首曲子呢?为了在戚玉衡面前表现?为了展示自己的技术?
沈灵均了解自己,从小到大,他都不是爱表现的人,从不爱刻意吸引别人的目光。今天他搞的这一出,实在太反常,一点都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他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事……是因为戚玉衡吗?因为……戚玉衡对他来说有些特别?
戚玉衡特别吗?
这个问题很好答,沈灵均会毫不犹豫地答“是”。活了三十几年,由于家庭、职业的关系,沈灵均也算是和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人打过交道,阅人没有无数也有万数。但他此前从未遇见过戚玉衡这样的人。
坚韧、顽强、善良、高尚、温柔……戚玉衡身上有很多美好的特质,沈灵均没法用简单的言语来将这个人描述清楚。他自然是非常特别的。
但,对于他来说,戚玉衡特别吗?
加上一个前缀,这个问题的指向便从戚玉衡本人身上挪到了他与戚玉衡之间的关系上。
沈灵均觉得,他和戚玉衡,应该算是朋友的——虽然戚玉衡和他相处时不太放得开,总是有些紧绷,但沈灵均能感觉到戚玉衡对他散发出的善意和好感。至于他,早就已经把戚玉衡当做朋友来看。但……戚玉衡是个“特别”的朋友吗?特别到让他像是失了智一样,硬撑场面拉了一曲乱七八糟的《魔王》?
在他所有的朋友中,对他而言最特别的、最重要的、与他关系最好的,无疑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彦博了。他会给陈彦博拉《魔王》吗?
显然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就……
沈灵均越想脑子越乱。但他前一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开了半天的车,实在是累了,想着想着,就在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雨停了——暂时的停了。根据天气预报,最近三天内容州都会断断续续地下大雨。但气象局没发红橙预警,说明雨势还算可以控制,他们这些上班族依旧得照常上班。
沈灵均刚拉开卧室的门,便闻到了一阵香气。
他往厨房的方向一看,与戚玉衡的眼神对在一起。戚玉衡看到他,脸上先露出一个笑,随后有些局促地说道:“我用厨房里的食材做了些早餐,没经过你的同意……”
沈灵均忙说:“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都叫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多大点事?你要是继续这么跟我客气,我真的要伤心了。你学学陈彦博,你看他多自在,都快把我这当成第二个家了。”
陈彦博这会也从楼上下来了:“就是就是,小戚你跟他客气什么。要不是这离我单位太远,这就是我第一个家。”
陈彦博吸了吸鼻子,随后三步变作两步地跑下了楼:“小戚,你这是做了什么好东西?好香。”
“也没做什么,我看冰箱里有些干贝,就做了干贝海鲜粥,还做了些鲜肉锅盔,想吃甜的,还有这个小松饼。我现在正在煎蛋,除了这些,也没有了。”
沈灵均道:“足够丰盛了!你现和的面做的锅盔和松饼吗?”
“嗯,不费什么事的。”
说着,戚玉衡用铲子将煎锅中的煎蛋铲进三个不同的碟子里,将其中两个碟子推给了沈灵均和陈彦博二人。
陈彦博的眼神从三人的煎蛋上扫过,随后道:“啊,小戚,你偏心!”
陈彦博指了指沈灵均面前碟子里的煎蛋:“他那个煎蛋好漂亮,特别圆,你看,我的煎蛋和你的煎蛋就丑多了。”
这是很明显的一句玩笑,但沈灵均发现,听了陈彦博的话后,戚玉衡的脸慢慢红了。他似乎是有些无措,右手拿着铲子不断在煎锅里打着转:“我、我……那我,再给你煎一个?”
陈彦博也意外于戚玉衡的认真,正要说话,沈灵均就踢了他一脚,道:“就出一张嘴的人,你还挑三拣四上了?一会你来收拾桌子哦。”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碟子里那个圆圆的漂亮蛋,沈灵均突地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夺过戚玉衡手中的锅和铲子,把戚玉衡按到椅子上:“玉衡你也坐下吃。”
把锅和铲子放回厨房,沈灵均回到桌边开始吃饭。仔细一看,他盘子里的这个蛋确实好看——是个接近正圆形的太阳蛋,蛋黄在中心,整个蛋没有一点焦边。沈灵均越“欣赏”越觉得不自在,昨晚困扰了他半夜的问题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慌慌张张地结束了这个美蛋短暂的一生。
吃过饭、收拾好厨房,三个人就各自出门上班了。
中午,沈灵均突然接到了何秀红的电话。
何秀红的声音十分焦急:“沈检,我联系不上长乐了!”
沈灵均这会正在食堂吃饭,听到这句话,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何姨,你慢慢说,什么情况?长乐没在家吗?”
“没有呀!昨天晚上,都快十一点了,他忽然跟我说要出门,说要去见朋友。我问他什么事,他也没有详细和我说,就说朋友有急事找他。昨天不是下大雨吗?我劝他不要去,但他却很固执地要走,我拦不住。他走的时候就跟我说,他晚上不会回来了,但他到现在都没回来。我给他发微信他不回,给他打电话他手机关机……沈检,我很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呀?”
说到最后,何秀红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安抚了何秀红几句后,沈灵均挂断电话,眉头紧皱:李长乐在校时一直表现得非常内向孤僻,没什么朋友,是什么朋友值得他冒大雨去见?思来想去,也只有李长乐暗中喜欢的那个女孩能让李长乐如此做了——前提是李长乐真的去见了朋友。
沈灵均一时也顾不上吃饭了,他离开食堂,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李长乐拨去了几个电话。李长乐的手机一直关机。
沈灵均想了想,给杜菲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见过李长乐。杜菲说,自从在人民医院分别后,李长乐没有再联系过他,她发过去的微信、打过去的电话,他从没回过、接过,两人再没见过面。
沈灵均犹豫了一会,拨通了宋颖的电话。
不一会,宋颖就把电话接了起来,语气十分生硬地道:“长乐叔叔,你有什么事?”
由于李长乐自述他没有把挨打的事告诉过宋颖,学生欺凌治理委员会评估后,认为宋颖在李长乐遭遇的校园霸凌中不存在明显的失职行为。但由于她没有在刘润年三人对李长乐进行恶整霸凌的时候就采取有力的举措,学校最终对她进行了处分:全校通报批评,取消当年评奖评优资格。
因此,宋颖心中对执意把事情闹大的沈灵均很有一些芥蒂,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好。
但沈灵均并没介意她的态度:“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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