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沈灵均问余绵绵:“绵绵,吕贵宝的卷你阅了没?”
余绵绵连忙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阅了。要去提讯吗?”
“嗯,换个衣服,我们去看守所。”
容州市第一看守所位于郊区,离市检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羁押的全都是可能被判处重刑的犯罪嫌疑人。在前台核对完证件后,穿过一条窄而长的走廊,便是看守所的讯问室。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守所的审讯室全部位于背阴一侧,即使是在盛夏时节,房间里也有种阴冷感。在如今这样的秋日,弥散着的冷意更是不断地往骨缝里钻。
架设好摄像头、将打印机和电脑相连,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民警将吕贵宝带到了提讯室。
吕贵宝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他面色黑黄,两道稀疏的、倒八字的眉毛下是一双三角眼,眼距拉得很开,塌鼻梁厚嘴唇,长了一张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脸。联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余绵绵内心对他更是鄙夷。
等民警退出讯问室后,沈灵均拿出自己的检察证向吕贵宝示意:“吕贵宝,我们是容州市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我是检察官沈灵均,我身旁的这位是检察官助理余绵绵。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我院立案侦查,今天我们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
沈灵均话还没有说完,吕贵宝就打断道:“我知道了。”
沈灵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话还没有说完。”
吕贵宝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讥嘲意味的笑:“你们说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套,我都听腻了。”
沈灵均没理他,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了:“……如实供述,你是否清楚?”
“……清楚了。”
“根据法律规定,对犯罪嫌疑人的讯问应当进行同步录音录像,今天的讯问过程我们将全程同步录音录像,你是否清楚?”
“清楚。”
沈灵均又按照流程,告知吕贵宝他的相关权利,吕贵宝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
“你的姓名?”
吕贵宝撇撇嘴:“不是,你们把我抓来好几个月了,还能不知道我叫啥啊?问这些有啥意义?”
沈灵均双手交握,再一次重复道:“姓名?如果你不想无意义地一直在这里坐着,就配合一些,回答我的问题。”
吕贵宝又笑了一下:“行,”他提高了一点声音:“我叫吕贵宝!”
余绵绵微微低下头,在电脑屏幕的遮挡下翻了个白眼。
“1960年12月11日生人,对吗?”
“对!”
“2023年8月15日,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你说一下。”
吕贵宝活动了一下肩膀,斜靠在椅子上:“这些事我都对警察说了很多次了,你肯定能看到我的口供的吧?”
余绵绵干了三年的检察助理,头一回见到态度这么嚣张、这么不配合的犯罪嫌疑人,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她去瞄身边的沈灵均,发现他依旧是八风不动、面无表情的样子,脸上看不见一点焦躁和不满。
沈灵均道:“我们检察机关依法行使检察权,会对你实施的犯罪进行审查复核,这也是对公安机关的侦查活动的监督,是对你权利的保障。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不想无意义地在这个房间,”沈灵均指了指吕贵宝所坐的拘束椅:“在这张椅子上耗费很多时间,就配合我,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吕贵宝用手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耐:“就是,就是那天下午,吕念芳来找我要钱嘛,我没钱,她说我欠的这个钱已经拖了好几年没还了,我被她念叨得烦了,我就把她杀了。”
“‘被她念叨得烦了’所以把人杀了,那你在杀人之前为什么还要强肩被害人?”
“就是突然想的。没什么理由。我就想,我都要杀她了,那为啥不干她一下。不干白不干。”
余绵绵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加大了敲键盘的力道。
“你欠吕念芳多少钱?”
“三千。”
“你当时为什么向吕念芳借钱?”
“给我妈办丧事。”
“你给你妈办丧事的时候都朝谁借了钱?”
“就吕念芳。”
“是你只问吕念芳借了钱还是最后借给你钱的人只有吕念芳?”
吕贵宝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用手搓着脸:“……只有吕念芳借给我钱。”
“说一下你杀害吕念芳的过程。”
“我先是打了她几巴掌,把她打到地上,她想跑,我就往她脑袋上踹了几脚,然后我就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强肩她嘛。她还一直喊,我没办法嘛,我就把枕头按在她头上,然后没多久她就不动弹了。”
“在你之前对警方做的口供中,在你行凶的过程中,被害人在向你求饶,并表示钱可以不要了,这是她‘喊’的内容,是吗?”
“对,”说到这,吕贵宝向着沈灵均的方向摊摊手,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该死嘛,我也觉得你们判我死刑没问题啊。其实你们就判我死刑就行了,不用搞这些虚的,我知道杀人偿命啊,我可以把命抵给她。”
沈灵均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吕贵宝,你会不会被判死刑和你个人的意志无关,和我觉得你该不该死也无关。这是法院会考虑的事,你也不用这个态度,好像你觉得你可以把命抵给被害人这件事是一件多么勇敢、多么无畏、多么大方的事。”
沈灵均继续问道:“你杀死被害人之后,为什么要把被害人的眼球挖出来?”
“我忘了听谁说的了,说人死之前眼睛里会留下她最后看到的样子,我就……我就挖了她的眼睛。”
“这么说,你是因为担心被害人的眼睛里留下你的影像,所以才把被害人的眼球挖出来的。”
“……对。”
“那你之后为什么又把被害人的眼球丢弃到猪食槽?”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呗。”
“把被害人的遗体遗弃到山上,也是出于不想让别人发现遗体的心理,是吗?”
“对。”
“来到这里也两个月了,你心里对杀害被害人这件事,有后悔过吗?”
吕贵宝脸上挂着明显的敷衍:“后悔,我后悔啊,我当时太冲动了。”
恶心死了。余绵绵在心里道。
“你有能够赔偿给被害人家属的财产吗?”
“哪有啊,我要是有钱,能还不上吕念芳钱吗?但我有几亩地,他们愿意种就种去,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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