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了地暖,沈灵均家的温度向来很高,于是,他给戚玉衡拿的睡衣是短袖长裤的组合。戚玉衡的肤色本就算偏白的,但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灵均发现,戚玉衡的手臂比脸还白,真真算是肤如凝脂。而现在,他白色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出红来。
原来人真的可以害羞成这样。沈灵均一时间在心里称奇。
也可以理解,沈灵均心想,他和陈彦博在燕大洗了七八年的公共浴池,早已经对同性的□□视觉免疫了。但是戚玉衡生性内敛,又一直待在南方,不习惯看别人的裸体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被戚玉衡害羞的表现所影响了,沈灵均一下子也不自在起来。他把陈彦博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拍了下来,提上裤子,把睡衣往自己身上套:“你差不多行了啊。你也把衣服穿上吧,就算屋里暖,但你刚洗完澡,小心给你冻感冒。”
就在这个时候,戚玉衡忽然快步走下楼梯,指着他手臂上和腹上的伤疤道:“沈检,这是怎么弄的?!”
陈彦博在一旁道:“唔,你可以把它们看做是英雄的勋章。”
沈灵均说:“你可得了,”沈灵均给戚玉衡解释道:“办的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家属,对我不满意,买凶想杀我……这是当时受的伤。”
戚玉衡一只手落在他衣角处,一副想掀开看又不敢的样子:“……严重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陈彦博就比他直接多了,一把把沈灵均的衣服掀起来了:“严重。那能不严重吗?肚子上三刀,胳膊上两刀,肝脾都出现了破裂,整个腹腔大出血……差点就死了。他手臂上的伤要是再深一点,这辈子也甭想长时间拉琴了。”
回忆起那天,陈彦博依旧心有余悸:“他被救护车拉来的时候,我一看到他,手、腿肚子立刻就打哆嗦了,我什么时候看到过他那样啊?不过他运气不错,出事那天,我们院普外科的两个主任都在,都没在台上,手术做的很及时,主任经验丰富,技术过硬,要不然,别的不说,他的脾八成是保不住。”
戚玉衡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手,轻轻地在一道伤疤上碰了一下。
戚玉衡的手有些凉,沈灵均本能地打了一个激灵。戚玉衡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连忙收回手:“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沈灵均突然觉得被戚玉衡碰过的那道伤疤有些痒。
沈灵均从陈彦博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衣服:“我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戚玉衡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猖狂,敢买凶杀检察官?”
陈彦博冷哼一声:“因为他们猖狂惯了。那是一伙黑设会,无恶不作,横行霸道很久了,警方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个团伙打掉,案子光侦办流程就进行了快半年。因为那个团伙一共涉及到五十多个人,为了办这个案子,十一他们院特意组织了一个检察官团队。”
“因为嫌疑人太多了,嫌疑人家属们请的律师也很多,五十多个人请了十几个律师团。不同的检察官负责固定几个嫌疑人律师的对接。十一他负责的嫌疑人中,有好几个算是主犯的,量刑都比较重,不是死立执就是死缓。”
“但可想而知了,站在嫌疑人的立场上,刑永远是越轻越好,死立执的想要死缓,死缓的想要无期。有一个人嫌疑人被定的死立执,但是家里就非常想保住他的命,想要定死缓。跟十一沟通过很多次,还暗搓搓地试图给十一行贿,当然,我们沈检察官铁面无私地拒绝了。”
“法院最后也接受了检察院的量刑建议,判的死立执。然后啊,我是真觉得,”陈彦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嫌疑人的老婆和小舅子,脑子不太好。”
沈灵均这时道:“与其说他们脑子不好,不如说,他们的思维与正常的守法公民不一样。那个嫌疑人年纪很轻,被抓的时候刚刚二十岁。在那个黑设会组织的层级中,他的地位其实并不高,只是底层的马仔、打手,但参与的犯罪却很多。杀人、绑架、强肩……所以虽然他地位低,刑还是判得很重。”
“他因为一些原因,在小学还没读完的时候就出来闯社会了。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加入了这个黑设会团伙——在他口中,这是个‘帮派’,每天受帮派里所谓‘义气’洗脑,在不断的犯罪中丧失了自己的道德观。他妻子的情况跟他很像,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在读书了,混迹社会,道德感很淡,不排斥犯罪,也不畏惧法律的惩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这种感觉。”
“到了起诉阶段,他也没有对他自己的犯罪行为有悔改,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犯罪。他的律师跟他沟通起来都很困难。他妻子和他小舅子呢,和他想法差不多,没觉得他做的事有多恶劣,所以觉得死立执判得非常重。再加上我堵死了他们行贿的路,他们就觉得我特别不近人情,一门意思要害死嫌疑人,所以在法院判决之后就想报复我。”
“嫌疑人的小舅子就纠集了他的三个朋友合伙堵我,并承诺事成之后一个人给他们八千块钱,”沈灵均说到这,笑了:“我的命就值两万四,还挺便宜的。”
“我那个时候不住这,住离我们院很近的一个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就是一栋临街房,没什么安保,附近人来人往。所以他们提前踩好了点。嫌疑人那个小舅子那年刚满十八不久,他的那三个朋友和他年纪都差不多,都是十八、九的年纪,有一个当时还没成年。”
“他们动手的时候是早上。我刚从单元门出来,他们就一拥而上,朝我冲了过来。他们人多,还有刀,但是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啊,也奋力反抗了,最后用我手里的包砸倒了嫌疑人的那个小舅子。因为我包里有电脑,他正好又被砸到头,一时没爬起来。再加上周围的目击者一直在呼救,剩下的三个人见势不妙,就跑了。”
陈彦博插话道:“其中有一个,警方到现在都没抓到。”
戚玉衡微微提高声音:“没抓到?他怎么跑掉的?他是在闹市区行凶的,还有那么多目击者,警察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沈灵均道:“那三个人夺路而逃,跑到路边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车停到路边,车主想下车去路边的超市买东西,他们三个把车主从车上拽了下来,上车跑了。等警方找到那辆车的时候,他们早已经弃车跑了。之后警方根据视频监控以及背调,抓到了两个人,但是还有一个,始终没抓到,警方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
陈彦博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被抓到的那几个,也都没被判几年,就主犯,嫌疑人那小舅子,明年都该出来了。判的最轻那个未成年,今年年初就出来了,出来都快一年了。”
沈灵均用手背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我不是跟你说了,故意伤害罪想判得重,那就得伤得重,我没残也没留后遗症,他们的刑期已经是在考虑我的身份、他们的犯罪动机、恶劣的社会影响上重判了。”
戚玉衡有些担忧地说:“那他们这些人,出来之后会不会报复你?听你说的,感觉他们……很难被教化的样子。”
沈灵均道:“已经出来的那个,现在还挺老实的,进厂打工了。其他两个人还没放出来。但俗话说得好,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前日防贼的,要是每天都惦记这件事,我自己的生活也没办法过了,”沈灵均做了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而且我比三年前还是进化了不少的。一般人现在也奈何不了我了。”
戚玉衡脸上扯出来一个笑,没再说什么,但面上还是带着很明显的忧色。
这时,只听咕咕两声。陈彦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沈灵均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这天气,别点外卖了,我做点吧。”
戚玉衡立刻道:“我可以帮忙。”
陈彦博道:“我可以准备剥蒜这类的前置工作,菜我就不做了,你知道的,我做饭真的很难吃。”
因为沈灵均不常做饭,所以也没有囤菜的习惯,冰箱里没什么新鲜蔬菜,但各种肉类却有不少。戚玉衡将冰箱里的食材查看了一番,道:“我们做一个红烧鸡翅、一个虾仁蒸蛋、一个玉米排骨汤怎么样?昨天吃烤肉还剩下不少生菜,白灼一下,这下蔬菜也有了。三菜一汤。”
沈灵均和陈彦博都说好。
一干起活来,外行和内行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戚玉衡干活很麻利,沈灵均和陈彦博干一件事的功夫他能干三件事,同时开两个锅的火也不会手忙脚乱。没一会功夫,三菜一汤就被端上了桌。
沈灵均尝了两口,就道:“好吃。不愧是专业的,比我手艺强多了。”
陈彦博也道:“比外卖好吃多了。”
戚玉衡被他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就是在不同的大排档打过一段时间工而已。”
三个人将四个菜一扫而空。
将餐桌上的残局收拾好,陈彦博躺倒在沙发上消食,跟沈灵均道:“对了十一,你八岁时候练琴的视频,你还有保存吗?”
沈灵均有些诧异:“我八岁时候练琴的视频?有保存,但那些带子现在应该都在我家——我爸妈家,不在这边,你问这个干什么?”
“嗐,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大表哥家的小孩,我表侄女,在学小提琴。”
沈灵均点点头。
“孩子根本不愿意学,非常抗拒练琴。因为练琴这事,我表嫂几乎每天都要跟她发脾气。而且孩子也是真没天赋,八岁,学琴快三年,刚考了个二级证书,拉起琴来还是像在锯木头,是真难听,称得上是魔法攻击。”
“她上的那小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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