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乌拿到新的分配表回到宿舍楼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这次的宿舍安排是两人间。她打开705牢室的门,里面的室友盘腿坐在床上,用她的妖能幻化出了一盘虚影棋子,以被子上的黑白条纹当作棋盘,正和自己打地不可开交。
祁山乌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简单拿了换洗衣物转去公共间洗漱。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狱医院,病床有自动清洁功能,但怎么也没有热腾腾的热水淋到身上舒服。
祁山乌走进淋浴间,把东西先放到一边,低头,伸手捧了把水扑到脸上,撑着洗漱台抬头,眉弓挂着水珠,眼神微眯,仔细打量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祁山乌盯着自己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瞳孔不再像之前那种死寂如墨一般的黑色,里面悄悄地泛了点儿棕。
除此之外,祁山乌觉得她的骨相越发明显硬朗,皮肤较之之前更加光滑,粗一看,整张脸好像单纯就是更成熟了一点儿。
然而仔细一瞧,她的耳朵开始露出点儿尖角,两边下颌部分有些细小鳞片的印记,和皮肤同色,不轻易看得见。于是结合起来,这张脸倒像是一款精细建模的半成品,还没完成,却已经初显其形。
精致好看得不像人。
祁山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强调没事,没有任何关系,她依然是她。接着又捧了水,抬手将脸抹净,准备摘掉手上的手镯洗澡。
然而下一秒,她动作的手猛地顿住,眼神直盯着此刻空荡荡的手腕。
这只血藤手镯的粗细也就半个指甲盖的大小,平常戴久了甚至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更何况这几次她不是躺在狱医院混沌妖变,就是在夹缝中高度紧绷,又加上最近有妖身可以使用,便完全没有注意到手镯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在脑子里飞快浏览记忆文档。不一会儿,画面定格,手镯好像是嵌在那只虫子妖的尾骨上,她没来得及拿回来,人就被群起攻之,接着去到了极背城。
“极背城……。”祁山乌喃喃开口:“怎么好像那么熟悉?”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
这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了很多碎片式的画面,一点一点,看似混乱无序又好像极具规律。这些画面拼拼凑凑放在一起,祁山乌却莫名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带着那只手镯,甚至于刚进来的时候,直觉让她毫不犹豫地拿下它带进来。
“哔——,”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回荡在走廊,将祁山乌的思绪拉回。
“所有狱员动作快点儿,还有十五分钟熄灯、锁门,迟到的人在外罚站一晚。”
祁山乌将手镯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花最快的时间收拾完自己,赶在全面漆黑的前一秒回到705。室友从床上转移到地上,棋子还在闪着微光,整张被子的区域都已经快被占满了,这盘棋还没有结果。同刚才一样,室友仍在自顾自地和自己下着棋。
祁山乌关上门,擦着头发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坐下来,目光仍是时不时被那些发光的虚影棋子吸引。
突然,她的眼前又闪过一个画面,还是碎片式样。不过,祁山乌从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她好像看到几滴水珠悬浮在空中,像是落下来的雨滴被时间操控者定格在空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雨滴的四周,竟然是截面形状。仔细看的话,一滴滴水珠其实被巧妙地雕刻成了一颗颗钻石晶体的模样。
祁山乌鬼使神差地将头上的毛巾拿开,伸出自己的双手,掌心朝外,脑中忽地窜过一行她看不懂的字符,伴随着一丝愈发强烈的流光——
“靠!”
全程没有看过祁山乌一眼的室友,此时一脸阴沉地转头,盯着她,“姐们儿,你要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不劳烦您乌漆嘛黑使那超纲能力把我棋子全毁了。”
祁山乌疑惑地挑了下眉,不明所以地将手收回。顷刻间,从头发上被隔离出来的水珠随着空中的那些一起掉落在地,不大的双人间内突然下了一场小雨。
“哎!”室友再次被惊地弹跳站起,连忙爬上自己的床,借由上床板躲过一场。
“搞什么搞什么?”大门被敲响,门上的小窗从外面打开,一双锋利的双眼带着不容忽视地压迫被小窗框进整间705,“不想睡可以出来训练,吵什么?”
“太高了,床栏磕到脚了。”室友睁眼说瞎话。
“太高了?你们的床都是两米一的长度,你出来让我看看你有多高?”狱警在外面嗤笑,“你们明天的特训就已经很好受了,自觉安静点儿,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小窗欻地一下被关上,光线顺着缝隙逃离出这块阴雨地。
室友略显烦躁地啧了一下,转身将身后已经被和成稀泥的虚影棋子收起来,兀自掀开被子躺下,脸冲着墙,显然被祁山乌打乱棋局的一通操作感到不爽。
祁山乌愣愣地收回手,放到刚洗完的头发上摸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变得干燥,衣服倒是被水粘湿黏在身上。
黑暗中,一声不大的“对不起”传过来,接着一阵细细簌簌地布料摩擦音响起,随后被胡乱扔到地上,归于一片安静。
第二天不到七点,宿舍里仍是一片昏暗,祁山乌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两眼睁开,发现对面闪着点儿微弱的灯光,室友已经坐起来,在床上继续下着棋。
“会吗?国际象棋。”估计又怕祁山乌‘一个不小心’毁掉她的棋局,室友破天荒地开口寒暄,但视线仍放在面前的被子‘棋盘’上。
“不会。”祁山乌继续躺了回去,躺了会儿发现睡不着了,于是只能起床。
昨晚上衣被淋湿,黑暗里又找不到多余的衣服,她便只穿了一件美背睡的觉,现在起来找衣服,发现竟没有多的了,祁山乌挠了挠头,她记得她们的囚服有三件的啊——
“衣服在柜子里,靠你那边的柜子是你的。”室友仍没抬眼。
“谢谢。”
祁山乌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新的囚服,目光滞住。
新的囚服通体黑色,左上臂的袖子处有两条金色和红色交织的线条,还是之前那种连体裤的款式,不过裤子上设计了几个口袋,上衣还配了一个枪套夹。
整套服饰说是囚服,其实更像是作战服,和老徐死前穿的那套警服,几乎一模一样……
老徐……也是从监狱出去的?
不可能,进到这里的首要条件就是有刑事判决,按照当今的法律制度,警察或许能变成罪犯,但罪犯绝对不可能当警察。
可是那个线条纹路几乎一模一样的警服碎片要怎么解释,还有老徐那——祁山乌突然意识到,当年徐昌启使用的异能,好像跟学丞的代码很像?
而且这个监狱本身就不是为了关押罪犯而存在,它的本质就是培养捉妖员……培养对联邦绝对服从的捉妖员。
又加上代莫尔前面说过,以前的监狱从来没有走出过全人。也就是说,如果是合法捉妖员,那他们肯定是产生过妖变的捉妖员,那那个所谓的异能,本质其实是妖能。
祁山乌皱着眉,很不想相信自己在脑中的胡乱推测,可又控制不住继续往下挖。
那其他人呢?
她在自己的脑中细细搜寻了一番,发现好像除了老徐,其他人都没有穿过这种衣服。这种情况在当今的社会是绝对不合理的。虽然京外派出所位于贫民窟,规则制度上相对较松,但也不可能出现制服不统一的情况。
如果,徐昌启本身就是合法捉妖员呢?
但那又怎么会丧生在纯普通人的纪南阳的手里呢?
不对!祁山乌抬眼,眼睛直盯着那个枪套夹,脑中回想起5840号狱员死前的不屑。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两人怎么那么眼熟。】
【老子他妈的那次偷的就是她家,哈,没想到啊,居然被妖怪送进来了。】
视频里的园主是鲨鱼,3811号狱员的妖身也是鲨鱼,他俩还是亲属关系;反观仇家,频繁涉入外野,却仍然保持全人。
如果是这样,那纪纯有妖身,纪南阳就不可能只是普通人。
然而纪南阳又说甚至不认识她口中的老徐。
与此同时,和老徐意外很像的Rock还是学丞的徒弟,而学丞的代码和老徐的几乎是一种东西……
周围的情况逐渐像被厚重的清晨山雾包裹,祁山乌处在中间,只能看到逐渐被妖意识占据的自己。
她拼命地晃了晃头,哪怕所有推理线都指向某个方向,她仍是不想妄自下定义,这是对所有人的不尊重。
却忍不住在心里埋下一颗微小的种子。
得先找学丞——
“哎。”
祁山乌快速把衣服套上,转过身看着声音来源的室友,开口:“怎么……”
“哔——,”狱警的哨声随着开门的声音,在走廊破空传来,“起床起床,三分钟之内,操场集合。”
门被突然打开,熟悉的面孔拿着警棍,在门上敲了敲,代莫尔看着还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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