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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李蓝岛坐在阶梯教室里。
讲台上站着穿墨绿色军装的卡洛斯上校,他侃侃而谈,笑容标准礼貌,在演讲之前,卡洛斯上校扫视了一整圈的教室,目光在掠过李蓝岛时停顿了一秒,不过很快转移。
距离讲座开始只剩下32秒时,李蓝岛身边的座椅被拉开,单枭穿着学院制服微笑入座。
整整一周过去,李蓝岛都没有再主动和单枭说过话。
这几天的早餐时间,单明山都在祖宅用餐,李蓝岛和单枭不得不坐在一起表演和睦相处,大多数时候是单枭热切地询问李蓝岛要不要添一杯饮料,要不要纸巾,要不要他帮忙夹菜。
李蓝岛通常会无视单枭的话,单枭也会无视李蓝岛的脸色,直接把碗接过去,送回来时碗里面就会装满李蓝岛爱吃的菜。
这人说过,关于李蓝岛的事情他大部分都知道。
果不其然。
话筒边,卡洛斯上校被一众军官簇拥,走上讲台。
“还在生我的气?”单枭侧过头,撑着下巴问他。
李蓝岛手里转着笔,冷淡:“没有。”
他把一张写了符号的纸推到单枭面前,说:“这是那天的东西。”
然而单枭越过这张纸,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双眼睛深邃如海,灰蒙蒙的,高挺鼻梁下的碎发阴翳像一层雾。
“你可以蹂躏我。”
哈?!?!
李蓝岛抵住自己胸口作防御姿态:“你确定你的心理和精神都正常吗?”
“你觉得呢?”
“松手。”李蓝岛察觉到卡洛斯上校的目光,推了推单枭。
单枭这才把那张纸条捻了起来,他打量了几秒,问:“钥匙是什么?”
“不知道。”李蓝岛正在头疼这件事,“没找出来。”
解密是一场将演算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游戏,加密前的信息叫明文,加密后的信息叫密文,比如如果李蓝岛想叫单枭闭嘴,密文可以选用最简单的篱笆式密码法,则该密码的明文是shutup。
假设设定篱笆层数为两层,密文为suphtu,层数为三层,密文为sthuuup。
“篱笆式”即解密的钥匙。可以理解为选择正确的公式来解这道数学题,也可以理解为选择正确的颜料来填充这幅画。钥匙是一种路径。
当你知道密码要用“篱笆式”来解码,按照逻辑反推,就能得出明文。
李蓝岛收到的卡片上画满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图形,有树,四叶草,手指等等。
起初他以为是这卡片是孩子的绘画作业,他根本没往密码的方向去思考。
在一个最平常的午后,李蓝岛午觉睡醒看着窗外的盆栽发呆,脑子里灵光一闪,把卡片重新找了出来,思考它会不会其实是一串密码。
二战期间最出名的恩尼格玛密码机被译为“谜”,它的转子排列、初始位置和接线板设置的组合非常多,有10的114次方种,几乎不可能被破解,但它至少基于德语字母表,只是把原文字母通过密码机进行替换和加密,这种明确了明文为德文的情况更利于解码专家破译。
最难解的一类密码就是图形类。你根本不知道编码者把字母设定成了哪一个图形,又或者把固定的词语设定成了哪个表情。
李蓝岛已经连续推算了一周,他在不知道来源、用途、背景的情况下对着一张陌生人塞给他的卡片算完了一整本木星学院的科作业纸。
“频率分析法用了吗?”单枭的声音很低,几乎像在李蓝岛身边耳语。
“...当然。”李蓝岛叹了口气,弯下脑袋,躲在前排同学的座位后面和单枭低语,周围是卡洛斯上校念稿子的播音腔,他的细声夹杂在里面,让单枭听得有点不真切,“效果甚微。卡片上甚至没有重复的图像。”
少了点什么东西。
李蓝岛家混的是财阀,他想要什么李振贤会第一时间让人送到他面前,可以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李蓝岛把十多年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研究密码和数学上,他要是钻研起什么,就会不吃不喝昼夜颠倒。
巨大的瓶颈卡在咽喉处,不上不下,他走在没有方向的树林里,隐约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突破口,但又找不到。
一定还少了点什么。
阶梯教室里,卡洛斯上校雄浑醇厚的嗓音还在不知疲倦地念着演讲稿,展示PPT,单枭在这时候开口: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嗯?”李蓝岛又开始在纸上算频率,“问你什么?”
对上阿蒙投射来的视线,单枭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不过他也就装了两秒。等阿蒙不再看他们,单枭表情淡下来:
“你知道我们那天在哪么。”
“知道啊...”李蓝岛埋头杠掉了一条错误的演算,边写边道,“校外的商业街。”
“那条街后面八百米处是金三角第十七男子监狱。”单枭说,“里面关着的都是跨境诈骗商、人口拐卖贩、偷渡黑-户、名胜一时的黒-道成员、连环杀人案和强-奸案罪犯。当然,还有一些不被公开的,历史上甚至都查不到痕迹的罪犯,他们有的是军队成员,有的是密码破译专家,有的则是间谍。而我们出现的那天,是英吉利海峡空难肇事者刑满释放的日子。”
什么?
李蓝岛愣住了,猛地抬头看他。
英吉利海峡空难。
李蓝岛父母死于这场空难。
李振贤藏在钱包夹层里的遗照,是他父母的最后一张合照,拍摄于11年前的多佛白崖。
他父母当时要从多佛前往法兰西,飞机在英吉利海峡上空爆炸坠毁,机身残骸沉没在大西洋。
“卡洛斯上校不是值得信赖的人。”单枭忽然凑近,他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蓝岛,里面的情绪很深,像翻涌的海浪,带着警告,“至少他不会把他的背后交给你,有关这张卡片的一切你最好也不要和盘托出。”
“你也不是值得信赖的人。”李蓝岛说。
“不一样。”单枭的语气异常坚定,神情也和以往的散漫冷漠不同,而是多了几分认真与严肃,“我未必什么都会帮你,但我一定不会害你。”
李蓝岛问:“这算是承诺么?”
单枭眯了一下眼睛,随后点头,牵起李蓝岛的手拉钩:“行,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看单枭又摸上来动手动脚,在卡洛斯上校眼皮子底下演出他们的恩爱非常,李蓝岛嘴角抽动两下,“你平时经常这么和人调情?”
“我看起来像?”单枭说,“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任何经验,也从不给人承诺。”
“你长着一张很风流的脸。真的没有情人?或者私生子?”
“没有。”单枭散漫,“你有么?”
“你觉得呢。”
“应该没有。有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断干净,保证以后我才是唯一的那个就行。”
“...你演得有点过了。”
“我不擅长表演。”
李蓝岛差点翻白眼。
鬼话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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