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明德◎
有了皇子令后,再收购粮食和药草等物则要方便许多,赵在凌也不用再继续自掏腰包,他也退居二线,不再出头。
由三皇子谢津坐镇安排,漳州并没有再继续出什么乱子,只等堤坝稳固好后,再行修建之事便可。
赵在泽提议道:“殿下不若遣人挖沟渠入田间,一则疏通分流,二则方便百姓灌溉良田。
挖沟渠是个繁琐细致的活计,也不轻松简单,更需要上面人定夺。
谢津沉吟片刻,允了。
八十万两赈灾银,足够了,甚至仍有余钱,因为赵府出力不少,他正可以做些别的,修建水渠倒还不错,是项政绩。
来都来了,索性一并办了。
赵在泽揣摩良田分布地图,沉声道:“如今正是水患,此图恐有所变,微臣愿实地走一趟,测绘水渠方向。
谢津:“此事便麻烦赵大人了。
赵在泽躬身行礼告退,他要亲自去看一看此图是否为真。
这日,常青安继续于街上查看情况,以免意外发生,她先查验了存粮,有了京城运来的赈灾银和粮草,撑过一段时日是可以的,粮食已经不必再担忧。
她又去往居民的帐篷处,瞧见有人正烧着黄纸,她顿了顿,凡是天灾人祸,出现死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逝者如何安置?
春兰答道:“让亲人自寻葬地,就地堆坟。
“棺材等物呢?
“寿安堂的掌柜一手包办了,夫人放心,他并未坐地起价,也允许百姓们赊账。
常青安:“如此,我记下了。
看来还是有人仍然秉持底线,如果这种事也要贪上几两银子,那可真是丧良心。她脚步一转,便去往寿安堂。
这铺子冷冷清清,装修平平,更有一种莫名的阴冷,渗人得紧,阴气逼人,常青安扣了扣开着的门扉,以此提示屋内人。
春兰扬声问道:“掌柜可在?
“在。
有一中年人于内而来,他面目冷肃,眉头皱的很紧,经年累月下来,眉心便有了几道折痕,看着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原来是夫人,草民叩见夫人。
“无需多礼。
春兰扶起他,常青安说明了来意:“不知店中赊账多少,我愿先行付清,如此关头,当由能者担之。
出乎意料的是掌柜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同大人们所做的比起来,我做的事何能入眼?况且都是乡里乡亲的,往上数个两三代,许是一家哩。
他虽然看起来凶恶,实际说着一口方言,心地不坏,倒是意外的和善。
“《康诰》曰:‘克明德。’《
太甲》曰:‘顾是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常青安含笑道:“皆自明也。[1]
“我有意扬此明德。
“这……
他搓了搓衣服,很是迟疑。
一个平头百姓,做的微末之事,没想到竟入了大人物眼,这让他感到欣喜的同时又很忐忑,明德,他也可以以此自称吗?
“德无深浅,亦不论贵贱。
常青安略行一礼:“非是挟恩图报,而是经此世,渡此德。
掌柜的连忙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地行了个礼。
“便依夫人言。
春兰奉上鼓鼓囊囊的荷包,他当场打开,清算账目,嘴中念叨着:“多了多了。
他从柜中取出铜钱,又拿出多的银子,还给春兰。
“这等钱可拿不得,拿了夜半会有债主找上门,断不能收。
凡人生死,当敬鬼神。
“多的银两便算作我替这百姓们预付了,若此事结束,仍有余银,可来寻我。
他犹豫片刻,将多的钱又塞入荷包中,同铺子的钱分开放置。
“那草民先收下了。
“可。
见他收下了,常青安这才走出这棺材铺。
倒是她没想到还有这等忌讳,水患事后再另寻法子嘉奖便是,能做出这等事的人,心中自有一套处事原则,说不好听点便是古板固执,太受规矩,若是遇见难事,也会守着规矩去寻解决之法,艰难不少。
常青安先行垫付,也是为了若有意外,他手上有钱,当可轻松些许。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2]
“咳咳。
夹杂着病气的虚弱声音响起,一人广袖单衣来到她面前,弯着腰行下一礼。
“草民拜见夫人。
“敢问夫人,可是想除旧革新,动此天下民?
他已然上了年级,须发皆白,老而不衰,自有一股意气,双目有神,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通透,令人心惊。
常青安亲自扶起这位老者,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过一妇人,何以安天下?
“咳咳。
老者笑道:“虽为妇人,敢安天下,此乃你意。
“学而在德,扬此明德,又曰君子必诚其意[3],不知夫人意可真?
常青安心下了然,那夜讲学她并未掩藏,更未避开耳目,是故挨得近的人都能听到,这位老者便是其中一人,看他精神面貌不错,言辞也并不粗鄙,应当是有些学识之人。
她并未觉得冒犯,反倒觉得有趣,若是寻常迂腐
的文人应当对她嗤之以鼻纵然面上守礼内心也是大有意见的但是这位老者眼神如一。
“我所思所行皆为真。”
“敢问天下何在?”她抬头看着天而后目光移下放眼远方周围四方囊括于她眼内而她立足于此地放眼更遥远的地方:“天下在于天地之间更在这凡俗之中。”
“天下万民又于国安此万家。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4]
“君子修身修身在正其心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5]。”
她正视老者问道:“一人正可使一家正若不正人齐家何以治国安天下?”
“嗬嗬。”
老者忽而大笑两声:“立于微末谋此后世此计深远。”
“夫人远虑老朽叹服。”
“浅薄之见不敢当此言。”
常青安这才问道:“敢问老人家名姓?”
“老朽姓李名唤风。在下不才
常青安讶然明熙年间便是先帝时期距今至少三十年。
她看向老者再行一礼。
“我尚有一事相求还望答允。”
“可。”
常青安讶然她正要开口却听老者道:“夫人所求可是一夫子?夫人志向高远老朽愿略尽绵薄之力。”
她长叹一声:“青安拜谢。”
“听闻今朝状元乃夫人长子如今散尽家财者为次子更有小姐以千金之躯行善老朽以为教其家而能教人者当有之。”
“实不敢当。”
又一夜烛火再燃常青安目视这许多孩子他们年岁不一但尚算乖巧懂事虽然衣着简陋却并不邋遢他们只是尽力做了。
最起码他们的脸都洗地干干净净露出稚嫩纯然的脸庞。
这次赵渝也跪坐于常青安身侧另有老者李唤风于旁端坐。
“哐当。”
常青安盖上茶盏于昏黄烛光下抬眸眸色分明如月色皎洁清浅。
“请先写德之一字。”
“是夫人。”
孩子们握着树枝回忆着那日所学一笔一划慢慢地写着李唤风起身默默查看微微颔首:“仿其形还算端正。”
但是他们仍然忐忑数双眼睛悄悄地看着常青安令人难以忽视。
“学而时习言而有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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