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昭问书院的入院考试拉开了帷幕,报名的姑娘不多,也就十数人,大多是商户人家的小姐,毕竟有钱有闲能读书,还没有所谓名声包袱的,也就她们了。
细雨也参加了考核,她可是赵榜眼的亲传弟子,表面上派头十足十,心里紧张得打摆子。
敲响了铜锣,考核正式开始。
一盏茶后,有一名粗布麻衣的姑娘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书院门口,她快速磕头,额头都肿了起来:“求求了,求求您让我进去。”
芙昭皱眉走了过去,扶起她:“你迟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姑娘急得双眼通红,分明只是荆钗布衣,脸上还有伤,但还是难掩国色天姿,当真是芙昭穿越至今,见到最养眼的姑娘了。
“好在没有太晚,进去吧。”芙昭叹了口气,在这小可怜面前,她肯定硬不起心肠。
芙昭还想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意外状况出现。
华九思给她搬来了一把椅子,芙昭莫名地心里一暖,笑着低声道:“随时随地入戏,很在状态嘛。”
华九思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
就在芙昭打算进考场看看时,几名打手模样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身穿褐色短打,知些礼数,对着芙昭拱手道:“您就是昭记的东家吧?”
芙昭点头:“有何贵干?”
“我等追着一位姑娘而来,她早就卖身给了十六楼,性格乖戾,还请东家放人。”说罢,男子身后走出另一名年纪稍轻的男子,言之凿凿:“我跑得快,眼睁睁看着那贱蹄子进了书院。”
芙昭问全知大大:十六楼是什么地方?
全知大大:盛京知名乐坊,地处中城以北,近来已有颓势。
就是传说中的青楼,芙昭哦了一声,眼皮都没抬:“敢问阁下,为何要骂那位姑娘?”
为首的男子道:“东家莫怪,我这兄弟粗鲁,污了东家的耳。但那名姑娘确是贱籍,定是她没表明身份,这才玷污了书院这么圣洁的地方。”
芙昭轻笑一声,银铃一般悦耳:“在我这书院里考试的,有商籍,奴籍,还有公候家小姐,再加个乐籍也不错,正应了圣人的有教无类嘛。”
男子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直起腰:“东家莫要说笑,十六楼……”
“如果我没记错,十六楼在宛平县治下?”华九思看向他。
男子皱眉:“这位公子是?”
华九思唰地一声打开折扇:“宛平知县。”
早就听说宛平新任知县是个新科进士,却没想到这般年轻,看来与这昭记东家关系匪浅啊。
男子变了脸色,腰又弯了下去:“县尊莫要为难小人,十六楼要她回去,若是办不到,小人性命难保。若是县尊瞧上了她,月底府台大人办宴,小人让她也去,一舞助兴如何?”
这是暗搓搓地拿顶头上司来给华九思施压呢。
华九思正要说话,芙昭直接问:“你叫什么?”
男子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小人刁十七,是十六楼的狎司。”
就是龟公,还是个略有些文化的龟公。刁十七循循劝导:“十六楼在盛京百余年,就没跑过一个姑娘,尤其是这般资质的,还请东家三思。”
芙昭向前走了两步。
华九思担心地抬起胳膊:“小心。”其实是觉得刁十七肮脏,不愿芙昭离得太近。
芙昭笑了笑:“无妨。”
她身量娇小,五官精致,笑起来更是比蜜糖还甜。刁十七心里不由地开始估价,若她是十六楼的姑娘,定然是一名万人追捧的头牌。
“这么说吧。”芙昭声音清脆,语气微冷,根本没有容貌那般甜美,“你若带不走她,回去会死,但你若带走她,现在就死,想好了吗?”
刁十七的眼睛瞬间瞪大:这还是女人吗?也太狠了!
说罢,芙昭没再看他一眼,偏头对一直守在门口的孟尔真道:“咱们进去看看,又不是科举,很快的。那位姑娘想来也没有住处,就留在昭问书院里帮忙,赚自己的食宿银子。”
孟尔真眼眶发热,她也在教坊司挣扎过,最明白乐籍女子的痛苦,她原以为东家肯聘她为院主,是因为她早就脱了贱籍,声誉不错。现在看来,东家是真的只看人,不看身份,而且还侠义心肠。
进了书院大堂,赵荃娘一身翰林官服,英姿飒爽。
她快步走过来:“都答完题了,现在阅卷?”
芙昭点头,赵荃娘和孟尔真就去了隔壁教室,徐蕊萱走过来与芙昭并肩而立,笑道:“从来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当武先生。”
大堂内,十几名女子早就站了起来,她们垂手静默,神情里有忐忑,也有激动。
趁着等阅卷的功夫,芙昭介绍道:“这位徐大人是金科武探花,金吾卫指挥佥事。”
众人行礼。
芙昭点了点头:“昭问书院不止要做学问,还得健体魄,正式开课之后,徐佥事会派亲卫前来授课,她则每旬来考核。”
弱女子什么的最讨厌了,题外话,芙昭现在身强体健,虽然学不来长枪短剑,但袖箭使得相当精准,自保无虞。
当然这只是芙昭的审美,如果学子们不走武举,只是简单的日常健身就行,别到时候在考场累晕过去了。
“好了,都不用拘束,或坐或饮茶,歇会儿。”
芙昭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们一溜儿进入端上茶水。
她看了眼十六楼逃出来的姑娘,姑娘很乖觉地走了过来。
芙昭对她说:“刁十七在书院门口,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
那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嫣红的唇瓣颤着道:“我,我这就走,不给您添麻烦……”
“我不是怕麻烦的人,更何况昭问书院不问身份,这是早就宣扬出去的。”芙昭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姬初夏。”她垂头道,“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爹爹独自拉扯我长大,希望我能永远记住,我是初夏诞生,娘亲也是在初夏去世。”
果然是个小可怜,芙昭继续问:“那你爹呢?”
“我爹原本是个教书先生,但在三年前就被刁十七按进河里,溺死了。”姬初夏水杏一般的明眸突然爆发出汹涌的恨意,“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都看着!记着!永世不忘!”
芙昭久久不能言。
姬初夏声声泣血:“他们还逼着我爹签了卖身契,但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她抬起头,“我要堂堂正正地报仇,而不是当个蛊惑人心的妖姬。”
是啊,若是以她的姿容,哄着一两个权贵杀掉刁十七,岂不是太容易?
但如果真的选择了这条路,她爹自小手把手教她的文人风骨,岂不都如烟散了?
芙昭叹了口气:“若你想手刃刁十七,我可以帮你。”
姬初夏摇头:“在十六楼三年,我见过为虎作伥的姑娘,也目睹了誓死不从的姐妹。我清楚地记得,小花还没及笄,就被喜欢雏儿的官老爷凌虐致死,一卷薄席盖着她没有好肉的身子,被扔到乱葬岗没几天就只剩骨头。我也忘不了,月儿得了脏病,分明还有一口气,就被刁十七钉死在了棺材里……哈哈……”
姬初夏怒极反笑,泪眼朦胧,“她还有棺材,还能下葬,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说到底,刁十七不过是把刀,十六楼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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