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叶芠毛骨悚然,心脏猛然一紧。
“什么杀人犯?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她恳切地问。
小男孩缓缓摇头,说道:“我是听接生嬷嬷闲谈时说的,她们刚刚在墙边说这个姨娘的女儿背着杀人的罪名,还说什么未嫁先孕、德行有失、谋杀亲夫之类的话……”
“礼哥儿!你在那儿干啥呢!快回家吃饭!”远处一个妇人呼唤道。
叶芠拍拍他的肩,道:“你家人来喊你了,快回去吧。”
小男孩礼貌回答:“漂亮姐姐再见!”
说着便小跑而去。
叶芠挥挥手,道:“再见。”
然思绪却如乱线般难理,她心中疑虑重重,怔怔立在原地。
当她从沉思中抽离,委之舟已无声无息走到了她身侧。
“怎么在发呆?”他语调温和。
叶芠轻蹙眉头,道:“我总觉得此事不大对劲,柳瑛想让我们帮她救女儿,可一没说缘由,二没透露地点,我们这样盲目跟从,若她别有用心,岂不是正中下怀?”
委之舟听后点头道:“此事确有蹊跷,看来还是得让她将事情原委交代清楚,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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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我叫柳瑛,取自柳树之柳,配以王旁之瑛,我女儿名为柳媛,随我姓。”柳倚着叶芠为她备好的靠背,“我丈夫沉溺于酒池肉林,嗜赌成性,把我的嫁妆挥霍殆尽,还把我女儿关了起来,我本想向官府求助,可他不许我出门,每当我试图离家,他就打我和女儿,我实在没办法了,趁夜深人静他酣睡之际偷偷溜下山,向人求救……”
叶芠眉头紧锁,道:“可你当时怀着身孕,他竟也不曾顾念半分吗?”
“他怎么会顾及?他恨不得把我们母女俩作为筹码卖了给他换钱!”柳瑛咬牙切齿,语带愤慨。
叶芠轻拍其背,柔声安抚,“别动怒了,我们先去救你女儿,其他的事日后再议吧,你刚生产完,别气伤了身子。”
柳瑛点点头,感激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叶芠微微一笑,转眸望向窗外,神色间却难掩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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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半山腰歇脚,柳瑛已在车内睡着,叶芠不便惊扰她,索性下车去找委之舟。
他正将马牵到树边去吃草,叶芠偷偷摸摸溜到他身后,猛地一跃,从背后紧紧缠住他。
月色如水,洒落一地银辉,身影被拉长,两颗心脏在这一刻轻轻颤动。
这一下给委之舟惊得一激灵,埋怨道:“你怎么像个小猫一样,喜欢往人身上扑。”
叶芠傲娇道:“那又怎样?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委之舟微微颔首,转身抱住她,眸光温柔垂落,低下头。
叶芠顺势后仰,轻抬下颌直视他,一脸傲然道:“你想干嘛?”
委之舟嘴角勾起邪笑,“夜深人静,你说我要干嘛?”
言毕,他不顾叶芠的退势,俯身而下,温柔封住了她的唇。
情花在静谧的夜中悄然绽放。
过了许久,叶芠才挣扎着扭过头,道:“你等会儿,我、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委之舟依旧紧拥其腰,不肯稍离,鼻尖轻触她脸颊,疑惑道:“何事?”
叶芠埋在他肩头小声说:“我觉得柳瑛方才说的话有些蹊跷。”
“她夜半时分就逃了出去,那为何不寻邻里与周遭之人相助,反而舍近求远找我们这两个陌路人帮忙?如果她真的怨恨丈夫,为何独独疼爱女儿,却对夭折的胎儿置之不理?这也太矛盾了。”
委之舟拧着眉头思索道:“的确,但她丈夫家暴,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叶芠道:“那她领我们去凌霄国,到底为的什么?”
委之舟道:“她救女之心昭然若揭,丈夫导致女儿被囚禁亦是不争之实,但此间必有更为隐秘错综的缘由,若仅像她所说的,大可直接诉诸官府以求公正,不必弄得如此曲折。”
叶芠打了个哈欠,懒懒道:“等到那儿再看吧。”
“先休息吧,”委之舟坐下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拉着叶芠的手,将她揽入怀抱之中。
叶芠依偎在他肩头,周身暖意环绕,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委之舟听见身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才睁开眼睛,望着漫天繁星,对着最亮的一颗,喃喃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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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见身旁层层雾气缭绕,叶芠便意识到已进入凌霄国境内了。
这个异域国家坐落于巍峨群山之巅,长年累月披覆白雪,气候严寒,土壤冻结,五谷不生,粮食都需从京中购买调取,但好在子民不多,国家负担尚轻。
较为平坦的地区错落有致地点缀着各式山庄,屋舍低矮,青砖黛瓦,紧密相连,街道空旷,行人寥寥,无半点烟火气。
走了许久,他们才抵达城垣,城门巍峨,其上“凌霄国”三字现于眼前,古朴苍劲。
接过通关文牒,一行人便进了城门。
天空灰暗,云层低垂,仿佛千愁积压,整个国度,怪诞不适。
零星散布的酒楼茶肆内,醉酒汉子与应酬高官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城中人家门窗紧闭,只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又迅速消散于风中,路上几名男子匆匆走过,步履沉重。
与这寥落的环境极不相称的,是奢靡的建筑风格,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住宅,门口的锁竟都是由纯金打造的。
叶芠坐在马车外,背倚委之舟,目光所至,皆是满目疮痍——遍地的破衣烂衫,古怪器具,还有散落街角的黑色布袋,诡异得难以言喻。
叶芠低声道:“真是奇了,家家户户奢靡成风,市井内竟如此纷乱无序。”
委之舟环顾四周,神色淡然,“娘子也觉得奇怪?”
叶芠道:“嗯。”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那你可曾留意,自你我踏入这城门以来,便再没见到过妇人孩童的身影?”
短短的一句话,叶芠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疑惑道:“是……莫非此国拐卖妇幼,将其发卖给人牙子谋利?可京朝也坐视不理吗?”
委之舟道:“他怎会理睬这些琐碎之事?有人巴不得诸国倾尽国库以求庇佑呢,只要没人造反引发动乱,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察。”
叶芠见他进了国之后心情便不大好,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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